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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自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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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歌认识到她仿佛不能再和拓跋焘的干系恶化下去了。

他却感觉他此生都只剩暗夜和夏季,无边无涯的黑和冷。

杀人如麻的守将把头深深地埋在她干枯肥胖的颈窝,闷闷地抽泣了好久。

老鸨赶快端住,心动是真的,却接得有些胆怯。她腆着脸笑:“蜜斯,这这可不好啊。”

雅间,拓跋焘正斜倚在软塌上,闭目听着小曲。宗和急仓促地碎步奔来,凑到他耳畔嘀咕了两句。他唰地展开眼:“还真来了啊。”

不过,太子殿下风骚是出了名的。老鸨有些可惜地叹道:“既是找殿下的,必定是朱紫了。男人嘛,逢场作戏是常有的事,朱紫不如还是归去等着吧。”

目光交叉那刻,拓跋焘轻嘲一笑:“呵,本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一双女儿齐齐跪在榻前,嘤嘤抽泣。

拓跋焘清冷地瞟她一眼,也不言语,自顾又回了雅间。

甚么庶子参军,嫡子从文!狗屁!

“拓跋焘在那里?”方才十七来传话,倒是连拓跋焘的人都没见着,不过是借着宗和的嘴传了句话。芜歌也不知为何竟有些活力,想她狷介一世,到了平城却要屈就于权贵。

胡琴文新嫁入府不过年余,哪曾见过这番阵仗,闻声,已是眼圈泛红;“媳媳妇也是方才传闻。”

徐湛之抠住那石碑,滚烫的泪水从眼眸漫溢:“小巧,我之以是还守在徐家,只因有你。现在你都不在了,枫儿也不在了,那处宅子又与我何干?”他的手背青筋微突,指腹用力得仿佛要嵌入石碑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女儿。他们不再是庶出。我徐湛之要自主流派!”

两人撞见时,拓跋焘身在二楼,芜歌领着十七在楼下院落。一个俯视,一个俯视。

芜歌没说话,冷静地回了里屋。不久,她步出阁房,已是一身玄青男装。

八房的媳妇胡琴文战战兢兢地站在案几那头,胆小地低垂着头。

十七怔了怔,心想蜜斯当真是懂老爷的心机:“彭城王请旨随军为副将。”

徐湛之心底翻涌着酸涩的痛意,更有按捺多年的恨意。就因他是庶子,他便不得不道别娇妻幼儿,戍守这边疆之地。就因他是庶子,他的儿子竟在嫡支的百日宴上殒了命。就因他的庶子,他乃至都不能照顾垂死之际的老婆!

秦小巧的眼皮动了动,却毕竟是没能展开眼,只眼角凄凄地滑落一滴冷泪。半个时候后,她如愿地长眠在徐湛之的怀里。

拓跋焘挥退伶人,懒洋洋地起家,理了理那身浅紫色袍子,慢悠悠地出了雅间。

“爹爹!”

芜歌闭目:“彭城王那边有何异动?”

那对爷孙自是千恩万谢。食肆的掌柜赶快跑出来赔罪。

承明殿里,刘义隆岂会猜不透徐羡之拉拢三子和六子的筹算。他笑问邱叶志:“先生觉得徐家三郎和六郎,能够策反?”

他的母亲,原是祖父亲身为徐羡之遴选的媳妇。可他的母亲过分诚恳忠诚,而徐羡之过分野心勃勃,忘恩负义。为了娶兰陵潘氏的贵女,徐羡之休妻为妾,而他和大哥便从嫡子变成了庶子。

“父亲?”乔之深吸一气,“二哥怕是对父亲有些曲解。枫儿虽是在齐哥儿百日宴上出事的,但父亲并未曾苛待二房半分。如果儿子亲身去滑台解释,哪怕二哥再活力,也左不过是揍儿子几拳。如此便也好办了。”

是刚巧颠末的一顶软轿。

十七惊诧地张了张嘴。

“刘义隆此行北伐是假,借北伐之名,夺三哥和六弟的兵权是真。”芜歌捂着额角,吃力地揉了揉。落空徐湛之的司空府,根底不稳。刘义隆亲身挂帅,是将三哥和六弟逼入绝境了。不交出兵权,是为不忠。交出兵权,那徐家……

这统统的都只因他是庶子。

他斗争平生,荣升护国将军,却还是甩不掉庶子的热诚和苛待。

老鸨怔了怔,禁不住细心打量起芜歌来。这女子当真是绝色,她这里的女人还没谁比得上她的。

徐湛之抬头灌了一大口酒。迎娶小巧的那日,是他此生最欢愉的日子。他承诺过,此生唯她一人。可为了子嗣,他破誓了。他承诺过,要好好照顾她平生。可为了参军,他多年流落,一样破了誓。

那是狼半夜从凰水捞上来的玉佩。

老鸨眼尖,一眼就认出这男生女相的俊美公子怕是哪家蜜斯贪玩来肇事的。她赶快迎到芜歌身前,嬉笑着细声告饶道:“这位蜜斯,您还是饶了奴家吧。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令媛蜜斯好来玩闹的。”

徐湛之怒地一甩酒壶,砰地一声,酒壶砸在劈面的巨石上,碎瓷四溅。

令徐羡之更加光火的是,徐湛之竟然领旨谢恩了。

这路,老鸨当真是带不得,只急得赶快追了上去。

芜歌的心稍稍安落。有阿康看顾三哥和六弟,关中的徐家军不至于悉数被夺。她又问:“拓跋焘迩来在做甚么?”

当芜歌在平城,得知建康的各种变故时,刘义隆已带领铁甲军开往关中。

这一眼,便是万年。

芜歌偶然跟他打趣:“殿下,我有要事相商,请借一步说话。”

自从水榭那夜后,她就再没见过拓跋焘。固然他们统共也没见几面,但自从拓跋嗣下了赐婚圣旨,拓跋焘固然人不呈现,但总会差人往永安侯府送些时髦的小玩意儿。有些是吃的,有些是玩的。

“娘一起都在等你。”

他呼吸不平,肝火腾腾。

他起家:“叮咛芙蓉跟文姨娘说,给你三哥和六弟捎封信,奉告家中的变故,要你们马上复书。”

见蜜斯深思,十七见机地说道:“殿下本日在听雨轩。”

不肖她明说,芜歌也猜获得。太子殿下风骚俶傥的隽誉,但是脂粉堆出来的。她本来是不在乎这些的,只是,现在眼看着建康的权斗日渐狠恶。而她的婚期还遥遥无期。

徐湛之的母亲陈氏,被休后郁郁寡欢,不过年几就归天了。而她的母族陈氏,见徐羡之日趋势隆,故意奉迎,便将陈氏的小mm送入徐府为妾。

他爱的人就该死年纪悄悄就命丧他乡?他的孩儿就该死不能成年?

“啊?”胡琴文张了张嘴,见父亲再度不悦地板了面孔,她只得点头,“是。”

“与常日无异,除了措置政务便是――”十七没美意义说下去。

“罢了。”徐羡之对这个嫡子是最看重和珍惜的,“此事不怨你。既是为父当年种下的因,为父就做好了还这个果的筹算。”

徐湛之将老婆安葬在滑台最高的山岳,从那边望去,正正能够看到他练兵点将的虎帐。他靠坐在墓碑上,一口一口吞着冷酒。

七月天,明显是盛暑。

庶八子徐浩之,十六岁随二哥戍守滑台,向来是唯徐湛之马首是瞻的。除了同父异母这层血缘,徐湛之与这个八弟另有另一层血缘。

他乃至没在她病榻顾问过一日!

“带路。”芜歌独自出屋。十七立时追了上来。

湛之的长女婉儿才不过将将十岁,这订婚实在是早了。

刘义隆拉拢的心机昭然若揭。少帝已死,他的儿子不过是刘义隆这个皇叔的附庸。这桩婚事,已然是两人正式以姻亲缔盟了。

“你这伴计好没事理。这街是建康百姓的街,这对爷孙站在此处行乞,碍着你甚么?”清平淡淡的声音从肩舆里传出来,带着妙龄女子的甜糯,“春桃,去隔壁食肆给这对爷孙买一套席面,就摆在此处吃。”

可这半个多月来,竟是统统的联络都断了。

小半个时候后,十七带回了话,“殿下说他本日不得空。”

“孝子!孝子!”徐羡之接连砸了两尊砚台,才强压下肝火。他指着乔之:“去,我要见八房的!”

徐芷歌,你当真怨不得朕了。

可他并非平生来就是庶出。

“小八就没给你捎信?”

正如小巧本身所言,她并非出高傲富大贵之家,论家世是配不起司空府的少爷的。可徐湛之铁了心求娶,徐羡之本来是果断反对,可主母潘氏相看过秦小巧后对她赞不断口,徐羡之对庶出的儿子向来不消心,便也作罢了。

难不成他徐湛之此生都要为他的嫡子铺路护航?他和浩繁庶出的弟兄在疆场搏杀之时,他徐乔之在做甚么?尚公主、风花雪月,再来几首酸不溜秋的臭诗,就成了名扬建康的才子?而他,他扭头看着冰冷的石碑。

听雨轩位于城西,是平城驰名的销金窟。芜歌赶到时,已邻近晚膳时分。

台城南街,离司空府不远的院落,都换上了护国将军府的牌匾,他才得知徐湛之八百里加急请旨另立流派。而新帝立时就准奏,不但赐了府邸,还赐婚徐湛之的长女与少帝的宗子。

待胡琴文拜别,乔之忧心忡忡地看着父亲:“父亲,二哥那边可要儿子去走一趟?”

邱叶志笃定地点头:“子常常随母。徐三郎的母亲文氏是司空府的贵妾,向来受宠,现在虽名分上不是当家主母,实际上却差不了多少。徐六郎是文氏养子。这两人。”他点头轻叹:“可惜了。”

秦小巧是他一眼就相中的。有一日,他在茶馆饮茶,劈面的食肆伴计正在摈除门口乞讨的一对爷孙。他本是想脱手互助的,可有人赶在他前头。

刘义隆蜷指在几案上扣了扣,目光落在几案一角的玄色锦囊上。

兄弟俩自幼就比其他兄弟靠近,参军后,徐湛之对这个弟弟更是各式提携。

宗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徐羡之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看着儿媳妇:“二房分炊的事,你都晓得了吧?”

芜歌也不说话,只取出一块碎金子扔了畴昔。

那丫头果然跑去隔壁。那对爷孙战战兢兢的,如何敢在食肆门口用膳。

徐羡之点头叹道:“乔儿啊,龙生九子,做不到个个同心。罢了,为父并不强求,只要他不与我为敌,便算我没白生他一场。旁的,由他去吧。”他振了振,嘲笑道:“我徐羡之争气的儿子多的是。”

大哥更因为父亲立下的家规,十九岁就命丧疆场。

听名字就不是甚么好处所。芜歌蹙眉:“帮我带个话给他,就说我有要事,请他来永安侯府相商。”

徐羡之冷哼:“你去有何用?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是。”乔之也振了振。三哥和六弟镇守关中,固然名誉不如徐湛之显赫,却也是大名鼎鼎的关中名将。只要关中在手,他们徐家还可立于不败之地。

胡琴文直点头:“媳妇好久充公到八郎的信了。”

他冷声:“传旨,朕要御驾亲征,北伐胡夏,擢到彦之、檀道济为副帅,王昙首为智囊,狼半夜随军。”

可这蜜斯却步下软轿,仿佛是为他们壮胆:“吃吧。吃了,便随我回府去。我们秦府谁不是大富大贵,但一日三餐还是管饱的。”

徐浩之便是小陈氏所出。

乔之寂静地敛眸。

芜歌也未几话,扒开她,径直往里走:“带路吧。”

徐湛之的眼眸通红,轻颤着抚住老婆的脸:“小巧,你醒醒,二郎返来了,快展开眼。”

邱叶志的面露一丝欣喜。他弓腰拱手:“陛下圣明!”

胡琴文被问得哑了口。她畴前与秦小巧最是要好,二嫂嫂离世,她心底万分悲伤。对于枫哥儿和二嫂的接踵离世,她并非没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念来。

徐羡之的神采又稍稍和缓了一些:“如此,你修书给八郎,叫他请旨休沐吧。”

“爹爹!”

他从茶馆二楼看下去,正正瞧见女子娇笑的面庞。

徐羡之怕是这世上最后一个晓得儿子请旨另立流派的。

这行动当真是萧洒极了。

“小巧!”徐湛之握住老婆的手。这一起赶来,已有家仆奉告了家中产生的变故。他已然做了心机筹办,却不料见到的竟是这幕。

“枫弟弟没了。”

但是,当下,她一个字都不敢说。她舔了舔嘴唇:“父亲,媳妇见地陋劣,家中事件但听父亲和八郎的。”

徐羡之的神采稍稍都雅一些:“那你是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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