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三章 按契办事
“这边。”陆嫂子回身往中间走，和李小囡低低先容道：“五嫂子借了他们大伯家堂屋，借两个月，五十个铜钿。”
“我们找五嫂子说话。”李小囡站在陆嫂子侧后，低低说了句。
屋里织机声音节拍快而清楚，压没了陆嫂子这一声喊。
“老五。”陆嫂子站在院门口喊了句。
第二天一朝晨，王雨亭赶车，李小囡坐在王雨亭中间，阿武骑着马，带着十来个脚夫，拉着大车，赶往何家村。
“小店主。”陆嫂子指了指那一长串儿的大车，没等她说出话来，李小囡笑道：“已经一个半月了，是吧？”
都这会儿，还去干吗？
“要么，五嫂子现给我七两银两百八十个铜钿，要么，我给五嫂子一两银四百二十个铜钿，织机我拉走，这织机就当白给五嫂子用这几个月了。”
李金珠眉头拧起，正要再说话，李玉珠拉了拉她，低低道：“你别去了，让阿囡去吧，毕竟是买卖。”
“去抬出来。”李小囡表示扛夫。
“叫甚么叫，我没空！”五嫂子没好气道。
“我们已经给过你好些布了，这织机还能差几个铜钿？我们……”前面给钱两个字，卡在五嫂子喉咙里，没能说出来。
陆嫂子站到堂屋门口，再喊了句：“五嫂子！”
“没织出来，你也看到了，我家起新屋呢，忙得很，实在没得空儿，小当家再等等吧。”五嫂子内心微松，有几分难堪的笑道。
“把她们打走！打！”何老五冲三个儿子一挥手，挥动手里的木锨，率先冲上去。
阿武先一脚踢飞何老五手里那把沾满泥的木锨，再一脚蹬在何老五胸前，稍稍用力，将何老五推得趔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伸脚勾回何老五小儿子，两只手抓住何老五两个儿子的头发，今后揪了几步，稍用力甩倒在地。
“明天我跟阿武、雨亭一起畴昔，大阿姐不消畴昔，没甚么大事的。”李小囡垂眼道。
何老五家非常热烈，两个泥工徒弟正在砌墙，中间两个工匠一上一下站在一棵木料上，正在锯厚木板，和干杂活的何老五父子四人说着笑着。
“一架织机十两银子呢，我们小本买卖，闲搁着可搁不起。”李小囡笑道。
余家布庄第十四回从何家村收走粗布的隔天，李小囡宣布她要去何家村了。
陆嫂子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你们不能搬我的织机！”五嫂子急了，张着胳膊拦在门口。
“这是一两银四百二十个钱，另有一匹粗布的钱，我放在这里了，大师做个证。”王雨亭举着一只小银饼和几串铜钿，转了一圈，放到五嫂子面前。
两个扛夫进屋，将织机抬出来。
“我那织机上正织着布呢！”五嫂子仓促起来，转向陆嫂子，“你跟她说说，我那织机上正织着布呢！”
李小囡看着扛夫装好织机，绕过嚎哭的五嫂子，往第二家畴昔。
铜钿都用光了，明天当家的还让她再少睡一个时候，赶一赶活，多织一匹粗布出来，卖了钱买油漆。
又是邻居又是亲戚，陆嫂子不肯帮他阿娘理线上线，说甚么工夫也是铜钿，钻钱眼里了，另有脸站到他们家门口！
何老五家离陆嫂子家比来，陆嫂子在前，李小囡跟着陆嫂子，阿武背动手，和王雨亭低低说着话儿，走到何老五家门口。
“我阿娘在哪屋，你还不晓得？问甚么问！”何老五小儿子没好气的怼了句。
李金珠皱眉看着李小囡，踌躇道：“你如何筹算的？都不是很余裕的人家……”
陆嫂子难堪的笑着，错开了目光。
“那如何行！这织机是我们典下的，我们有契书的，你哪能说拉走就拉走，这织机是我家的。”五嫂子一听就急了。
李小囡翻开，笑道：“五嫂子是个勤奋人儿，这一架织机的本钱，当时算的是九两整，从五嫂子这里收的粗布，已经抵了一两银四百二十个铜钿，布行一两银算七百个铜钿，还余下七两银两百八十个铜钿。
陆嫂子早就等着了，看着李小囡那辆小车前面一串儿大车，呆住了。
李小囡只当没闻声，看着五嫂子笑道：“嫂子想好了没有，是给银子，还是让我把织机拉走？”
“帐本。”李小囡表示王雨亭，王雨亭仓猝递上帐册。
王雨亭往前一步，抱住五嫂子拖出屋。
“你们不能抬走！那是我家的！是我家的！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没天理啊！你们欺负人，这另有天理嘛！”五嫂子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嚎啕哭起来。
织机声停了，五嫂子出来，浑身防备，从陆嫂子看向李小囡。
“五嫂子呢？”陆嫂子嗯了一声，接着问了句。
“把钱点给她，你们去把织机搬到车上。”李小囡表示王雨亭和阿武。
内里，何老五和三个儿子已经跑过来，木工和泥瓦匠，以及邻居们围了一大圈看热烈。
“五嫂子签契书的时候，我但是一条一条念给五嫂子听了，也一条一条解释了，五嫂子这里连着一个月收不到粗布，或是连着三个月内粗布的量达不到，这织机我就能拉走了。”李小囡还是带着笑，话却极不客气。
“快去叫人！来人哪！强盗啊！”何老五坐在地上，对着阿武的脚，不敢站起来，放声叫起来。
“你家这一个半月都没缴粗布，我来看看如何回事。”李小囡笑容如常。
何老五大哥家就在隔壁，只要堂屋没有院子，陆嫂子径直走到堂屋门口，扬声叫道：“五嫂子！”
李金珠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只叹了口气。
“织机上正织着的布，要么你撤下来，要么，不管你织了多少，我都照一整匹布的钱给你。
“这织机是我家的！你滚！”何老五的小儿子才十一岁，似懂事非懂事，冲李小囡挥着拳头吼道。
“五嫂子，小店主来了。”陆嫂子心平气和道。
“五嫂子既然没空，那我先把织机拉归去，等五嫂子得了空儿，跟陆嫂子说一声，我再让人把织机送过来吧。
阿武已经从急的跳脚，到怒李小囡不急不争，再到幸灾乐祸看笑话了，听李小囡说了句明天去何家村，咯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