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杨天王、朱夫子(三)
杨易见他焦头烂额、气急废弛的模样,不由的笑道:“鸭子死了嘴硬!朱熹本身都承认了,且还是上表自陈,奏明天子。此事已成公论,连朱熹本人都认了的事情,你们恰好要为他昭雪,不知你等是何用心?又有多么的筹算?”
“人有欲望方才是人,如果无欲无求,又与僵尸何异?你等理学之辈,又说甚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但是此种谈吐只针对妇孺之辈,贫贱之人,对儒门本身人倒是网开一面,不做严求。平素里高谈阔论,真要到了时穷之地,又有几个不是摇尾乞怜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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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德秀已经豁出去老脸不要了,此时被杨易言语挤兑,也故作不知。内心只想:“此时现在,夫子的名声重于统统,如果夫子名声臭大街了,那么他所鼓吹的理学又如何能令人佩服?我等几十年讲学宣教之功恐怕就要付之流水,毁于一旦。现在不管如何不能承认这些恶事!”
真德秀额头青筋绽起,“一派胡言!我理学乃是圣贤之言,如何能遗毒后代,流毒无穷?你年幼无知,不通经史,又安知我理学之妙理?”
真德秀红着脸道:“子虚乌有之事,我等为何要承认?”
杨易接着说道:“理学之祸甚于党争,甚于天灾,甚于贼子叩边,即便是乱国之祸也不及其万一。天灾、兵灾、乱国、也只是杀伤性命,终有竟时。而理学抽我百姓脊梁,毁我百姓精气,开万世恶习,遗毒无穷,几达亡族灭种之祸!此罪之大,即便是砍南山之竹,倾北海之水,又怎能说的清,洗的净!”
刚才杨易以朱熹之言语衡量朱熹之言行,所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类论点最为锋利。
杨易见他倒地,身子一晃,已经将他扶住,笑道:“老夫子可不要因我一言,羞怒而死。”
杨易道:“到了此时,你还嘴硬不平?”
真德秀肝火攻心:“你是哪家后辈?明天专门与我理学一脉难堪,用心多么险恶!”
杨易点头发笑:“我跟你谈品德,你跟我谈学问,对我刚才的话的避而不谈,莫非这就是你的‘正心诚意’?”
他定了定神,对杨易道:“无稽之事老夫岂能回应!小公子不知听了何人言语,对我理学一脉大肆歪曲,你年纪幼小,又安知当年之事?这些事情空穴来风,另有隐情,此中启事不是你所能晓得。你又没有切身经历此事,现在又为何一向咬定朱子品德之事不放?”
杨易道:“哈!我与你理学难堪就是用心险恶?你等鼓吹之理学,有遗毒百世之恶,传于后代,流毒无穷。我明天乃是为后代子孙着想,为亿万子民免除理学残害之苦,乃是大功德,大善心!恶你几个老儒,而救我亿兆百姓,这等无上功德之事,杨某岂能不为?”
真德秀此时又气又急,又是惶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答复。
此时有那心直口快的士子便直言扣问:“真老先生,这狂生刚才所言但是真有其事?”
再看真德秀,闷哼一声,双目圆睁,挺直不动。
杨易道:“依我看,四时轮转,秋收冬藏是道。花着花谢,鸟飞鱼游也是道。万物繁衍,遵循本心而行,而又有便宜之心此才是理。知行合一,顺天然之欲而不强求此也才理。”
真德秀此时脑筋里一片混乱之声,都要被气胡涂了,只是喘气,倒是说不出话来。两只老花眼死死瞪着杨易,胸口起伏不定。
杨易道:“空穴来风必有因故,更何况令师所作所为已有铁证,早成公论。你等还要为他正名昭雪,当真令世人不耻。”
他现在已然老迈,精力不比当年,脑筋已经不如年青时候矫捷,杨易每发一言,他都得要思虑很久才气答复。又加上本就是强词夺理,硬生生的往死人脸上贴金,毕竟有点底气不敷,被杨易接连几个题目,问得头晕脑胀,身子摇摇摆晃之下,再也站立不稳,今后便倒。
饶是真德秀饱学诗书,长于论争,现在也是彷徨无助,不知从何提及。怔然很久,方才低声答道:“朱子先师,岂能会做此等下作之事?此事别有蹊跷,乃是当初政敌用心谗谄,捏造出来的事情,不敷为信。”
朱熹当年之丑事,一贯为门人弟子所忌讳,平素很少提及。凡是有机遇,其门下弟子便会想方设法的将这些倒霉于朱熹的言语以及记录十足抹去,然后大肆鼓吹朱子的学问与理念,而对于其平生言行却多数不提。
真德秀此时面如死灰,双目无神,嘴巴开合几下,倒是没有发作声响。
只见杨易又道:“尔等理学后辈,妄执一己之理,乱六合法纪,好人间道义。说甚么三纲五常,六合君亲,强以理学压人,害人无数,较之于酷刑酷法更是令人惊心!苛吏以法杀人,伪儒以理杀人。死于法,犹有人怜之,死于理,其谁怜之?”
真德清秀喘吁吁,只感觉与面前这个年青人回嘴,破钞精力之大,比之与当年重开理学还要艰巨几分。
真德秀道:“即使朱子言行有失,但其推许之理学却没有甚么弊端,所谓其人虽废,其学传播。更何况朱子言行到底废还是不废,另有待先人评价,岂是你一人红口白牙所能定论?他所倡导的‘正心诚意’之说莫非也是错的?”
杨易拍掌道:“理学之妙理?好,你既然说我不通经史,不知理学,那咱就说一说理学。”杨易在讲台之上,大声扣问:“朱熹说存天理,灭人欲。他把天理说成是大道法则,冥冥当中运转之道。但是大道高远,无人可见,不成察,不成测,无标准,无形象。他又安知天理便是如他说的那样?你等理学之此天理,冰冷知名,违背人伦,绝情绝欲那里有甚么理?”
真德秀嘶声道:“依你言,甚么才是道,才是理?”
明天被杨易一语揭露真形,院内大多数学子都是惊奇不定,打内心里不太信赖此事为真,但是目睹真德秀支支吾吾,面露难堪之色,即使内心不信赖,也不得不起狐疑。
就听杨易道:“理学之辈,大家都说本身把握大道真谛,以此为名,行轻易之事。贵以责贱,尊以责卑,长以责幼,而贱者、卑者、幼者抱屈莫名,却毫无申述之地。由此抱屈而死者,数不堪数!真德秀,你可知有多少基层之民受此理学之苦?”
真德秀手指杨易:“你……你……”倒是一时候难以答复。
这也导致很多外埠士子,不明究竟,不知本相,听了理学传人的一番鼓吹,还真觉得朱熹是圣贤之人,所思所想,所行所说,真的是遵循本身的主张躬行实际,可谓一代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