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楼楼主（十四）

“早上卖炊饼、蒸饼，中午还卖索饼汤饼。腐败开卖青团乌饭，端五卖粽子，中秋卖月饼。不知客长想要的是哪种？”苏小月聪明的一口气说完，浅笑看着杜书彦。

杜书彦昂首看着店招牌，笑道：“万花，繁花似锦，真恰是欣欣茂发的气象。只不过若要说万法归宗，还是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方生万物万花……不知女人可有八卦？”

“你……金女人？”杜书彦有些犹疑的再确认一遍。

金璜见杜书彦站在那边的模样，眸子转了转：“不如杜公子跟我买动静好了，如有失，找我便是。”又转头看看苏小月，苏小月知她心机，便说：“我可不与官府中人打交道，至于你这动静转几手，加几成，都与我无关。”金璜又看看杜书彦，杜书彦咬牙点头：“成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杜书彦晾在一边，他虽有些难堪，脸上还是是安闲暖和的笑容。金璜瞥见他，笑着对苏小月说：“此人比我可有钱多了，你如何不肯做他的买卖？”苏小月摇点头：“做你的买卖，放心。做他的买卖，呵呵，只怕如何死的都不晓得。”金璜挑眉道：“这一点我倒是未曾担忧过，杜公子的品德还是有包管的。”苏小月还是不肯松口：“你一人吃饱百口不饿，如果杜公子翻脸，你跑了也就跑了，我可不成，这万花楼高低几十口人，还指着过安生日子。”

这话虽是刺耳，但也确有几分事理，杜书彦一时也不知说甚么才好，又不甘心就此拜别，如果断了这里的路，真不晓得如何才气在短短时候内将灵楼谍报网建立起来。两边对峙着，门口有人出去：“咦？你如何在这？”熟谙的声音，杜书彦转头望去，一个女子逆光站在那边，一袭藕荷色对襟襦裙，领边袖口用银丝线滚着云纹，裙边坠着翠色禁步玉佩，耳畔挂着金凤翎，鬓边一对金累丝蜂蝶赶菊花篮簪压发，最惹眼的还是戴在当中的金累丝镶宝凤凰挑心，凤凰口中含珠串垂在额前。若不是那咋咋乎乎的声音如何也不成能弄错，杜书彦还真觉得是哪家令媛到这里来了。

苏小月夙来只做江湖人的买卖，来由也简朴：便是黑吃黑，也总有个底线。如果招惹了朝里权贵，寻个由头引雄师而来，纵是神功盖世，也挡不住，不想糊里胡涂丢了性命。当杜书彦找上门的时候，她正对着帐本筹算盘。杜书彦站在她面前，她头也没抬，随口说了句：“喜子，有客来了，快号召客人。”名为喜子的年青人恭恭敬敬走过来：“这位客长不知想要些甚么，我们万花楼各色糕点一应俱全，不管您是自用还是送人都是极好的。”本来是打着卖糕点的招牌，杜书彦心中点头，只是不知这副业做的如何，“说的这么好，我一贯也没买过你家的东西，到底如何样谁也说不清啊。”杜书彦似笑非笑看着年青的伴计。

“不知公子想求的是甚么？”

最后两字，轻飘飘如风刮过，苏小月倒是听的逼真，往他脸上瞄了又瞄，慢悠悠开口道：“要有缘之人诚哀告法，才可晓得法天然，八卦真谛，不知公子有缘无缘？”

“光说不练假把式，您尝尝就晓得了。”接过喜子殷勤递上的一小块桃酥，将它放在嘴里细细咀嚼，杜书彦赞叹一声：“酥香满口，的确不俗。”喜子笑道：“这是我们店的招牌，一天能卖掉几百斤呢，如果逢年过节更是没得说，十二时候轮着三个班儿，从早干到晚真正没个闲歇下的时候。”

能与杀手打交道的朝廷中人倒是未几，苏小月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杜书彦见她神采和缓，忙说：“我与金女人也算是老了解，不看僧面看佛面……”金璜又拈起一块桃仁酥，苏小月一巴掌拍过来：“可贵你穿得这么象样，见到吃的又现本相了。”金璜闪身躲开，敏捷将桃仁酥塞进嘴里，沾了一嘴的碎末，苏小月见状叹口气：“你有兴趣来万花楼做托儿么？见了你这模样，再难吃的东西都有人买。”金璜取出帕子将脸上擦净：“万花楼有难吃的东西么？”

“缘虽强求不得，总得一试。还望彼苍怜见。”

“跟客人在抱怨甚么呢？还不快干活去！”苏小月不知何时已对完账目，负手站在柜边，喜子抓抓头，冲着杜书彦傻笑一声，一溜烟的跑了。苏小月轻移莲步走到杜书彦面前：“这位公子看起来气度不凡，亲身到临小店，也不唤个仆人丫环甚么的，或是买的多，我们也能够送到府上。”

听到这两个字，苏小月高低打量他一番：“公子是吃官家饭的吧？小店本小利薄，服侍不起，请。”这但是明显白白的逐客令了，杜书彦不解道：“女人这是为何？一样是翻开门做买卖，如何就不肯卖于我？”苏小月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公子既然是吃官家饭的，万一哪天被小店的糕饼噎着呛着，向小女子问罪，小女子但是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不知小女子说的是也不是？”

“本相。”

“不知女人这里除了卖糕点，还卖些甚么？”

金璜笑道：“天然是我，你家里要甚么没有，还跑出来买糕点不成？”又看着苏小月，了然道：“哦，本来是谈大买卖。”苏小月淡淡道：“没甚么大买卖，这位公子不过是来买糕点的，我手里的事做完了，便多说了几句。你熟谙他？”金璜顺手抄起一块麻油绿豆糕扔嘴里：“熟谙啊，打过几次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