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银锁却俄然捡起双刀,右手单刀甩出,疾若流星赶月,刀刃似化作月光,直扑金铃面门,晃得人将近睁不开眼睛。金铃仓猝出剑格挡,银锁却连人带刀一道绕到她背后,左手反手持刀,当头劈下来。
银锁不再说话,她就算刀法再快,金铃浑身再多马脚,金铃铁剑只需一招攻出,就能逼退她。
她嘴角微勾,勾出一个甜美的弧度,随即身形一动,从一个刁钻古怪的角落里攻来。
银锁把两把刀往地下一抛,道:“大师姐,我将刀放下,你可不要偷袭我。”
金铃本想说点甚么,却毕竟没有说出口,长剑出鞘,声若龙吟,直取银锁咽喉。
与他同来的少女上前一步,轻声唤道:“大师姐,请。”
喻黛子走后,银锁便道:“大师姐,请出招。”
陆亢龙哂道:“大师兄,你这门徒,轻功委实不如何样啊。”
金铃料她偷袭,一回身架住她的刀,银锁不料这一击如击在水中,想进想退,都没法得逞,她不惊反笑,素手一挥,接住了方才掷出的弯刀。
金铃紧盯着银锁,悄悄点头。
但是银锁的刀法油滑流转,踩着奇诡的法度,进犯似海潮普通一波跟着一波,从四周八方袭来,金铃部下包涵,垂垂落了下风,两人旗鼓相称,她便不再只是格挡。
这个势均力敌的敌手,她等了十年。她打量着银锁的表面,看着她下巴上滴下的水,忍不住问道:“你生辰多少?”
银锁侧过右耳悄悄聆听,听喻黛子说完,也跟着点头。
“大师姐,我真舍不得杀你。”她说着不忍心,右手的刀却已横了过来。
金铃今后仰躺,刀刃几近擦着她的鼻子掠过,她险险避过一招,足尖踢向银锁腕侧。
银锁笑道:“大师姐,为甚么拿剑指着我?”
银锁翻腕,以刀柄迎向她足侧穴道,金铃亦随之窜改,足尖踩着刀柄,借力翻出丈余,稳稳落在地上。
她“请”字刚落,便已踏上索桥。索桥固然在风中飘飘摇摇,她却平安稳稳走了畴昔,似是走在高山上。
向碎玉笑了一下,道:“黛子现在已是谷主,此其一。其二,固然你我二人都被师父逐出师门,但黛子最是怀旧,定是要遵还是端方来。”
岂料银锁涓滴未受滋扰,仿佛早已推测她只得一招是真的,劲风拂面亦不闪不避,举刀格住来攻中盘的那一剑,另一把弯刀抹向她的脖颈。
她手中双刀富丽不凡,刀柄和半截刀刃上都有镂金包络。刀刃弧线纤雅美好,却寒光逼人。持刀的手上带着做工邃密的玄色皮手套,脚上靴子亦是贵重之物。她满身都是红色,只在腰间束着一条火红的束带,加挂一条金色的腰链,动起来时便收回细碎的叮铃声。
银锁刚落地,又向中间滑去,双刀交叉搭在身侧,双臂如剪,刀气暴涨。金铃见前后摆布均在她覆盖之下,不退反进,出剑斩在两刀将将订交之时,顿时将她刀气打散。她退了一步,卸去银锁一冲之力,趁她尚未上前之时,腰腿用力,将她反顶归去。
金铃回道:“小师妹,好快的刀。”
“大师姐,你让我三招,我很承你的情。”
喻黛子与两名少女站在九凝峰之上,道:“这座九凝峰陡如手指,四周都没法设伏,二位师侄固然罢休一搏。”
两人都没有动,对峙起来。
乌山九凝峰酷似指向天空的九根手指,山岳上面长年云雾环绕,山壁峻峭,滑不留手,没法站人,山顶却树木蓊郁,上有一泉,泉水长年不竭,堆积成潭,又分作小股,自山边跌落。
银锁嘻嘻笑道:“我感受获得。好啦,大师姐,我去那一头,你在这一头,好不好?”
千钧一发之时,银锁柳腰急摆,顺着她的剑势侧翻了个跟头,伸腿蹬向她腰间伤处。金铃小退半步,接住她这一腿,用力推了出去。
金铃听罢,收剑凝立,走到她劈面的水岸边,单膝跪下,捧起一捧水喝了下去。嘴唇遭到泉水的津润,已好了很多,喉咙里的火也被净水灭掉。她昂首看了一眼银锁,这位小师妹的兵器就如许随便散落在手边,一滴水正从她的下巴上滑落下来,凭金铃的轻功,这个间隔充足取她性命。
金铃看不见她的眼睛,怕她玩甚么花腔,遥遥拿剑指着她,道:“请。”
银锁嘻嘻一笑,手中双刀反转半圈,又变成帮手持握。
金铃连呼吸都没乱上一乱,回嘴道:“你更不怕死。”
他话说完,也一个起落跟去了劈面山顶。
银锁双刀却无声无息地拿在了手上,飘若清风似的从她剑脊上滑过,化解了她夺命的三次刺击。
金铃眨了一下眼睛,银锁竟然已经不见了。她猜想偷袭不是从身后便是重新顶,当即倒持铁剑,低下头来。果然耳入耳到细细的叮铃声,头顶遂有一股劲风拂过。她手腕一抖,剑柄插入双刀与手腕之间,将银锁双手锁个正着,银锁躲闪不及,膝盖又被金铃绊住,被她一拉一绊,摔了出去。
俄然她又是一笑:“大师姐,你要替我算一卦吗?”
他清了清喉咙,道:“二位师侄,你二人在这里连战二日,若其间有人踏出脚下这座山岳,便算败北;如有人认输,二位自可下山;若一方战死,另一方得胜,也可下山;若二十四个时候已到,仍旧不分胜负,便由我按照伤势来裁定胜负。可有贰言?”
陆亢龙如有所思,落下一子。
两人动起手来,都是一往无前,只攻不守,竟是谁也不肯意先罢手防备。银锁双刀尖头已尝到新奇血液,而金铃的铁剑也在银锁细白的颈子上开了一道血口。
“你看得见?”
银锁一双利刃取她肋下关键,她抢上一步让开刀锋,挥剑便斩银锁咽喉,欲逼她不得不救。银锁双刀在手中转了半圈,倒持过来,竟是不管有人用剑指着她,拼了命也要扎她两个洞穴。
金铃的目光还是锁在她面上的皮甲,仿佛能盯穿此处,看到她的眼睛。
银锁连番与她硬碰硬,都讨不到好,已知两人功力有深浅之别,不得不道一声:“大师姐,好俊一身内功。”
喻黛子又叹了口气,喃喃抱怨道:“见了你们两个,我攒了十年的气都要叹光了。”
金铃冷酷的神情并未有窜改,银锁却只感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顿时站立不稳,不得以今后撤了一步,金铃却是以脱出了弯刀的进犯范围。
金铃不知如何答复,只能捏紧剑鞘,沉默以对。
金铃紧抿嘴唇,跟了畴昔,倒是借了三次力。
向碎玉道:“我腿脚不便,纯靠她本身悟。那边亭子里有个棋盘,摆布光阴尚早,我们杀几盘。”
银锁踟躇了一下,答道:“我属蛇,七月生。”
陆亢龙便随他挪步不远处的小亭子里,这亭子小巧得很,中间两方矮榻,一张棋盘,两人盘腿趺坐,摆子杀将起来。陆亢龙忽道:“大师兄,你如何晓得黛子定会用神仙谷的端方?”
“大师姐真是性烈如火,竟然不闪不避,不怕死么?”银锁又暴露那般明艳的笑容,伸手将脖子上滴下来的血擦掉。幸亏只伤到皮肉,尚未殃及血脉。
银锁的招式精美,新招层出不穷,金铃猜想约莫是魔教的武功,法度亦是少见得很,两相加起来,逼得金铃不得不全神灌输拆解。固然她常常一招就能破解银锁的守势,但是银锁就像是泥鳅普通滑不留手,她的反击都被银锁连消带撤销于无形。
她左手摸到了剑鞘,却又冷静缩返来。
她满觉得银锁面罩遮眼,乃是因为眼盲,不欲乘人之危,是以第一招阵容浩大,倒是成心便利银锁听声辨位。
银锁临时未追击,固然她并未暴露眼睛,但脸对着金铃的方向,她走到那边,银锁就对着那边,的确就像是能透过面罩看到她普通。
“我现下便分开,在桥那一甲等待。要认输者需大声疾呼。”
金铃自小在山风中穿刺树叶练剑。叶片薄弱飘摇,受风辄动,想要对穿树叶,需求刺其无可闪避之处。她几近从未有过与平辈人参议的经历,是以这一剑她本想取银锁喉头,却临时点在她的刀刃上。
金铃乘胜追击,剑尖星芒急点,化做三条白练,分攻银锁上中下。倘是向碎玉来用,肆意一剑都但是实招,金铃功力尚浅,只要最后一剑是实招,但前两剑阵容浩大,银锁目不视物,只靠耳听,就算听获得最后一剑,也必会手忙脚乱。
银锁指的小水潭,便是泉水积成,潭水很浅,约莫到腿肚子。潭阔不过四丈,对二人来讲,实在不是安然间隔。
两人相持不下,太阳已升至中天,金铃口渴不已,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银锁忽道:“大师姐,大师姐太短长了,让小妹喝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