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请美人为我生个儿子
如果只拜其一,可谓虔诚;二者皆拜,便是世俗。
他背影修如玉树,行动极简又不失虔诚,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再次驾车飞奔而去。
木易还是不解,“这与北羌攻打东越,姐姐不杀北冥臻,又有何干系?”
木易驾车行至山野,忽大风刮过,天涯阴云会聚,惊雷滚滚。
“客长,您的点心来喽!”衣衫简练的店小二,端上糕点进入二楼雅间,却见房内空无一人,桌上留了银钱,方才自称姐弟面如玉琢的两人,早已不见。
西楚边疆,禹州城。
“何事?”西江月神情淡然,衣袖下纤细指尖却已扯动腕部射针。
若此言出自别人之口,定会被视为夸夸其谈的登徒荡子,但面前男人一身雍容气度,却为他添了几分傲然本钱。
较之面前姿容绝色的女子,苏幕遮却更似被人说破苦衷的少女,害羞带怯,半晌才面色微熏,眸带媚色,如怀春少女相逢情郎普通,定定看向西江月,道:“请美人儿为幕遮生个儿子。”
“天然是落单野兽!”木易言罢,方有所发觉,“姐姐何意?”
“对,也不对!”西江月面色淡然,白玉指尖浸于杯中茶水当中,傍晚落日斜照,更加显得她纤纤十指几近透明,“在国度好处面前,血浓于水,毕竟还是液体。”
木易见状,非常自发,将碗中汤汁一饮而尽。
分歧于方才的是,在酒楼外那男人拜的是玄门祖师三清仙尊,而此时,他面前供奉的倒是佛教如来。
西江月并未急于解释,而是看着少年面前汤碗,含笑不语。
“拜他们,便能实现?”西江月眸光清澈,望着面前皮郛精美举止雍容的男人。
“东越商贾多逐利而行,他们将中原丝绸瓷器茶叶等物高价卖于北方部落,再将草原马匹牛羊皮草低价买来,返国高价售出,此中差价不容小觑。”
*
“财帛与我何用?”男人略作思考,才含笑开口,“不过,这天下间不管何物,只要美人想要,幕遮都可为你拱手奉上,只是……幕遮想从美人这儿寻一事互换。”
木易紧握手中白瓷茶盏,点头拧眉,“不管木易生于东越亦或别国,木易而后也只要姐姐一个亲人,怎会因东越而与姐姐心生嫌隙?”
“我笑这天下的仙尊、菩提们位居仙班,平日却仍不得安宁。”西江月声音轻缓,又刚好能让背对他们的男人听到。
男人面色安静,待看清西江月绝色面庞之时,眸光却如翻涌星斗,久久不能安静。
一辆通体乌黑,毫无纹饰的马车,缓行于城中石板街上,车轮辘辘,悠远且长。
“还在气姐姐一线峰上留北冥臻性命,未替东越斩草除根之事?”西江月亲斟茶水一杯,送至木易面前。
“北羌便是看到越人这一特性,顺手推舟,拉拢东越商贾设为眼线,企图以此翻开中原流派后,来蚕食三国。”
木易闻言抿唇,紧握手中短剑。
“姐姐就会欺负木易。”少年言语羞恼,脸上神情却已伸展开来,面劈面前炊事大快朵颐。
木易见她笑容如画,心中欣喜却又迷惑,“姐姐为何发笑?”
少年言至于此,声音突涨,“姐姐如何策划,都自有姐姐的事理,木易只是不明白那北冥臻残暴成性,姐姐为何不让木易替天下百姓除害,一剑将他告终?”
古刹残破,两人抬步走近,却见一身着月白长袍,墨发间插半朵白玉梅花簪的男人,正面朝一残损佛像行三跪九叩大礼。
西江月望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白净指尖蘸杯中茶水,在桌案上悄悄勾画方才男人头上发簪形状,“此人当真无趣。”
西江月望着男人超脱面庞,似看无知孩童杂耍普通,语气暖和,“公子鬓间发簪,可否卖于我?”
信奉在民气中,而非大要繁文缛节。
男人这一莫名行动,令人叹为观止。
少女轻抿杯中茶水,红唇白瓷色采诱人,“不管如何,三国气力相称,且源于一脉,如有蛮夷来犯,凡三国君主未至痴傻境地,自会较之轻重缓急。”
装潢素雅又不失面子的马车内,走出一身形苗条墨发半束的男人,只见他停在一家供奉三清仙尊的店铺前,三跪九叩,而后亲身奉上香烛。
“那人马车材质远超我们数倍,你能紧随厥后数十里,已实属不易。”西江月心中可惜,但还是柔声欣喜道:“下雨了,我们先去前面寺庙暂避一时,等雨停了再上路吧。”
“为何?”木易伏于几案,倾身上前。
“木易剑术也远超于姐姐呀。”西江月虽有过目不忘之能,但七年前被那面覆银箔的少年伤了心脉,身材已没法会聚内力。
西江月手掌拂过胸口,不待木易出言安慰,她便已转移话题,“这些年来,中原三国虽未兵戎相见,但因国策分歧,暗里摩擦倒是不竭。”
西江月看着男人发间玉簪,轻声含笑,唇角酒涡清浅醉人。
他不答反问,正色道:“美人跟了鄙人一起,不知是求财还是谋色?”
“本来如此!”木易俊美面庞,透着惭愧,“是木易太笨。”
若说他有告急之事才奔驰于市坊之间,但却能在飞速行驶中发觉到路旁仅半人高的三清泥塑,且下车朝拜,虔诚之心可见一斑。
如何能悠长抵挡民气贪婪?
木易斜倚车壁,双眸如星,唇瓣紧抿,扫过街边店铺,终究停在一处气度酒楼前。
不想那飞奔马车行至酒楼外,便戛但是止。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少年星目圆睁,尽是等候,“姐姐的意义是,只要北羌蛮夷一日不断,三国君主就会多一分顾忌,中原百姓便能多过一天安稳日子?”
“姐姐,是方才酒楼外的人。”木易满心欢乐。
“唇亡齿寒,便是此理。”西江月把玩手中瓷盏,眸光微凉。
木易手执竹伞,为她遮雨,本身却被雨水浇湿半身。
“对于安闲已久的中原三国而言,兼并北方草原诸多部落的北羌族,便如同饥肠辘辘急需猎物充饥的猎人。”西江月声音轻柔,将一块锦帕递到少年面前,见他将唇边汤汁拭去,才持续道:“南梁、西楚、东越三国,皆有国土与北羌交界,且东越并非三国中气力最弱一国,你可知为何北冥臻独独攻打东越?”
“姐姐,我……跟丢了。”木易看着空余草木的数条门路,心有惭愧。
西江月话音方落,酒楼外一辆马车飞奔而来,车轮碾过冷硬青石,辘辘作响,先声夺人。
只见他面如暖玉,似梅林碧溪间携一世繁华的谪仙,声音不卑不亢,道:“暮年,鄙人曾许下誓词,不管何方神灵若能达成鄙民气中所愿,今后,鄙人常常遇之便会朝拜。”
西江月闻言,敛袖为少年盛了一碗乳鸽汤,柔声问道:“你常于无翎山中打猎,气力相差无几的猎物中,落单野兽与成群野兽,哪个更易被你猎得?”
“侠客爱鲜衣怒马仗剑江湖,商贾逐利,自是驰驱于天下各处,二者皆不会拘泥于一隅;而尚礼保守者便会将前二者视为以武乱纪与自降身价。”
望着面前少年,西江月双眸含笑,白净指尖轻叩手旁白瓷碗,收回清脆声响。
男人恍若未闻,还是虔诚朝拜,待礼毕,才拂袖回身。
两今后。
“西楚、东越、南梁三国当中,楚人重义,多侠客,越人贪利,兴商贾,梁人尚礼,出学士。”
看着这两日都未进食的少年将盘中炊事一扫而光以后,西江月才欣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