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喜欢？送你
“你出来，我们明天必然要打一架。”田十对着花丛中碧眼白猫浑身慵懒的二狗子吼怒道。
他说：喝酒如遇人，总要留些念想方是绝味。
“阿春你听我说，刚才是二狗子……”
白猫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钻出院中一处花丛，放下口中衣服，慵懒趴下，将整张圆润猫脸埋在衣服上。
春花虽不这般世俗，但他性子孤傲，从不喜沾惹俗事，不然这些年田十也不会放着家中琴师不消，反去内里礼聘乐工。
田十不觉得意地将鱼干塞入口中，又揉了揉脸，才端起案上茶壶，斟了两盏香茶。
田十自发无趣，低头见眼盲春花正飞速挑出竹篮中残损桂花，行动比平常眼睛无碍之人还要快上一些，他面上并无半分骇怪，只猎奇盯着那不知何时变得略显衰老的一双手，“前些日子不是已经酿了三坛桂花酒了吗？”
就如本日，城中一名乐工闻得田十所提聘银，只称家中有事便让下人送客，余下多位乐工闻得是田十来访，皆称病不出。
翌日，凌晨。
“当真？”田十闻言欣喜不已，不由抬手去探春花额头，面前眼盲春花愣在原处，并未像平日那般一掌将他的手拍开。
田十却不似先前那般将三胖抱起，只摸了摸它的脑袋，脱下鞋子放在门旁，赤脚进了铺满石板的院落，如昔日普通为家中兽宠喂食。
本觉得春花会像先前一样回绝，却听他沙哑“嗯”了一声。
待田十为兽宠一一投喂食品后，才敛衣坐于春花面前石桌上，捏起桂花放入口中，又用手中鱼干逗弄春花肩头碧眼白毛的二狗子。
田十这才细心去瞧手中半条亵裤，竟当真不是本身的。
二狗子伏于空中，双耳后扯，碧色双眸凝睇田十，喉中收回低低呜声。
田十心中沉闷，以鼻孔哼气。
“喜好？”春花语气奇特，将手中半条亵裤精准扔到田十手中，“送你。”
田十细嗅杯中淡然茶香，直到茶汤见底，他才道：“本日，私塾中的冯乐工出门时马惊了，摔伤了腿，大夫说他要在家疗养一月。”
田十所言书院，仅是他一人出资所建、收纳四方贫苦孩子读书识字的处所，城中并非没有乐工，只是书院名声不显、月银未几，故而平常先生鲜少情愿去。
“怎会？”春花酿的酒，即便喝一辈子也毫不会腻。
农家与山林相依，院内北角溪流潺潺而过，既高雅又便利。
田十瞋目，面上却尽是委曲，“你……”
“这个傻狗，又在干吗？”田十见状，瞬扫方才困意，立即悄声跟在二狗子身后，一探究竟。
“就你这般身量，将来可没哪家女人能瞧上。”
“这个笨伯，又睡着喽。”田十无法，刚想如平常普通提起春花衣衿，转念间倒是哈腰将人扛在身上，然后顺手拍了拍肩上人的屁股，“瞎瘦瞎瘦，讲的便是你如许的。”
“一个大男人，身上还如许香，定然是整日围着花草转悠，腌入了味儿。”田十咂了咂嘴，抬步来到房外，自言自语间不由又打了个寒噤。
面覆白纱的眼盲春花正坐于院中，将新折下的一枝桂花插在身边瓷瓶中。
春花细心遴选方从树上摘下的桂花，仅从那微不成察的行动间辨出对方表情，“有事？”
碧眼白猫的二狗子，连看也未再看他一眼，只在春花肩头懒懒挪了个方向，将屁股对着田十，圆滚滚的脑袋埋在春花脖间，持续呼声震天。
只是，以往不管花势如何、田十如何费尽唇舌，每莳花春花也仅酿三坛花酿。
十余年后，他已年近而立，这瞎子不管音容样貌还是脾气本性，竟还是那般，未有涓滴窜改。
田十盯着对本身翻白眼的慵懒白猫，恶狠狠打单道：“有本领你下来，我们俩打一架！”
“喵呜……”二狗子大呼一声，直接扑向田十，将他手中亵裤扯下一条裤脚。
对于春花的题目，他恍若未闻。
白猫二狗子却直接跳到不知何时赶来的春花怀中，口中还是衔着一条裤脚。
“我的……亵裤？”春花指尖捻动二狗子口中衣料一角，“看”向田十。
田十不知春花究竟听到了些甚么，不过，以他的脾气本性，定会以为是本身拿了他的亵裤，而二狗子不过是忠心关照。
见那碧眼白猫的二狗子不肯出来，田十只得上前，从白猫身下扯出衣物后，才发明那是一条亵裤，心中更加无法。
“汪汪汪……”肥胖黄狗三胖，摇尾跑向院门前满腿泥污的田十。
因昨晚饮茶过量，一早便被尿意憋醒的田十直奔茅房，当他筹办再回房睡个回笼觉时，刚好见那碧眼白猫的二狗子从院中晾衣架上扯下一物衔在口中，直奔前院而去。
以往每逢花期，春花便会酿上三坛花酒，不管何莳花，经他之手所酿的酒，味道皆令饮者欲罢不能。
二狗子睡意慵懒，半抬开端，微微眯起的眼皮内溢满讨厌与鄙夷。
“书院中的孩子对半月一次的乐理课都满怀等候，明日……你可否代冯先生暂去一次书院，为门生讲课？”
“喝腻了？”春花侧头，用下巴杵了一杵肩上二狗子不竭闲逛的尾巴，这才将手中一捧金黄桂香倒入酒坛中。
田十看了眼天气，将人放到房中竹榻上，他看着春花脸上白纱，有些猎奇白纱之下是何种面庞。
先前，田十也曾多次猎奇想去掀那白纱，成果每次不是被春花打得鼻青脸肿，就是半月闻不到一丝酒味儿一点儿荤腥。
这条傻狗，真是欺人太过。
“嘶……”念及过往，田十倒吸一口冷气，不由揉了揉脸，但手上香味却再次令他牙根颤抖。
二狗子竟是用他刚洗洁净、还带着暗香皂角香味儿的衣服来做猫窝！
杯中茶水温热，映那人面上白纱下唇角，更加显得温和。
春花也未再扣问。
十余年前，他初遇春花之时，不过舞勺之年。
“那便闭嘴。”春花略显公鸭嗓的声声响起，煞了一院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