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萧大王
自他出道以后，在江湖上所向披靡，挣下了好大名声，先继任丐帮帮主，最后还做到了辽国的南院大王，任谁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乔帮主”“萧大王”，最不济也要喊一声“萧大侠”。不管是帮中弟子还是江湖豪士，又或者是王府部下，对他恭敬有之，敬慕有之，崇拜有之，恨之入骨者已有之，对他亲热有加的，除了段誉和虚竹两个肝胆相照的兄弟，竟然再无别人，可就是这两位兄弟，也是聚少离多，相处时候极其长久。
莫非这里真是天国？不然气味怎地这般浑浊？
“看来，这真是天国了。”萧峰悄悄叹了口气，不过未免又有些迷惑，这光当然奇特，这屋子当然古怪，此人打扮固然独特，却唯独贫乏一点阴沉可骇的模样，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温馨之感。
“我竟然救了萧帮主，窜改了他的运气，”矮瘦子的语气极其对劲，“萧峰都是我救的，今后老子纵横江湖，所向披靡，大杀四方，谁敢跟本少侠叫板？”
胸口一阵疼痛，脑筋嗡嗡作响，萧峰缓缓醒来，只觉面前一片红色光芒，既非日光的炽热，也无月光的清冷，白惨惨的极其奇特。
“咦？”萧峰忍不住出声，内心大感骇异，这矮瘦子是甚么人，那道红光又是甚么？是神仙，还是天国拘魂的使者？
而面前这位貌不惊人乃至有几分鄙陋的家伙，却在敬慕以外，多了几分热忱，更有几分划一对待的意义，这让萧峰不知不觉中竟生出几分好感。抱了抱拳，待要说话，却又不知从何提及。
毕晶双手一阵乱晃，拨浪鼓一样连连点头，腮帮子上的肥肉一阵颤悠：“不敢不敢，不敢当萧大王如此……这个……如此……我说萧大王，我们不这么说话成么，拿腔拿调的，我好累啊。”说着说着就有点俄然沮丧起来，嘟囔道：“好歹也算一中文系毕业的，如何话都不会说了……”
目睹红光刹时散尽，两人就要摔到地上，萧峰双手缓慢探出，两股气劲扭转着涌出，就在着地那一顷刻，一左一右托住两人腰身，双手悄悄一转，两人缓缓落下，白衣女子落在本身方才躺过的床上，似是昏倒不醒，矮瘦子却落在屋子中心。
毕晶一惊一乍疯疯颠癫的，倒是让萧峰微微一呆，兄弟相称么，在江湖上的确太普通不过，谁见面不称呼一声兄弟的？真不晓得这家伙镇静个甚么劲儿。但他夙来不善言辞，也不知说甚么好，只是点点头，却没说话。
此人身材并不高大，身材微胖，小肚子微微凸起，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乱糟糟油哄哄的，显很多少有些肮脏。身上的穿着也非常奇特，下身一条及膝的土黄色短裤，露着两条肥腿，上身衣服竟然连袖子都没有，光着两条胳膊接连甩动。看打扮，较着不是汉人，也不是契丹、西夏乃至女真人，更不是大理人。萧峰行走江湖二十多年，竟是从未见过这般奇特装束。
萧峰刚一动念，就听一个奇特的口音大喊小叫：“疼死老子我了！”一愣之间，却发明本身身处一个方刚正正的斗室子，身材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距床五尺以外，一个家伙正坐在一把奇形怪状的椅子上，一边甩着右手，一边呲牙咧嘴的叫喊。
“快人快语……不对，你说甚么，兄弟相称？”话还没说完，就见那自称毕晶的矮瘦子猛一昂首，目光中一片欣喜：“你情愿和我兄弟相称，哇哈哈哈――”
“甚么味道？”萧峰一惊，只感受四周的气味都是这般浑浊，胸口一阵气闷，竟连呼吸都感觉不畅。
说到对劲处，这矮瘦子手舞足蹈，状似疯颠，声音也不由自主高起来，“我已经天下无敌啦――”
这家伙疯了？萧峰方才一愣，就见那矮瘦子猛一回身，对着桌子上一块案板大小的盒子敲打起来。一眨眼，那小盒子就收回一阵红光，矮瘦子倏然消逝。
正迷惑间，红光俄然一闪，两条人影高耸地呈现在屋内，萧峰双眼只一瞥，就发明恰是方才阿谁矮瘦子，和一个不知来路的白衣女子。
这是天国的光么？我终因而死了？阿朱，阿朱又在那里？
房内无人，萧峰立即坐起家来，长长吸了口气，一股似焦糊、似扬尘的气味直冲鼻端，竟不由自主轻咳一声。
毕晶却兴高采烈，几近要手舞足蹈起来：萧峰竟然和我兄弟相称，那本少爷岂不是和段誉虚竹一个级别了――哇咔咔，的确不要太赞！
那矮瘦子学着他的模样抱抱拳，笑嘻嘻道：“萧大王你好，自我先容一下，鄙人毕晶，毕竟之毕，晶莹之晶……”随即莫名其妙顿了一下，又道：“本日得见萧大王尊范，真是幸何如之，嘿嘿，幸何如之……”
紧接着，那矮瘦子就一骨碌爬起来，欣喜地叫道：“萧大王，你醒了？”
即使此次已经心若死灰，但数十年闯荡江湖的经历，初到陌生地点，也让萧峰本能地加了几分谨慎，双眼微微眯起缓缓察看着四周的统统，节制着气味缓缓呼吸，内心不竭转着动机。他内力精深，呼吸纤细而又绵长，竟然没有收回任何声气。
萧峰看了毕晶几眼，见他说话调子固然有些奇特，仿佛不如何顺口，但神采一派热切，却绝无作假，抱抱拳道：“本来是毕兄……”
“呃……”这矮瘦子这么热忱的态度，倒是让萧峰有些不太适应。
萧峰也不晓得甚么“中文系毕业”究竟甚么意义，但毕竟“不这么说话”“拿腔拿调”还是明白的，有看这矮瘦子一脸愁闷，浅笑道：“毕兄弟公然快人快语，如蒙不弃，你我便兄弟相称好了……”
那大喊小叫的矮瘦子胡乱挥动几动手臂，蓦地间停下来，身材直挺挺呆在本地，愣了半晌俄然昂首，收回一阵大笑：“吾槽吾槽，真的，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但他很快警悟起来，贼头贼脑向两旁窥视了几眼，捂住嘴轻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