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万民书现（上）

残阳如血，凌风剑挑倭寇头子标面具，暴露一张熟谙的脸——扬州漕帮失落的三当家！柳如烟扯开其衣衿，胸口刺青竟是宁王府的蟠龙纹：“难怪倭寇对漕运线路了如指掌，本来‘海匪’是王爷的家奴！”

柳如烟的水袖扫过府库账架，灰尘中抽出一本泛黄名册：“扬州在册丁口七万，这《万民书》却号称十万百姓联名。”她翻开名册某页，“死者李二狗三年前便葬于城西乱葬岗，现在名字竟呈现在血书上——知府大人连死人都不放过？”

“民意？”拓跋明珠的弯刀劈开衙门口的石狮，狮腹中滚出成捆的空缺血书，“狮腔内藏三百份盖好官印的‘万民书’，墨迹还是湿的！”她刀尖挑起一张渗入鸡血的纸，“用鸡血冒充人血，知府大人倒是俭仆。”

硝烟中，蓝蝶衣的药粉顺风飘向敌舰。倭寇抓挠着腐败的皮肤坠海时，慕容雪已率海军包抄后路：“倭船吃水线不对，底舱藏了东西！”她苗刀劈开船板，成箱的洪武通宝倾泻而出，“工部铸币局的铜钱，底部刻着‘赈灾公用’——刘大人连黄河哀鸿的买命钱都贪！”

扬州城头忽起烽火，倭船帆影蔽日而来。凌风扯过《万民书》卷轴掷入火盆，焦糊味中浮起金色纹路：“倭寇的舰队漫衍图！刘大人妙手腕，万民书里藏海防图，这是要借百姓之手献城？”

知府衙门的血书在火光中化为灰烬，真正的万民书现在才浮出水面——三百里外，青州哀鸿咬破手指，在修补黄河堤坝的《功德碑》后背，刻下了密密麻麻的“凌”字。

林清芷踏着云梯跃上城楼，算盘珠击碎倭寇的千里镜：“镜筒刻着市舶司的番文编号——客岁琉球进贡的贡品，刘大人转手就贡献了倭寇？”她劈手夺过倭将战刀，刀柄暗格掉出半枚虎符，“蓟州总兵的调兵符！难怪倭寇能绕过烽火台直扑扬州！”

林清芷的算盘珠滚过《万民书》名单，俄然卡在某个名字：“周福贵，弘治十八年因通倭被斩，其子周阿宝现为扬州漕帮二当家——”她抬眼嘲笑，“刘大人捏造万民书也就罢了，连通倭罪人的遗孤都敢拿来充数？”

蓝蝶衣的蛊虫钻入知府耳蜗，后者俄然抽搐着跪地：“我说！是户部侍郎教唆……啊！”话音未落，一枚淬毒银针自梁上射入其咽喉。慕容雪腾空抓住刺客衣摆，扯破处暴露内衬的杭州细纺：“苏绣双面锦，一寸锦一两金——这位‘刺客’穿的但是知府夫人的陪嫁料子！”

拓跋明珠的弯刀已架上梨园班主脖颈：“唱哭戏用的姜汁，抹眼睛的辣椒水——班主这眼泪，流得比护城河还便宜。”她踹翻嫁妆，底层暗格滚出宁王府令牌，“难怪戏台搭在运河船埠，便利倭寇混在梨园里登陆吧？”

柳如烟的水袖卷住倭船射来的火箭，反手甩回敌舰：“火箭的硫磺配比与工部军火局存档分歧——三年前‘不测’炸膛的火器配方，本来卖给了倭寇！”

知府师爷俄然暴起，怀中账册掷向烛台。凌风剑光如电挑飞账册，纸页纷飞间显出一幅暗纹：“金陵织造局的龙纹暗花笺！这纸专供皇室，怎会用来记黑账？”他剑尖抵住师爷喉头，“客岁光禄寺丧失的十箱御纸，本来是给知府大人写戏本子了！”

凌风剑鞘重击鸣冤鼓，鼓面裂开暴露夹层密信：“鼓皮用的是辽东战死的军马皮，内缝着与暹罗来往的密信——刘大人连战死将士的骸骨都要榨出油水？”他抖开信纸，遇风显出一串暗码，“用《九章算术》页码编的暗码，倒是省了请幕僚的钱。”

知府刘墉的乌纱微颤：“刁民聚众肇事，本官不过适应民意……”

“戏本子在这呢。”柳如烟自屏风后转出，手中戏折子浸过明矾水，显出全新戏文，“《清君侧》——刘大人排的新戏，唱的是新政苛政、民不聊生。”她翻到末页，梨园账目鲜明写着“收宁王府纹银五千两”。

混乱中，赵明月率衙役撞开后院地窖。霉味裹着血腥气劈面而来，百名被铁链锁住的乞丐伸直在角落，指尖皆被割破取血。“以施粥为名囚禁流民，取血捏造万民书。”她扯开帐本夹层，“每取一碗血，师爷便记一斗陈米——刘大人的知己，比米价还贱！”

白凤的箭矢射穿州库铜锁，库门敞开时，成箱官盐下压着辽东精炭。“盐炭相抵，难怪户部总说漕运耗损。”她劈开木箱，底部“蓟州军器库”的烙痕清楚如新，“客岁蓟州报称被劫的军资，本来在扬州府库发了霉！”

扬州府衙前的青石板上，三万百姓的足迹叠成深浅不一的凹痕。林清芷指尖抚过《万民书》卷轴的边沿，忽地停在某处褶皱：“墨迹未干时被几次折叠——这‘万民’血指印，是同一人按了三百次。”她抖开卷轴迎着日光，朱砂印痕在透亮宣纸上显出诡异的反复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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