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弦外之音
在客堂用过早膳以后，有个小和尚端来了桂花水，宋嬷嬷忙欠了欠身，恭敬地用双手接了过来。
因为太后驾临，其他的香客还在寺外等待着，目睹得络绎不断的香客已将寺庙正门围得水泄不通，慧释法师天然不再多留她们，亲身送了出去。
雨薇虚扶着太后走到了黄色的马车前，正要施礼送别，却听到耳边传来太后含笑的声音，“雨薇，那昙花虽鲜艳动听，却只能风景一时，不出两个时候便残落不堪了；而这桂花虽清可绝尘，花朵模样远远不及昙花之流，但却能作茶做酒，无人不爱它的暗香。”
“前次去洛阳，那清风茶庄的养女徐氏，你可还记得？”太后娘娘还是是笑眯眯的，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摸索。
“雨薇不愧是慕丞相的嫡长女，真是个识货的”，太后娘娘打趣道，又弥补了一句，“这桂花水可不止暗香好闻，另有温补阳气、止咳化痰、滋养肌肤之效呢。”
动机缓慢地在脑海中一闪，雨薇心中悄悄叹了口气，低头道：“太后娘娘经验的是，只是臣妾痴顽，还望……母后明示。”
本来垂首站在雨薇身后的露儿闻言，便要接过宋嬷嬷手中的东西。
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浅笑着道：“师父特命小僧送来这桂花水，来给太后娘娘和王妃殿下漱口用。”说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太后娘娘的教诲是至心还是冒充她不想去管。统统不是尽在本身的把握当中吗？这内心却为何，竟出现了一丝苦涩……
太后见雨薇只是冷静地点头，便持续道：“歌儿和她倒有些投缘，前几日进宫来求哀家，说是欲娶那徐氏为侧妃。徐清风固然经商，但到底也是洛阳城里端庄的大户人家。是以哀家倒也不反对这门婚事，只是……你和歌儿刚结婚，现在恰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哀家只怕委曲了你。”
“雨薇全凭太后娘娘安排，不敢有牢骚。”雨薇仍然低着头，语气乖顺，却模糊透着一丝哀怨。
“有劳嬷嬷了，这桂花水公然暗香”，雨薇掩袖吐出口中含漱的桂花水，赞叹了一句。
采收以后，又颠末茶胚窨花、通花散热、筛除花渣、复烘枯燥等多道工序严格烘干，如答应以保存一两年，而不会变质。
慧释法师闻言，抚了抚斑白的髯毛道：“王妃端倪柔善，没想到竟对这古树有兴趣，真是个面慈心软又有灵性之人。只是现在是蒲月份，桂花未开，如果比及八玄月份再来，全部寺院都飘满暗香，当时贫僧自当亲身陪王妃去会一会那古树。”
一席话说的太后内心美滋滋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雨薇也不再多言，便欠了欠身，笑着给慧释法师道了谢。
见雨薇微微有些迷惑，太后娘娘便解释道，这桂花是从玄奘法师手植的千年桂花树上采摘的。
宋嬷嬷虽是下人，但是下人也分个三六九等，宋嬷嬷跟着太后这么多年，一向是太后身边最为得力的一个帮手，雨薇那里敢劳她台端，忙道：“哪敢劳烦嬷嬷亲身脱手，有露儿奉侍也就行了。”
宋嬷嬷端着桂花水，先奉侍太后娘娘漱了口，又换过一个新的白瓷茶杯，要亲身来奉侍雨薇漱口。
雨薇悄悄地点了点头。心中暗忖：太后娘娘既然提起徐清风的养女，天然是李治歌已经去求过太后了。想来太后明天就是想要探探本身的口风。
太后娘娘听出了她的委曲，安慰道：“那徐氏不过凭着仙颜，以色侍人罢了，如昙花普通，男人的宠嬖来得快去得也快，是靠不住的。你才是王府的端庄当家主母，府里的大事小情还不是全都由你做主，就是那徐氏有了后代，你也是他们端庄的嫡母……你是个聪明的，听哀家的话，莫是以和歌儿产生嫌隙……要晓得，女人只驰名分也是不敷的，你要和那桂花一样，既不张扬，但又有旁人替代不了的本领才行……”
雨薇闻言，心中已是了然。对太后而言，李治歌娶了徐清风的养女，总比死活要娶那玉凤楼的甚么漱玉女人强了百倍，好歹娶个贩子之女也无损皇家的颜面。
雨薇用余光瞄了一眼太后娘娘，见她神采如常，仍然是笑眯眯的，便不美意义地接管了宋嬷嬷的奉侍。
这桂花水天然就是用滚烫的沸水将那经心烘制的干花泡开，再天然晾凉而得。因为桂花芳香四溢，制成的桂花水便有消弭口臭的服从，用来给朱紫们饭后漱口是最好不过的。
宋嬷嬷呵呵一笑，道：“服侍王妃也是奴婢分内的事”，便不由分辩地要亲身奉侍雨薇漱口。
雨薇自小也曾多次跟从母亲来着大慈恩寺上香吃斋，只是对这桂花水，倒是闻所未闻。想来怕是皇室专享的吧。转念一想，由衷地赞叹道：“既然是玄奘大师手植的桂花树，那天然是有价无市，恐怕真是令媛也难买了。倒要多谢皇后娘娘事件繁忙了，不然也轮不着雨薇来陪母后了，雨薇本日跟着您倒真是长了见地呢。”说罢脸上又绽出了一个大大的浅笑，眼睛也亮了起来。
雨薇身子一怔，打从朝晨刚进寺庙的时候，就感觉太后提起昙花仿佛话里有话，现在又将昙花和桂花放在一起比较，定然是有深意的。只是与太后相处时候还短，不甚体味她的脾气，是以本身一时却揣摩不透这弦外之音。
时候不早了，太后娘娘的脸上微微地显出了几分倦色，便对慧释法师说：“本日有劳大师了，哀家有些怠倦，不打搅您了，这便告别。”
宋嬷嬷也不接话，只对雨薇微微欠了欠身，便又笑眯眯地退回到太后身后。
正在说话间，慧释法师迈步进了客堂。太后娘娘和雨薇见状赶快站了起来，大师相互见礼以后，太后娘娘笑了笑，缓缓说道：“刚才哀家正和王妃说这寺里的桂花树呢，王妃只道想亲身瞻仰瞻仰这株灵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