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谈笑哩。”马**子嘿嘿一笑，说：“老子在土司大老爷家吃过了。”

“明天就是做梦了！伊不信？”马**子撩起衣服，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说：“鸡鸭鱼肉，就差甲龟了。”

“就吃你那份。”有了好表情，马**子可贵诙谐。

“恰是。”马**子答得轻松极了。

厥后，马**子常想，在那一刻，他为甚么要问哑巴大哥那一袋大洋呢？他一向弄不明白，厥后到手的这一百块大洋，对他到底是福还是祸？

哑巴大哥翻开手上提着的一个布口袋，亮了亮内里的野刺梨，比划说：“摘刺梨，拿归去给我妹她们吃。”

哑巴大哥奥秘一笑，比划说：“给孟大虫了。”

偷油婆好吃懒做，却嫌马**子不勤奋。她见天还没黑，马**子就一起小跑着返来了，非常不满地说：“饭都做好了，没下你的米。”

马**子跳下路坎，回到了自家的小院里。一进院子，马**子一眼看到老婆在喂母猪。见马**子回家，他老婆白了他一眼，大嘴一撇，哼都不哼一声。

马**子歪着头想，土司家那几个蜜斯也真他妈怪，家里那么多钱，想吃甚么吃不到？恰美意吃这个漫山遍野都是的贱东西。他就不喜好吃，酸得倒牙。乱坟岗里长的，想想都怕，更别说吃。马**子正想打手势，说要下雨了，快回家吧。这时马**子眼睛俄然一亮，他记起来，哑巴年熟行上提着的口袋是从孟大虫身上摘下来的，当时装的不是野刺梨，而是满满一袋子大洋！

“吃过一次甲龟，就每天挂在嘴上。瞧你穷鬼相！”偷油婆信赖了马**子的话，说：“甚么功德，讲讲看嘛。”马**子并不答复，一边往里屋走去，一边拍腰包，把那几块银元宝（大洋）拍得叮当响......

马**子没有过量设法，他指指哑巴年熟行上的口袋，比划说道：“中午时，这袋子不是装的大洋么？”

马**子的老婆偷油婆，除了还乐意喂两端母猪，地步的活路一概不干。长年累月，便如了年猪，肥肥胖胖。有一年初春，马**子在吉首给一富豪修房，活干完后，除了人为，还分外得一陶罐山茶油，约有七八斤，拿回家不过几天，就少了大半。他晓得，是他老婆偷偷拿回娘家了。他不好说，就说是她偷吃了，便呼其“偷油婆”。这与其黑矮肥胖之躯倒也相称。“偷油婆”万般地不肯意，马**子硬要这么叫，她也无可何如。谁叫她真的偷了油呢？

哑巴大哥又是一笑，比划着说：“给他在阴府里用。”

说罢，哑巴大哥又是一笑。这一笑，有了诡异的色采。

“你吃了我那份，岂不是又要我再煮一份呀？”

“偷油婆，老子返来，你没看到呀？”马**子不满道。

马**子也满脸堆笑，等哑巴大哥走到了跟前，比划动手脚说：“你如何不跟你爹他们一起归去？”

马**子一下没弄明白，孟大虫不是死了么，给他钱干甚么？他连说带比划，把意义说了。

“哎哟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明天你又没在他家干活，他凭甚么请你？”偷油婆调侃地说：“明天你挺会做梦嘛！”

望着哑巴大哥远去的背影，马**子傻愣了半天，要不是几颗雨点打到了脸上，他还不会动。

“做梦！”偷油婆把手中的泔水瓢一扔，跳起来叫道。

河东村这十几排木制布局的吊脚屋子，建于清朝嘉庆年间，风雨飘摇一百多年，早已陈腐不堪。这些矮小狭小的木房，看起来还比较夯实，不过和土司河西寨子的高墙大院比，显得不幸巴巴。这就像马**子见了土司大老爷，非要低三下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