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离墨帝君
法衣男人无波无澜地望向他,说的倒是另一番话:“我本已决意放下,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决计持续守着她,莫要觉得我不知你做了甚么,再如何说,司命亦是在我的统领之下,你让他改了柳如墨的命,使她此生不得善终,受扬灰之刑神魂俱灭,你的慈悲呢?凡人尊你慈悲为怀,你倒是这么对待她的!”
离墨走向寝殿的脚步补救,未曾转头:“有事?”
离墨语气果断,亦如贰心,佛祖没法,道了声“罢!”,背过身去,召来坐骑头也不回地分开了,紫衣神官站在殿外,望着属于佛祖的霞光祥云远去,探头探脑地附在门边,朝殿内张望着,心道君上该不是又和佛祖起了争论吧。
“阿弥陀佛!”佛祖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随后幽幽一叹:“天道使然,为改正你逆天之行,我才不得已舍她一人,你是离墨帝君,上古之神,负担着天道伦常,万物次序,怎可因小我而失了大我?”
他是上古之神,嬉笑于世,见惯了四海八荒,六界凡尘的悲欢聚散,却从不晓得,有朝一日,他会为了甚么人流下眼泪,亦不晓得,本来泪是那样的苦涩,连带着心也能痛到难以忍耐。
“推了吧!”三个字绝了他的后话,紫衣神官冷静地退出殿外,遵循叮咛去答复守在仙宫外的众仙了。
紫衣神官咽了口唾沫,耷拉着脑袋从门后走出来,“君上,都是小仙的错,君上不要活力!”
殿中的安排空无,看起来有点儿空旷,云床如同糯米团子一样堆在寝殿的中心,层层纱幔自上而下将云床包裹在内,纱幔是胭脂般的红,离墨撩开纱幔,倾身趴伏上去。
那是他此生第一次瞥见君上大发雷霆的模样,滔天怒意压抑得他们一众奉养的小仙连头都抬不起来,司命星君更惨,直接被君上甩得撞上了九龙柱,吐血不止,几乎丢了性命。
第五十一章离墨帝君
三百年前万佛会后,君上就再未曾出过仙宫,直到那一天,司命星君被急召入殿。
法衣男人对他的言辞嗤之以鼻:“妄念?你既说这是妄念,那也无妨,但是我现在,现在,明白地奉告你,即便是逆天改命,我亦会让她再回到这里来,如果你还当我是老友,就不要脱手禁止我!”
她啃噬着他的唇,不似他教她的和顺缠绵,那力道猖獗而压抑,听她抵着他的额际,哭着嘶喊:“为甚么!我明显那么的恨你,却还是狠不下心看你痛苦,你是不是早就晓得会有此一遭,才会助我化形,带我修炼,让我爱上你,为你痴迷,才气让我为你心甘甘心肠献出灵体?你做到了,即便我再恨你,内心还是爱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志愿化为灵体救你,你不必感觉欠我甚么!”
他的话一出口,劈面的佛祖也变了神采,两手撑桌,向他靠近了几分:“我若不来,又怎能禁止你行这逆天之事?”
“迦叶,尊神曾说过,你我二人之分歧,在于我敢随心而活,而你自缚于教条,未敢超脱。此番不管结局如何,都有我一人承担,请你不要再插手!”
究竟产生了甚么事,能让无上尊荣的帝君雷霆大怒,他不得而知,过后他有向司命星君探听,许是被君上给吓怕了,司命星君颤着愣是一个字也没敢说。
佛祖神采寂然,面上已不似之前的笑意,眉心垂垂拧成了“川”字,却还是不断念肠劝他:“天命偶然,冥冥当中自有定命,你这又是何必呢?当初你执意赐她仙骨,助她化形,我便劝过你,现在事已至此,你还是不听奉劝,一意孤行,你不怕尊神出关降罪于你吗?”
当时,他单手环着雪藕,口中念着诀,极力地想将残剩的修为注进雪藕,帮她修复仙躯,迦叶便是在当时赶来的,他卷走了他臂弯里的雪藕,打断了他持续灌输修为的行动,利落地劈开半截雪藕,用灵力催化打进了他的体内。
“你毕竟是不信我。”
自那日起,君上丢下一句“莫要寻他”的叮咛,就下了凡去,本日返来,像是又闹了不愉,贰内心不安地想,是否不该寻君上返来。
离墨推开寝殿的门,阵阵莲香在氛围中浮动,他阖目轻嗅,终是叹道:“公然比不得你・・・・・・”
“躲在那边何为?”离墨轻飘飘地问了一声。
“她仙躯已毁,即便你对她心有歉疚,现在你已送她入了循环,转世为人,就不该再动妄念!”
离墨以手背压覆在面前,有金色的液体沿着眼角悄悄滴进云床,印出点点印迹。
点点莲瓣像是感遭到仆人返来的气味,纷繁分着花茎,绕着云床漂泊着,离墨翻了个身,仰躺过来,挥手拈过打扮台上的灵池之境,自境中取出半截雪藕,凝睇着,垂垂的眼眶有些潮湿,面前仿佛看到了,阿谁志愿化为真身,救别性命的女子,还记得他迷蒙之时,看她泪眼婆娑地凑上来,衔着他的唇,悄悄的啃咬着,一滴滴泪顺着她脸颊流下,落进了他的嘴里。
他看着她退开,双手结印,仙躯垂垂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截雪藕,落在了他胸前,他想要禁止她,拦住她,却何如伤势太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自毁仙躯,变回灵体。
“呵,本君生你的气做甚么?”离墨凉凉地瞅他一眼,继而说道:“正巧好些日子没有睡过云床了,容本君歇上几日再说!”
“没・・・・・・没有!”紫衣神官颤抖了一下:“是众仙家已经得知君上返来,想前来拜见,您看・・・・・・”
“逆天之事?”法衣男人撤回击去,模糊有些不悦:“你与我六合初开起便各掌一方,何时轮到你管束于我?”
那是他第一次咀嚼到了绝望的滋味儿,雪藕入体,敏捷化解了他所受的赤炎灼伤,明显赤炎已灭,为何他眸中燃起了灼灼业火,那一日,他发疯似的一拳一拳袭向迦叶,全然忘了他是帝君,是人间高贵的神,他如同凡世中统统痛失所爱的男人一样,狠狠地,不知怠倦地宣泄着心头的悲戚。
紫衣神官壮着胆量问道:“君上还要下凡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