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有钱就是了不起
“嗯。”赵昊点点头，人说‘面带猪像、心中宏亮’，大抵就是指唐瘦子这类人吧。
加上现在船行长江，赵昊又看着江面一言不发。那十来个凶悍则静肃立在他身边，那氛围就更加奇特了。
他不由有些心潮彭湃，只恨没法向人夸耀，本公子竟然见到野生鲥鱼了，并且还这么大！
ps.求保举票啊！
这鲥鱼虽好，但乱刺太多。只见她将藐小狼籍的鱼刺，细心的一根根挑出，搁在一旁的定窑小盅里。
货船在帆船和船桨的共同感化下，慢悠悠的向上游而去。
“呃，那是天然……”赵昊干咳一声，忙粉饰的感喟道：“我这是……睹物思人，想起家祖本年，连这‘樱桃红’也吃不上了……”
“哦……”传闻还要在船上过夜，赵昊不由有些悔怨。他本觉得当天就能登陆，住在乡间呢。
待到挑出统统鱼刺，叶氏方将那盘鲥鱼奉到了赵立本面前。
货船上的氛围，终究重新活动起来。
“啊，高大哥不是说，公子就喜好光膀子的吗？”余鹏一愣，从速挥挥手道：“快把小褂穿起来。”
说话间，一艘豪华的三层客船逆流而下，两船交叉时，飞起的水花溅在船面上，差点毁了赵昊的美食。
此物在四百年后天价难求，盖因滥捕等启事绝迹多年矣。
他扒拉几下盘中的鲥鱼，只吃了几块肉，便搁下了筷子，抿一口杯中的‘姚子雪曲’，食欲不振的叹道：
~~
便完整吓尿了唐老板一伙。
风韵绰约、满头珠翠的伍记老板娘叶氏，穿戴居家的苏绣大襟短袄，跪坐在檀木几案旁，手捻两根银筷子，正专注的对于着面前的一盘鲥鱼。
赵昊立在船头，看着江上游船如梭，江边游人如织，充耳皆是喧哗笑闹，只觉又回到了四百年后的小长假普通。除了看人就是看人，不过从时装剧变成了时装剧。
~~
唐友德苦笑着走到赵昊身边道：“公子这上马威，可真是太够劲儿了。”
这些人一登船，唐老板一伙人就吓得两腿直颤抖。
直到平顶货船驶离了南京老远，沿着长江逆流而上，这才不见了那恼人的人隐士海。看着阳光洒在两岸的花田上，被轰动的飞鸟俄然掠过水面，再深吸一口郊野清爽的氛围，赵昊终究表情大好，转过甚来。
本日他一早便汇合了唐友德，兴趣勃勃的乘船出城，筹办安温馨静赏识一下这明朝的大好国土。谁知一起上竟是这类气象，这让赵昊感到非常绝望。
“有钱就了不起啊？！”
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唐友德不由大奇道：“公子昔日在府上时，别说这二潮的‘樱桃红’，就是头潮的贡品，想必每年都可享用吧。”
时价腐败，南都城中上至达官权贵，下至布衣百姓，皆各备香烛纸锭、丰俭祭品，纵苇荡桨、乘船出城，去给先人上坟拜扫。说是扫墓，却清楚歌声满道，萧鼓声闻。人们笑立于东风当中，四顾青山、盘桓烟水，遍览这水墨画般淡雅恼人的江南春光。
中午时，船老迈在船尾下了网。出去几里后拖上彀来，那挂网的鱼儿在船面上活蹦乱跳，收成实在很多。
却见唐老板和他带来的活计，面色发白的缩在船尾一角，仿佛筹办随时跳船逃脱普通。
唐友德一脸忿忿的瞪眼着那艘大船，待看清船吊颈挂的‘伍记’灯号后，不由自主的咽下了话头。因为他雇的这艘平顶货船，也是人家伍记的。
“唐老板不要多想，不是针对你的。”赵昊假笑着安抚道：“这不是怕头次下乡，被人欺负了吗？”
红木的地板上铺着绣牡丹花的大幅地毯，摆着宝贵的兰花，还设着袅袅卷烟的博山炉。
他又郁郁改口道：“有钱就是了不起。”
那艘三层大船的顶层，是一个装修高雅的宽广舱间。为了便利仆人赏识江景，下人们拆掉了四周轩窗，任由暖暖的江风穿堂而过。
之前，高武一个就几乎吓尿了他全店。明天赵昊竟然又带了十个凶神恶煞，精赤着上身的男人过来。
“咦？”赵昊奇特问道：“唐老板晕船吗？”
“呵呵，不是晕船，是晕人……”唐老板苦笑不已道。
待到扫墓结束，人们便迫不及待拣一块风景美好的草地，铺好竹席布幔，摆上从城中带来的美酒好菜，且歌且舞，醉饱而归。名为扫墓，实则一次昌大的春游。
~~
“头潮的贡品鲥鱼又如何，吃多了也会腻……”
“呃，好吧……”赵昊夙来发言算话，既然说了收丝都听唐友德的，便不会自作主张。不过他还是有些奇特的问道：“为何要沿江而上，南都城外收不到丝吗？”
“何况我们也不去太远，也就出去一百二三十里地，到当涂县收丝就差未几了。”唐友德又笑道：“逆流而上固然行船慢些，幸亏是顺风，明天一早也就到了。”
“哦，哈哈……”赵昊看看摆布那些各个伤疤浑身，腱子肉一坨坨的大汉，不由有些难堪。
赵昊闻言，没出息的暗咽口水。摆布在船上无事，他便立在船尾灶旁，伸长脖子，目不转眼的看人措置那条鲥鱼。
赵立本头戴黑纱大帽，身穿宽松的云锦道袍，手上戴着个绿出水的宝石戒指，腰悬着切开鹅蛋般的巨大黄玉佩，一副优哉游哉的大族翁打扮。
“大人请用。”
他本意是找些凶点的男人，震慑一下鬼头鬼脑的唐友德。可没想到，蔡家巷竟然还真藏龙卧虎，竟住着这么些凶神恶煞。
这时，有个伴计好死不死说了句，‘待会儿船到江心，不会问我们想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吧？’
“都是上过疆场，杀过倭寇的。”余鹏从旁小声邀功道：“没见过血的我都不消。”
看着那鲥鱼两颊桃红，船老迈有些遗憾道：“可惜是二潮的‘樱桃红’，给二位高朋蒸了吧。”
“收是能收成得。”一谈起买卖经，唐友德便眉飞色舞道：“但一来，南都城郊的丝价要比外埠的贵两成。二来，这类囤积居奇首要就是奥妙吸货，当然是越远越好了。”
“公子尽管把心放回肚里，现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就是财神爷下凡，谁敢欺负？”唐友德打个哈哈道：“比及了地头，这些懦夫不如留下来看船，以免引发乡民发急，影响收丝。”
“余哥办事得力。”赵昊摸了摸鼻头，小声道：“就是有些过犹不及，快让他们穿上衣服，吓好人家了……”
要不是赵昊及时转头，暴露他招牌的暖和笑容，唐友德说不得就会跪地告饶了。
赵昊看着猎奇，便凑畴昔看船老大将鱼儿从网上摘下，只见除了江里常见的鲫鱼、鲢鱼以外，竟然另有条一尺摆布的鲥鱼。
那些凶汉从速将盘在腰间的褂子、竖褐之类套在身上，挡住了那些骇人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