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好事近5
赵廷兰深作一揖,又拉着景纹低声问:
景纹早推测她是这般反应,遂解释道:
“瞧着,不像是七娘子?”
“这是谢府八娘子。”
少年一面鼓掌,一面笑得前仰后合。
卞大娘子闻声转头,见她杏眼细眉,檀口轻点,只是面似含愁,倒显出别样的窈窕来。
忽听不远处似有人声,有些喧华。谢菱昂首望去,因花叶遮挡,只模糊见着人影。
“我本身荡畴昔!”
景纹瞥他一眼,笑道:
“知己知彼。”
那卞大娘子梳妇人发髻,明显已嫁人了。如果端庄姨娘,不至于如此讳饰。老爷们的外室,亦不会呈现在此。
谢菱早已猜到。她朝亭下看了一眼,赵廷兰负手而立,这会子倒是目不斜视了。她又犹疑半晌,终是点了点头。
上联道:小木参天,尘凡染蕊唯需白。
只是谢菱不知,卞大娘子本是青楼之身,这才是景纹最欲讳饰之事。
“小娘子别怕,我这就去拦他。”
“好姐姐,”赵廷兰扯着她的衣袖,“你当我是甚么人?让我见个礼我便走,不然,我便赖在此处了!”
下联道:长根上天,碧岫出云一定彤。
谢菱饶有兴味地核阅这幅联子,虽写槐花形状,细读下来,却觉出些深意。特别那句“尘凡染蕊唯需白”,很有一莳花花天下,天下归一的气度。
“小郎君莫探听了,还是快些回吧!”
谢菱亦回礼:
“哈哈哈!你们这群蠢货,还想拦老子?小爷我不与你们玩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景纹遂领赵廷兰上去。
“你是甚么人,你我都清楚!少来这套!我替你去问一声,若人家不见,可不准赖皮了!”
“回府?”谢菱有些不明白。
“快些打橹渡我畴昔!”只听一少年大声喧华。
“这颗槐花,便是当年兰郎君回府时,与国公夫人一同种下的。”
“姐姐春安。敢问姐姐,是国公府的哪位小娘子?”
景纹又道:
她又缓缓垂下眸子,行万福道:
亭头一块匾额,有行书云“皎槐”二字。那笔迹放浪萧洒,却张弛有度,劲节清楚。
两旁阴刻一副联子。
景纹既不肯说,谢菱遂不再过问。又见火线一座槐花亭,花树高大,拥着亭檐。
说罢,她又趋步行去,未几时,便瞧不见身影。
“是我们府上的兰郎君。”
少年看着船娘冷哼一声,直抢过船橹,又嬉笑道:
“有小娘子来?”少年镇静道,“都是谁家的?”
“亭下是我家兰郎君,听闻谢小娘子在此,想要来见个礼。不知小娘子,可愿赏个脸?”
“本日设席,汀州上尽是夫人小娘子们。国公夫人特地叮嘱过,说不叫小郎君去的。”
“使不得使不得!”
她们拼极力量要拦。谁知少年力量大,三五小我卯足了劲也拖不回。
卞大娘子愣了愣,有些晃神,只回道:
槐花洁白,累累成串。春日里姹紫嫣红,它虽不起眼,却别有一番韵致。
“小娘子年青,故而不知。我们兰郎君幼时,与大老爷大夫人同在北方驻地。厥后大老爷就义,大夫人亦守贞相随,兰郎君也就回汴京了。不幸他五六岁的年纪,便孤苦伶仃的。”
景纹神采闪躲,欲语不语。该如何同谢菱讲呢,说自家小郎君未娶妻先纳妾?非论放在那边,也是不面子的事。
赵廷兰不是在汴都城长大的么?自奶名声便不好,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景纹正觉难堪,谢菱的话,倒叫她如释重负。她浅笑着点头,只扶着谢菱便去了。
那船娘慌了神,忙拖住船橹不让他走,四周的船娘也都来帮手。她们皆知他不会渡船,亦不熟水性,真出个好歹,谁也担负不起!
谢菱不肯多做批评,恐怕与他扯上半点关联。她只举步往亭上去,想要坐下歇一歇。
方至谢菱跟前,景纹赔笑道:
谢菱只不知所措地望着景纹。这鲁国公府的怪事,也太多了些!
他说罢,也不上船,只大笑地走开。
谢菱忙转回脸,双手握拳,掌心已然有些出汗。方才的行动,不消猜也知是赵廷兰了。
卞大娘子猛抬开端,直直看着谢菱。竟是谢府之人!那五郎可来了?应是恨她的吧。
赵廷兰方至亭下,只见一姣美丫头立在厅中,一华服小娘子斜倚雕栏,清秀荏弱,我见犹怜。
“景纹姐姐,”赵廷兰卖乖道,“见着姐姐在此,知你服侍婆婆辛苦,特来问安!”
“小娘子,那是赵廷兰啊!”
她有些猎奇,只问:
赵廷兰!谢菱蓦地一惊。
“不知这春联与匾额,是出自何人之手?”
船娘们的脸正憋得通红,不料那少年忽一放手,一众船娘齐齐摔交。她们或跌或趴,姿势各不不异,却一样的风趣好笑。
“谢小娘子春安。”
只是,她又猛僵住神情。那恶棍少年,仿佛正往皎槐亭来。
提起赵廷兰,景纹只无法感喟:
谢菱有些不解。见她衣裙气度,应是鲁国公府的小娘子了。不过听景纹言语,她仿佛不姓赵,莫不是国公府的亲戚么?
景纹见此,只安抚道:
“那是谢府的小娘子,你可别乱来。快归去罢,谨慎国公夫人打你!”
景纹正要去,只回身一笑:
谢菱点点头,不想这座小亭,竟有这般渊源。
她微微点头,只低着头,也不说话,像是没见着谢菱。
船娘有些难堪,一面劝道:
景纹笑道:
谢菱拍拍她的手,只笑道:
景纹转头看了一眼谢菱,低声道:
卞大娘子久不言语,景纹觉着非常失礼,遂向她道:
他挑眉一笑,正要上去,却被景纹拦个正着。
“兰郎君那里去?”景纹正色道。
见此景象,谢菱忍不住掩面一笑,哪有这般恶棍之人!
“景纹姐姐,不如去亭下逛逛?”
谢菱方道:
船娘只蹙眉点头:
那便只能是小郎君的妾室。未娶妻先纳妾,这般荒唐事,天然不好对外人言说。何况,这也的确像赵廷兰之流的行动。
赵廷兰一惊,又作一揖,只催促着她去。
“不是甚么小娘子。我另有事,便告别了。”
看她神情,谢菱已猜出几分,只怕不是甚么光彩身份。
他指着她们道:
“是八娘子。”
倒是钏儿有些担忧,低声道:
“想必小娘子也晓得,他名声不大好。只是,他畴前也不如许的,待下人们也和蔼。近些年来,不知为何,更加难管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