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章台柳3
她确是位可贵的美人。仙颜倒是其次，只她风味翩然，色艺双绝，也是很多世家子所倾慕的。
“谁又惹你了？”
鲁国公夫人一贯对他宠嬖有加，他叔伯婶子们亦不肯管他的闲事，没出处地惹一身腥！
“我于她，不过千万恩客之一。花过银子，她便对我好，本就是虚情冒充。只我一人当真了。”
即使世民气中恋慕、妒忌、可惜，可面上倒是一样的鄙夷。
五郎只笑笑：
何况，其间另有个许道萍……
她一顿脚，也不迟误，便往五郎那处去。
“她怎能如此！”七娘不平，“五哥待她多好啊，她却孤负了你！”
“五哥……”七娘有些担忧。
西北角的牡丹亦生出芽孢，待花开之时，算来恰是酿哥哥高中之期！到时折这丛牡丹，与他相贺，必是应景又不俗。
鲁国公府虽不比当年，但到底是皇亲国戚。莫说挑个侍妾，便是个粗使丫头，总不能要这般不干不净的。
不过，赵廷兰的名声，汴京那个不知呢？若说是他，倒也没甚么希奇。
此事闹得很大，闺阁中亦有闲话传播。
“嗯。”五郎点了点头，像是毫不在乎。
她甩甩脑袋，只觉心乱如麻。
谁知，刚至坠花楼，便见卞二娘子卞苍拦在门边。
只是春闱渐近，有些话，又该如何同他说呢？
卞苍一惊，他如何晓得！想来，是因着上元那夜，被他撞见？
五郎此番的遭受，倒叫她顾及起陈酿的身份来。酿哥哥再短长，终不过一介布衣，还是陈姨娘的亲戚。
五郎收了文章，只悄悄看着七娘。倒也不见他昨日的烦躁，反是沉着得奇特。
七娘蓦地悔怨。若当初同五哥讲了，贰心有防备，本日还会这般悲伤么？
五郎一声嘲笑：
她走近了几步，叹一口气，只劝道：
他蓦地一笑，向七娘道：
畴前二哥教诲他们兄弟，不准流连秦楼楚馆，本日才算得了经验！
独一的前程，便是他一朝高中。只是父母那里，又是作何想呢？
闻着这话，五郎只觉心口模糊作痛。回想畴前各种，也总不是假的，何况来往的信物还在呢！
五郎踱步至窗前，叹了口气。
五郎见她神情，已然了然。他没再往里闯，只一声自嘲的嘲笑，广袖一振，便兀自去了。
七娘只怔怔看着五郎。她思忆里，五哥向来是最心软的。他蓦地这般绝情，倒是料想以外。
“你别上去！我姐姐过些日子就要嫁人从良，现在已闭门谢客了！”
嫁人？五郎只猛顿住，一时行不动路。他不明白，如何统统忽而皆分歧了？
不几时，他已被赶出楼外。卞苍追出来，见五郎失魂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摆布，他畴前待姐姐是极好的，并未曾孤负。
他有些暴躁，只望着她蹙眉。
五郎见她这个模样，也没心机穷究，只不在乎道：
“她要嫁谁？”他声音冷得出奇，卞苍也吓了一跳。
他又道：
她深吸一口气，只道：
“那镯子你丢别处罢！”五郎道，“莫脏了我们家的处所！”
七娘一时猎奇，只蹑手蹑脚地跟着。
“真好笑！堂堂谢府五郎君，竟对一介烟花女子动了真情！”
他耳边仿佛又响起她的软语，一声声“郎君”，皆不作数了么？
七娘一时有些烦躁，他究竟更在乎许姐姐，亦或是本身？
五郎嘴角忽不易发觉地抽动，神情一瞬暗淡下来。
虽说五郎常日里爱惹事，可到底是个读书人，怎闯得过那些大汉？
“你可听闻了？”七娘噘着嘴。
此话一出，七娘倒是愣地说不出话。
“五郎留步。”
她别了五郎，便往花圃行去。克日桃花恰好，不如放些在酿哥哥书房，他日日瞧见，也不会闷。
旁人听过也就罢了，唯七娘，直替五郎抱不平！畴前五郎待卞大娘子如何，她是亲目睹过的。
“七娘，昨日，我想了一夜，总算明白。”他道，“你也晓得，我们家是容不得她的。既如此，她为何不能另嫁别人？”
又是嫁人！
听他言语，七娘倒有些忍不得。
“哎呀！”七娘抽了他的笔，“卞大娘子要给赵廷兰作妾，你知是不知？”
她垂着头，有些不敢看五郎，也不知现下说这个，是否安妥。
七娘那里不知，五郎面上虽沉着，内心不定是如何的悲伤！他最是直肠子，畴前惹事，也多是因着这般脾气。
五哥的话不错，纵使卞大娘子不负他，他也总会负她。可她如何忍心呢？
“既瞒了好久，想必事情已过了。你愿说便说，不肯说便不说，何来的当不当？”
卞苍有些不敢看他。清楚是卞红菱料着他会来，本身不肯见，偏叫卞苍来趟这摊浑水。
“五哥……”七娘有些吞吞吐吐，“有件事，我瞒了你好久，不知当讲不当讲。”
卞大娘子一贯当七娘是小郎君，背着五郎赠镯，本就是水性杨花的行动！
那些姐儿本就势利，为了银钱，又有何事做不出？本日谢郎，明日赵郎，五郎给不了的，她天然要寻别人给，老是为着本身发财也就是了。
“五哥！”七娘还未进门便大声唤。
说罢，他又持续作文，好似七娘不在。
“卞红菱她，畴前背着你，给我递镯子！”
她看了五郎一眼，只道：
“本是露水姻缘，你何必当真呢！”
他看七娘一眼，只道：
这几日的事过分奇特，他遂趋步往坠花楼去。非论如何，老是要先弄清楚才好！
“甚么事？”
恰此时，谢诜正来，他仿佛没瞧见七娘，直往陈酿书房而去。
到底是他自作自受，本身多么身份？竟被青楼的姐儿耍得团团转！
自他分开，卞红菱将入鲁国公府的动静，已在城中传开。
她深呼吸，硬着头皮道：
不过，那镯子惹人悲伤，丢了也好，免得今后费事！
五郎正作文，一时断了思路，又有些发楞。
七娘只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如何五哥本日的话，她都听不明白呢？
她又看了看五郎，忽想起那回在王府南风馆，卞大娘子托绍玉给她的镯子。
她神情闪动，并不肯说，只吞吞吐吐地望着五郎。
“赵廷兰吧！”
五郎一时火气上来，直要往里闯。目睹着不好，卞苍忙唤人来拦。
“七娘，”他眼神变得通俗，“你可知，这本就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