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好一块青苔(上)
又是连续串的泪珠儿落下,青锄抽抽啼啼的低声抱怨道:“都是青锄不好,发楞这么久。呜呜,小青被砍掉一块的话,又要有好久不能动。”
嘟着小嘴摇了摇脑袋,青锄眯着眼睛入迷的低声嘀咕道:“林大哥给别人配的药都那么香,如何给我配的这药粉,就这么难闻呢?不过,是林大哥亲手配的药粉~可不是那些师兄们配的。”眼睛眨了眨,青锄谨慎翼翼的用手指拈起了一搓儿药粉,细细的涂抹在本身有着青色胎记的半边面庞上,细心的用手指在脸上非常用力的摩擦起来。
养颜丹,这是丹霞和花风儿破钞了好大的力量想要炼制,却因为林逍好几次稀里胡涂的失误而没有到手的滋养容颜的灵药。丹霞和花风儿都已不在,林逍炼制了七十二粒养颜丹,却不晓得如何措置,他就一骨碌的将养颜丹丢给了一乙送去药铺寄售,留下了一颗送给了青锄。在林逍想来,既然丹霞和花风儿如此的在乎本身的面貌,想来青锄同为女子,也是应当如此罢?
精金、美玉的粉末,最是能消灭疤痕。更兼这精金、美玉,都是林逍向李乐老头儿要来的,在火性灵石矿脉中伴生的,感染了一丝火性灵气的上好货品。用这等火性的精金、美玉磨成极细的能够融入面皮的粉末,跟着每一次的摩擦,都有一点点极藐小的火性灵气渗入青锄的面皮,将她脸上那块青色胎记中的寒毒一丝一点的消磨消灭。粉末中更有着林逍经心调配的灵药,最是能滋养肌肤,等得这胎记被那火性灵气渐渐的磨蚀后,倒是一点儿疤痕都不会留下的。
又在水里发楞了好一阵子,青锄才挪回了池边,伸手到本身的衣兜里,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匣子用黑檀木雕成,上面用朴拙的伎俩雕镂了一朵小小的害羞草。青锄哼着歌谣翻开了匣子,匣子里是半盒闪动着干净的红色光芒的细细粉末,一股暖气自匣子里劈面而出,暖气中稠浊了一丝刺激性的药味,激得青锄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那精美的瓜子形面孔,挺拔的鼻子,红润的菱形小嘴,配上那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白净净的一张儿面庞上挂着如有若无的羞怯笑容,这么斑斓的人儿,如何能够是她青锄?“不是我,不是我~这小我,不是我!”青锄错愕失措的低声嘀咕着,用力的拧动本身的面庞,面庞上传来的痛苦却奉告她,这水波中的斑斓面庞,就是她!就是她青锄!
一张稚嫩、清秀,带着一股让人堵塞的轻灵气味的面孔呈现在水波倒影中。青锄错愕的用手拍打着本身的面孔,惶恐的望着水波中的倒影,一次次的问本身:“这是我?这是青锄?这是我?这是青锄?不,不是的,我如何会是这个模样?”风俗了本身那张‘丑恶’的面孔,青锄底子不敢信赖,水波中那斑斓得有如一只小仙女的面孔,是属于她的!
三块成品字形拼在一起的山岩正中,一汪丈许周遭的温泉正汩汩的冒着气泡,氛围中有股极淡的硫磺气味。青锄的衣衫整整齐齐的折叠了搁在山岩上,披垂着头发的她,正蹲在水池中,用皂角悄悄的揉弄一头乌黑的长发。细致的红色泡沫渐渐的从发尖滴下,滑入了水池中,被一个个自池底冒出的气泡打散、推开,顺着一块山岩下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口缓缓流出去。
哼着欢畅的歌谣,青锄细心的将药末儿抹遍了脸颊,然后遵循林逍的指导,运起她那一点点不幸的真气,催发药力向脸颊深处渗入。她已经持续用药一个月了,明天药力渗入面孔,感受格外的分歧。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脸颊中燃烧,青锄清楚的感知到,本身脸颊内那一块生硬冰冷的部位正在渐渐的溶解,渐渐的,渐渐的,她半张面孔都热了起来。
急仓促的迈开脚步,青锄缓慢的朝比来的一个飞舟停靠点奔去。但是方才顺着山林中的小道疾走了不到一百丈,青锄就有如见鬼了普通,慌里镇静的回身逃进了路边的树林里,一头扎进了一个茅草窝中,身材紧紧的伸直成了一团,屏住了呼吸不敢收回涓滴的声音。
青锄就曾经在伴同几位师祖辈的元宗女修去药山采药时,听到了她们幽怨的感喟――金丹未成,容颜已老,对于一个女子,这是多么残暴的事情?青锄更是记得清清楚楚,一名修为靠近金丹期的女修曾经仰天感喟:如有芳华不老之药,她愿用一身的修为和统统的宝贝去互换。修为能够再修,宝贝能够再有,芳华斑斓的面貌,倒是连这些女修都看得比性命还要首要。
低头看着池水,清澈的池水映照出青锄明丽的面孔。一丝丝黏稠的青色汁液正缓缓的自她脸颊的毛孔内排泄,一丝丝的滴进了池水中。青锄脸上的青色胎记只剩下了一点点微不敷道的陈迹,就连那最后一点儿陈迹,现在也正在缓慢的消逝。
手指悄悄的拈动养颜丹,青锄的脸上说不出的是甚么的神采。林逍给她养颜丹时,略微向她讲解了一下养颜丹的服从,青锄天然晓得这养颜丹意味着甚么――不老的容颜。就这一粒小小的丹药,如果放去了元宗的低辈弟子中,会让一些弟子抢破了脑袋。
“呜呜,林大哥~~~”青锄的脸上俄然滚下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又有哪个少女对本身的面貌不在乎呢?那些来自青锄师兄师姐的暴虐言语,早就让青锄稚嫩的心上尽是伤痕。林逍的一剂灵药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让青锄那颗伤痕累累的小谨慎脏规复了活力。青锄呆呆的望着水波中的面孔,满脸都是晶莹的泪花儿。她俄然绷紧了小面庞,端倪中有了一股决然刚毅的豪气。
顶着青色的胎记,被同门一些卑劣的师兄姐嘲笑了这么多年,自大却不敢自伤的青锄,早就风俗了那种孤零零的寥寂孤傲。除了李乐老头儿,另有谁会多看青锄一眼?也只要林逍,冷冰冰有如石头人,声音可贵有如古怪的林逍,会出自本能的体贴青锄,专门替她配了这么一剂用来消弭她脸上胎记的灵药。手指悄悄的在脸颊上滑动,青锄感受着一丝丝极细的热气涌入脸颊的奇特滋味,好似那些热气也钻进了本身的心窝里,内心头一阵阵的暖洋洋的,就好似一只夏季的僵虫,俄然见到了久违的暖和阳光,满身都暖了起来。
青锄的这块庞大的青色胎记,内蕴天生的一丝寒毒,极是费事难治。元宗丹堂倒是炼制不出对症的药剂的,也没人愿领悟为青锄这么一个杂役弟子专门炼药啊?有那修为高深的修士,则是能用真元强行的将那胎记抹去。但是,正如方才所说,一个杂役弟子小丫头,谁会为了她破钞这么大的力量?
谨慎翼翼的将那黑檀木匣子放回了衣兜,青锄又取出了一指拇指头大小的玉瓶,从内里倒出了一枚暗香扑鼻的淡红色丹药。这颗丹药,是林逍七日前俄然号令部下的执事道人,漫山遍野的搜遍了元宗庙门内的数万座山头,找到了两株正在健壮的半夜兰,取下了半夜兰的果实后炼制的一炉七十二颗养颜丹中的一颗。林逍决计的叮咛青锄,等得脸上的胎记消弭了,就服下养颜丹。
“林大哥!”悄悄的、欢乐的叫了一声,青锄将养颜丹吞进了嘴中。一抹浓烈的香气覆盖了青锄的身材,一丝丝但红色的雾气环抱着青锄满身,青锄只感觉浑身一阵阵的酥痒痒的,只是半晌的工夫,她身上竟然就蜕下了一层极薄的死皮。那香气和雾气散去,青锄一身肌肤变得白净如羊脂、光亮如美玉,通体仿佛都覆盖上了一层昏黄的光。
怔怔的站在水池中发了一会儿呆,青锄俄然低声惊呼道:“啊呀,小青明天又要去偷药吃,不能让它被抓住。”手忙脚乱的抓起衣衫,青锄缓慢的将衣服穿戴整齐,慌乱的爬上了山岩,谨慎的朝四周看了一阵,青锄急得跳脚道:“完了,完了,这里间隔比来的飞舟另有十五里,呜,十五里,我要跑多久?这个时候,小青已经到了药铺,怕是早就被巡山的师兄他们发明了。”
“林大哥~”坐在山石上发楞的青锄俄然轻唤了一声,很快她一张小脸就羞得通红,有如吃惊的猫儿一样,缓慢的又跳回了水池里,任凭滚烫的池水浸泡了满身,只要一颗小脑袋露在了水面上。羞赧、胆小的朝四周看了一阵,侧耳聆听四周没有任何的动静,青锄这才悄悄的拍了拍胸口,悄悄的感喟了一声。
洗好了头发,青锄细心的扎好发髻,用两枚木簪子将发髻稳稳的牢固好,谨慎翼翼的朝四周望了望,这才悄悄的哼着歌谣从水池中站了起来,渐渐的用皂角揉遍满身,将身材洗濯得干清干净。她赤着身子,坐在了水池边一块黑石上,歪着小脑袋悄悄的望着天空,静等太阳和山风将她身上的水汽打扫洁净。能够看到,她脸上的那块青色胎记,已经恍惚了很多。
不成置信的看着本身变得绝美的手掌,青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颗泪珠又从眼眶内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