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妙手调香（三）

慧巧见致深犯了难色，想想说:“如果说老佛爷身边的人呢，就安公公和肃宁嬷嬷说话分量大，其他的就是些面前的宫娥寺人姑姑们，但是若没有肃宁姑姑和安公公的眼色，决然不敢胡来。只是皇后和皇上也是能说上话的，皇后谨慎，她身边伶牙俐齿的人却很多，皇上老是同老佛爷唱反调，就不知如何借机诽谤我们爷了。”

我恍然大悟，忙说：“是了是了，甚么去癣的，除斑的，补湿的……我们都能够调的。”

他老是在人兴趣勃勃时不包涵的浇下一盆冷水，我负气的望着他，犯了难色。

或是我急于求成，未能考虑全面，这龟甲的腥气可如何撤除呢？

我喜出过望，同冰绡尺素传了闻，那味道公然是清气怡人，带了淡淡的花香。

我淡然一笑道：“澜儿的孝心，远不及爷的孝心在老佛爷眼里值钱。还是爷奉上此物，也不孤负了这膏子。”

我寂然的点点头，那里另有甚么心机。忽听尺素在门外同谁在争论：“奶奶要吃龟苓膏，你们却恰好弄来些苦丁茶，那茶是同补品相冲的！”“相冲？”我闻之一怔，顺了这思路一想，定要有一味味道更赛过龟壳腥气的香料，粉饰过其味才可。那么，有甚么的味道能够粉饰那龟壳的气味？

并非我有私心，只是若让人得知此物是我所配成，慧巧定会从中作梗，节外生枝。

脸颊的毛孔被蒸腾的水汽潮湿的手巾蒸开，颇是镇静。冰绡发起说：“蜜斯，莫不如冰绡将那新奇牛乳热一热，将手巾浸泡透了为蜜斯敷面，那牛乳就尽入了蜜斯的肌肤不是？”

他还是猜疑的眸光打量我，我深知他的意义，因而一笑道：“漪澜只图为致深你解燃眉之急，别无所图。如果现在慧巧能同心，此事定能大功胜利。”

他一把拉我坐在他腿上，打量我问：“你辛苦了这些时候……老佛爷面前……”

致深看着我欣喜不已的模样，冷冷一笑，又一盆凉水泼下。

慧巧点点头说：“肃宁姑姑呢，我们爷是她奶大，一手带大，天然不会难堪他的。我们先送些乳膏给肃宁姑姑，让她替太后尝尝，四周的宫娥也办理了。就是皇后宫里……”

他点点头，一声喟叹。

“人各分歧，焉知你试无碍，她人就涂抹了不生红癣？”他一语，我愁眉深锁，束手无策。

这几日，我房里仿佛开了香料铺子，我们聚在一处细心的调制各种雪花霜乳，青瓜黎檬都放入此中，千奇百怪的无所不有。目睹大功胜利，我和冰绡尺素镇静得几近抱去一处跳起来。目睹老佛爷的千秋大寿贺寿之期将至，我满心欢乐。

我二人皆是无语，我摸索道：“可否，爷只说是费尽周折托人从西洋贩子手中重金购得？不要提及是漪澜所配？”

她偷眼看致深，致深不动声色，似不想趟这滩浑水。我素知他的本性，这些宦海的事儿他腻烦得不肯去过问插手。他虽不是嫉恶如仇，若不是安军需罪无可恕，他不会重责他。只是现在，环环相扣，这倒是难了。

我听她安排的井井有条，想是致深身边有她，还真是个贤浑家，可贵的帮手。

蓦地间，我灵机一动，叮咛了尺素取一方丝帕在温水中渗入，悄悄覆在我额头，再将那配置好的乳膏在帕子上涂抹。冰绡尺素不解我是因何如此，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我取下了帕子净面，对了镜子一照，公然肌肤津润。

龙涎香、冰片，压盖百味的清冷气味。我急得起家出浴，叮咛冰绡服侍我换衣，吃紧的寻来冰片、龙涎香、苦丁茶再调和来闻，公然的味道里没了腥臭味儿，反添了淡淡的凉苦气味。

我用指甲略挑了一点香乳让他闻。他在翻书，侧头闻闻寻味半晌说：“这味道大好，只是既然含了茶香，无妨让茶香盖过花香，不花不茶的反没了品性。若你们公然不想孤负了这些好料，就多调几品乳膏就是。”

多调几品？我不甚明白他的企图，他掩卷说：“拿玫瑰露，调些玫瑰雪花乳；再拿各色的茶，调些茶香雪花乳；甚么丁香的，桂花的，茯苓的……”

“如此清寒之气，当配梅花清冽的香气。”我细心品闻，若非彻夜致深去了军中，我恨不得深夜冲去给他一闻。

“更有，若非在府里实验得万无一失，此物是绝对不能拿去宫里的。”他决然道。

“你们觉得功德美满了？”他笑了点头，“阎王易见，小鬼儿难缠。这东西递得出来吗？即便递出来，不去打通那些寺人呀，老佛爷身边的人呀，那些人得不到好处，就容你们了？他们能把好的说成怀的，死的说成活的。这里里外外去周旋的银子，一定就比给老佛爷贺寿筹办个寿礼便宜，反正这里省下的，那边花出去。想给水兵省军费，那里就这么轻巧的?”

既然面前有座山挡路，那挪开它或者绕开它都是有需求的。

我不及梳洗，就迫不及待的将那盒子乳膏拿去寻致深。他见我风风火火的跑来，不由一笑问：“大功胜利了？”

劳累半夜，我昏沉甜睡去，再醒来，已是天近晌午。

冰绡为我打一条热气腾腾的手巾，为我敷面，我靠在木桶浴盆壁上，闭目细想。

吃茶时，谈到了寿礼。

我说：“如此一来，慧巧能够替爷分忧打通宫里的枢纽，漪澜能够让府里的丫环婆子们都来尝尝此物，以防万一。”

“是呀，我那日也想呢，往年宫里有了庆典，朝臣们挖空心机讨皇上和太后欢心，都要死力去贿赂这些身边的人儿。现在，更是老佛爷的千秋整寿，这些人巴不得去大捞一笔，断他们的财路是不成的。如果办理，也是宗大银子。”我低头沮丧。

“倒是安公公此人，老奸大奸，有利不起早，昔日他在宫里就是逢人只说三分话的，同谁都不非常的交好。你今儿看他好，明儿就同你生分，也是有的。宫里如此，更不怪他。如果入宫，他是要办理的，只是，比来咱爷获咎了那安军需官。”

我欣喜道：“老佛爷日日以羊乳浸面，极其珍惜容颜，只是那羊乳洗面也没法润透肌肤。我们只需用蚕丝制成细绢卷了敷脸，敷了调制好的羊乳香膏在其上，定然一鸣惊人！”

我深思半晌说：“如果说皇上，眼下恰是朝廷用人之际，料他不会难堪我们爷？”

“但是，我同冰绡尺素亲身试过的。”我委曲道，我以身试这些乳膏，他还不信我吗？

冰绡小脸一扬笑道：“那边购来，那要问我们姑爷去。总之都是姑爷拿返来的，五奶奶房里也有很多呢。”

他微惊，望着我。

乳膏调成，我分给府里的丫环和婆子们去尝试，公然大有裨益，大家称好。我也不由对劲起来。就连万嬷嬷抹了那雪花膏，额头眼角的褶皱都淡了很多，清怡郡主更是爱不释手，纷繁问是从那边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