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生死楹联(三)
“致深,你可听过阿谁楹联的典故?”我颇是惊奇,若他听过阿谁典故,便该对太后的为人更是体味深几分。
何事瞒他?致深,他发明了不成?不,不该如许快。我慌得躲过他的目光,他却唇角掠过一抹滑头的笑,伸手捧出我藏起的贞妃送我的八音盒金饰盒子。
“哦?三公主赏的?好呀,我们无妨去问过三公主再来审你。如果你所言是实也就罢了,如果有假,罪恶更加!”那里有如此不讲理的人?如果问三公主,如此臊脸的事儿,即便是三公主赏的,她也定不会承认?我心下有了此底线,就情知他定然也是明白的,更何况他一个大男人,拿了这东西去问皇家公主,便是仗着太后宠嬖,也忒胆小包天了!我心下算准了他定然不会去问,因而笑道,“你去呀,上天有眼,看是不是三公主赏的!”
我趁他不备一把夺过那金饰盒道,“是……是三公主赏的,不信你去问!”
我倏然一惊,慌得双腿发颤,心立时被揪起。我本来心中有鬼,现在惶然的目光做贼普通讪讪地望着他。我的腿一软,便跌坐在榻上,恰坐在他身边。
我先时也曾猎奇狐疑,慧巧如此个小巧可儿儿,如何姐妹们都对她有几分畏敬,毫不靠近。当时我只是想,或许是三姨太出身轻贱,六姨太放肆横行,才都难容雍容漂亮的慧巧,现在想来,怕是她二人昔日也是深受其害。
“夫人,好雅兴呀!”他打量上面转动的半身赤露丰乳肥臀的西洋美人拿捏道。我听这话就知他来者不善,忙去抢那金饰盒却扑空。
我心下衡量,这话题翻开,如何能引出我想看望的奥妙?我又翻开一湖湖笔,指尖悄悄抚弄那碧玉的笔杆侧头盈盈地笑问致深:“可不知爷还曾带过府中那位姐妹到老佛爷长命宫的偏殿去听典故,钦慕老佛爷的妙笔丹青高文呢?”
遐想昔日,该是三姨太和六姨太相约入宫,在偏殿候见,得以看到这副春联,更听了宫里嬷嬷公公们报告这段惊心动魄的典故,感慨老佛爷斩钉截铁的豪气手腕,也就提起了面似驯良,心机颇多的五姨太慧巧。毕竟她是太后身边的宫女,随了太后光阴最久,为人处世的手腕天然令老3、老六二人防备。更或许她二人早曾吃过慧巧的亏,便戏言要防备五姨太慧巧。老佛爷能凭着杀人不见血的工夫慢慢上位,她慧巧二人又何尝不能依样画葫芦整治敌手?亦或是她俩来宫里见到了也传闻了这个太后昔日除异己手狠心辣的典故,因而打趣般商定好的,一人记着半句楹联,今后若如果谁碰到了告急的事,就说出这半幅春联,到时候好相互策应。或是一句戏言,危难时候又记起来,提示给我这个厥后人。
“致深!”我惊呼一声,却没法去夺,他听着那流出的音乐如山泉叮咚动听,不由笑了,那笑意都是如此的邪佞。
我点头,内心却在深思推算。三姨太同六姨太固然争斗,但是她二人同五姨太都是貌合神离,颇多顾忌。固然我不知她们对五姨太的芥蒂从何开端,但是府里怕是撤除我同五姨太慧巧亲热结拜姐妹,并无人同五姨太慧巧真正交好。
三姨太临死叮咛我防备老五,只说了半联,六姨太临死,便藏匿了下半联在珠子中,统统的答案,在我入宫时发表。莫非她们都待我今后羽翼饱满时,必能入宫见到此联,翻开疑窦,发明暗鬼,为她们报仇扬眉吐气?
“宫里那些人,特别是在偏殿服侍的那些嬷嬷公公们,大家对阿谁楹联耳熟能详,也不须太后说给你听,你只须在那楹联前一立,便自有那公公们为老佛爷歌功颂德,报告这个典故。还会报告当年西太后老佛爷智斗八大臣,力保幼君坐稳皇位的传奇轶事。”致深话音平平,仿佛在宫中久了,对这类歌功颂德的事情充耳不闻。我则是刚入宫不知深浅,看甚么都新奇普通。
我用心停顿,打量他的眸光。他顺手玩弄太后打赏的那些金饰,自言自语般叨念:“一入江湖深,无处不风波,西宫的老佛爷也难,先东宫的圣母皇太后也难。”
我一笑不置可否,内心倒是七上八下。我不知如何能令他释疑,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可还是同一个漪澜?慧巧的话犹在耳边,如果致深得知我应了太后做那“枕边人”,我们的情分可还会如往昔普通?
“私匿了这春宫盒子在内室里,莫不是健忘家法了?”他的尾音峻厉,如判官审案。我羞恼道:“莫冤枉好人,本是……”我方欲说出是贞妃娘娘赏的,话到嘴边却又被收了归去。贞妃之事事关严峻,我是周府之人,身上又怎能有她的东西。
我深思起书房春联的事儿,就摸索问:“今儿在老佛爷长命宫偏殿作画,听老佛爷讲起一个楹联的典故。”
“老天能替你现在出来作证发言吗?”他挑衅的望着我,那副倨傲的模样明摆了不信。他斜睨着我,那模样让人爱恨不得。
可这不过是我暗自的测度,究竟她二人如何得了这副春联,如何的分记了一句去,现在都随了二人的逝去而在这人间化尘化土。我正在愣神深思着春联的奥妙,忽听致深正声一喝:“澜儿,你好大的胆量!”
致深听我话语酸酸的,那词语含糊的模样,似是暗中妒忌,便呵呵一笑,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合上掌中锦盒深思半晌,忽而黯然道:“媚香和玉珑,都曾来过。那还是三年前的中秋,不过是太后叮咛我携家眷入宫来存候。”
我仓猝讳饰,支吾地问:“我?老爷……”
他看我一眼,怒道:“你做得功德!”
他一把擒住我的手腕,我惊得神采惨白,他俄然板起脸恐吓道:“你可有何事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