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方略

柳畅倒是对动部下的干部问道：“这一队敢死队，你们感觉该如何派上用处？”

他这话一句，上面都是连声奖饰，不在于方略对错，而在于大有油水可捞。

何况撤除空额以外，另有置装费、制械费、开赴费等诸多项目能够高低其手，在场官员都感觉庆廉公然是老于油滑，最懂民气。

筹饷不但仅是无益可图，还能够借机广设机构，安插故旧乡亲，更能够大设项目，广开财路，谁不附和如许的主张。

绿营兵立时都给柳畅跪下，呯呯呯头磕个不断，嘴里连声说道：“检点开恩，检点开恩，小人等已交了投名状，不敢再有贰心！”

孙胡子已经把所谓的一队“敢死队”都带过来了，统共有十七人：“检点，这都是交了投名状的，杀头的时候，满城父老都在喝采不止！”

如果兵饷不至，红寇成事，那还是非战之罪，而如果能剿除红寇，那是温处文武官员公忠体国，誓死平贼，皆有奇勋。

他是本年新上任的温处道，为了这个道台光了一万一千两银子，上任之前又找晋商借了七千两银，固然是刮了很多地盘，但是捞来的银子除了付息，只还了三千两本钱，还倒欠晋商四千两，更别提为了道台下的一万一千两银子。

他是道光九年的二甲进士，只是位次是倒着数，确切差一点落到第三甲去了，但是在场的世人也不会把这当俞道台的至心话，位列二甲，赐进士出身这事但是俞树风平生最对劲的一件事。

绿营兵的头磕得更急更响了。

在场诸位都是连连点头，心道：“难怪庆运司会步步青云，固然是监生出身，却能做到一省大员。”

他正想驰项目捞钱，庆廉这话的确是天赐良机，上面的官员也是连声喝采：“运司公然深谋远略！”

“甚好！”俞树风当即道：“镇军，你可在城守营当选一员健将，伴同池副将一同渡江北上！池副将自募壮勇可一齐带去。”

庆廉任温处道十多年，对温州镇的景象极是熟谙：“那是一员老将，当游击时就曾大破英夷于定海，此次红寇起事，又自募壮勇百名，可谓我温镇的老廉颇啊！”

到时候若能兵饷齐至，则红寇还是势大，那实是非战之罪，而能安定红寇，则是浙闽同心，总督以下皆建奇功。

一见这要命的差使有人接了，在场官员都是松了一口气，赞声连连：“运司能谋，道台能断，红寇指日可定。”

但是庆廉作为在场的最高官员倒是已经下了定论：“胡说！这都是贼炮滥发炮弹而至，不成误传。”

中间的调署温州知府瑞春固然是蒙八旗出身，他本来就不是甚么能作定夺的人，见到运司、道台、镇军都借机推委，又见大师都盯着本身：“本官也和镇军一样，是护印官，不敢擅离郡城。”

俞树风没把庆廉的客气话当一回事：“运司，你常在先皇身边行走，不但常沐恩泽，并且最晓军机，我固然是二甲出身，但是按位次来排倒是倒着数的，差一点就沦落到同进士中去了。”

只是他在捞钱以外老是有点程度的，又提到了第四桩要务：“第四桩要务，则是速派大将统兵北渡瓯江，安定红寇！”

柳畅晓得这或许是中国人好围观的民族性，不过本身若上了法场，还是有无知恐惧之徒喝采不止，他瞄了一眼这群战战兢兢的前绿营兵：“你们都杀过人了吧？”

皮球推来推去，终究还是推回到俞树风的身上，他只能问了一句：“副将池建功如何？”

庆廉先落一下，然后才说道：“俞道客气了，我出身监生，走的不是正路，只不过先皇看我世为忠仆，办事还算得力，才赏我简放浙江，你是二甲进士出身，胸中才略不知胜我多少倍。”

庆廉说的是这三处都要办理全面，请兵请饷的济急奏折毫不能少，平时的冰敬炭敬也不能缺，务求高低分歧，同心升官发财。

甚么是夫君，天然是他的知心人，他一心想要把筹饷这事抓到手，庆廉也不揭露：“第三件要务，在于请兵请饷，福州、杭州、宁波，都要把事办得全面部面。”

大师都感觉尴尬，贼船发炮不过毙伤绿营兵数人，罢了方这发炮滥射的战果倒是赛过贼炮数。

但是他虽会捞钱，可既不会兵戈，也不会治民，当时捻军纵横河南，庆廉身为河南巡抚，倒是措手无策，贻误军机，反倒和河南布政使不竭互参，最后被降为江西布政使。

一听到这话，俞树风心中就格外热切：“运司说得甚是，军无辎重则亡，筹饷最是紧急。”

“既然俞台要赶鸭子上架，我也在温处做了十几年的父母官，也就随便说说！”庆廉语气却变得峻厉起来：“平贼第一要务，便在募勇！”

“第二桩要务则在于筹饷，孙子有言，军无辎重则亡，新募乡勇每月需数万金，镇兵接仗，亦需用银，是以要多劝捐输，多设委员，力求粮饷充盈。”

只不过大师暗里里都在议论一个名字，那就是：“柳检点。”

按事理，这件事是俞树风俞道台的本职，他身为兵备道，得率兵第一时候光复乐城，只是他和大师喜好升官发财，却不爱执锐披锐冒死冲杀，当即他转头问了一句：“镇军觉得如何？”

在汗青上，这个庆廉也是个升官发财的妙手，咸丰七年升任浙江布政使，咸丰十年更是一步登天，做到河南巡抚。

但是未几时，又有坏动静传来：“资福山炮裂，除营兵死伤数人，尚烧死城上观者四人，烧伤六人，贼艇闻炮已遁，我军未中一炮。”

俞树风又弥补了一句：“筹饷紧急，当用夫君。”

但募勇是一件大在无益可图的事，谁也不会老诚恳实足额募勇，大可借机吃空额捞上一把，昔日在温处道任上，庆廉算是很有知己的一名，募勇百名，道台衙门只拿走十个空额，剩下的空额由大师分润便是，只要不要做得过分份，壮勇百名实有五六十名，庆道台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俞树风点头赞好，全场都笑了，庆廉却在棋盘上又落了一子：“俞道，这盘棋你输了。”

庆廉早有结论：“不错，贼艇见我兵大炮轰击，望风而遁，为避我大炮，贼兵跳江淹死者无数。”

“昔日安定七省教匪，国朝胜在乡勇土勇，发匪倡乱，亦是乡勇最为得为，现在现在上上之策，在于多募乡勇。”

到了江西布政使任上，他因为兼总办曾国藩所部湘军粮台，又成了一名捞钱妙手，只是捞得太多，成果被故意人翻出了浙江布政使任上的几桩贪污案子，被勒令休致强迫提早退休了。

福州是浙赣总督驻所，杭州则有浙江巡抚、布政使、按察使、学政等诸位老爷，宁波则是统管全省绿营的浙江水陆提督驻地。

代理温州总兵叶炳忠平时恨不得把本身头衔上“代理”二字摘去，现在是换了一套说辞：“本应亲率镇兵渡江，但是郡城防务最是紧急，不敢擅离，我只是一个护印官，对温镇景象一无所知，不敢有失。”

如果以额兵来讲，温州镇总兵下辖绿营兵八千八百，虽多有空额，但是拿来安定红巾军这等仓促起事的民变，实在是绰绰不足，平时又常募有闽勇、土勇多少，实际上的兵力已逾万人。

只是大伙兴趣正浓的时候，却有长随来知会坏动静：“诸位大人，我兵发炮不慎，误中东门外民居，延烧店铺民居数十间，现下哭声震地。”

乐清城内的红巾军对于产生在温州城表里的这些变故都一无所知，他们只晓得在这个早上以后，乐清城的住民对他们多了几分畏敬。

那都是几十颗人头挂出去的结果，他们不再是东乡乡间的泥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