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斗
老道咬着牙一笑,铁尺已然在空中卷起,火星迸射,如龙蛇飞动,向着晏娘的方向直窜畴昔。
老道倒吸一口冷气,眉心缩紧,想再挥动铁尺向她扫去,怎奈右手已经完整被冰冻上,一动都转动不得。他现在摆布手同时被钳制,像是被两个强健的的人拽住左膀右臂,除了肃立在雪地上,发挥不出一点功力。
铁尺抽动了几下,快速钻进雪堆内里,它周身迸出激烈的黄光,火花四溅,所到之处,冰雪溶解,化为一股股清流,顺着地缝流到院外。但是它在王家的宅院中来回翻滚了几遍,却仍然没有发明晏娘的踪迹,现在,院子里的雪已经全数溶解了,暴露上面暗青色的地砖,全部院子光秃秃的,除了一堆柴火,统统的东西都以本来脸孔重见天日。
晏娘腾空倒翻了一圈,躲过铁尺的攻击,但是头发却被它碰到,“嗞”的一声,烧掉了一大绺。她不屑地冷嗤一声,把秀发抓过来咬在口中,五指猛地一张,将一把锃亮的银针抛向老道握着铁尺的右手。
明天,她故伎重施,可他却再也不会上了她的当。
老道本就焦炙,听了程德轩的话,不免有些起火,他冷冷斜他一眼,口中悄悄催动符咒,命铁尺再将院落搜索一遍。但是目光从程德轩身上扫过的那一顷刻,他却愣住了,眼睛中的白光越来越亮,会聚成两个圆点。
银针全数插进他的手里,消逝无踪,但是没过量久,又一根根冒了出来,像簇簇冰凌,在他拳头上炸裂开来,朝外披发着嘶嘶的寒气。
“三昧真火。”晏娘说出这几个字,后撤了几步,一双凤眼死盯着时不时卷向本身的火舌,俄然,她听到烈火中传来“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眉心不由微微蹙起,身子却缓缓朝后退去。
老道猛一咬牙,将铁尺甩在地上,他垂下眼睛,盯着地上扭动的铁尺,一字一句道,“把她给我找出来,我要杀了她。”
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恍然间,他又回到了红莲池旁,那一天,他也是在寻她不着以后,落入了她设的骗局里,支出了一只手掌的代价。
话落,只听“嘶”的一声,一样物事俄然被抛到火墙之上,当时晏娘的绣帕,现在,它的中间被烧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上面的“卍”字也落空了光彩,灰蒙蒙的,和一张浅显的手帕没有任何辨别。
老道从火圈中走出,将铁尺重新抓在手中,他眯眼望向王家的院子,目光在那条印子上流连了半晌,这才望向在屋内瑟缩成一团的程德轩和王时云,厉声道,“你们两个看到她了吗?”
羽士被手帕包裹的左手上窜出了三道火焰,一开端像三朵娇美的花儿,在黑暗中悄悄地盛开,俄然间,它们炸裂了,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周乱窜,肆无顾忌地吞噬着统统,带着几分狰狞,异化着浓烟与炽热,把她和那老道隔在火墙两侧。
那当然不是舌头,而是一柄闪铁尺,黄光闪烁,如星辉万千,把她的眼睛都刺痛了。
积雪如同一张轻软的羊毛毯子,乌黑覆满大地,与天上飘落的雪花连成一线,恍惚了鸿沟,恍惚了六合。只要那一尾颀长的印记,缀在地的一角,明示着她在这里,暗藏在一个谁也看不见的处所,乘机而发。
他昂首,眼中划过一丝凶光,“林镜隐,几年不见,你的法力倒是更精进了。”
晏娘朝院门的方向退去,铁尺则像一条长蛇,在雪地上蜿蜒着朝她追去,一向追到门槛中间,晏娘却消逝不见了,院内洁白的积雪上,只要一条浅浅的印子,又细又长,像是一条尾巴轻扫畴昔留下的印记普通。
绣帕渐渐飘落,在还未打仗到烈焰时,就被烧成了一团灰烬,紧接着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杳无踪迹。但是紧接着,一股更强的风冲过火墙,冲晏娘的方向扑了过来。它在火墙中间吹出一个玄色的大洞,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吞吐着火焰,从内里伸出可骇的长舌。
老道恶狠狠地提起嘴角,“龙之窜改,能大能小,她贼的很,见硬斗不过,就藏了起来。”
火焰中俄然窜起一道银光,与此同时,另有一股焦味儿传出来,未几,老道的声音在火墙后响起,刻毒中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这帕子真是一件宝贝,毁了它倒是有点可惜,不过林镜隐,若你觉得单凭它就能置我于死地,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说完,他便持尺跨进院中,目光从雪地上霸道地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林镜隐。”
她,仿佛化成了万千清流中的一股,跟着它们流泻到院外。
“找......找不到她吗?她......逃脱了?”程德轩颤颤巍巍走到门边,手扶着门框探头探脑地朝外看,“这可如何办,她逃了,我们如何向圣上交代?”
程德轩贼头贼脑地朝四下看看,连连摆手,抬高声音道,“大师,她一踏进院子就不见了,我......我也不晓得她去了那边。”
晏娘嘲笑一声,一言不发,纵身朝羽士跃去,十根手指弯成钩状,鳞光闪闪,又狠又准地抓向他的前胸。眼看就要在他身材上破出个洞来,忽的一道火光腾起,贴着她的脸颊直擦畴昔,如同一堵火墙,将她与那老道隔断开来。
老道渐渐走近柴火,脚一抬把它踢散,他发光的眸子子在一根根枯枝中间游走,试图从内里揪出那条已经化成鳞虫的青龙来,但是,目光所到之处,只要一件被冻成了冰的血衣,除此以外,甚么都没有。
他将食指贴在嘴上,不动声色地冲程德轩使了个眼色。嘴巴里默念了几声咒符,又悄悄点了下头,铁尺便游移着滑进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