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峰回路转
鬼符猖獗涌进门内,抢先恐后地朝晏娘飞去,晏娘后退几步,五指一伸,放出银针。微光闪烁间,数十个鬼符已被银针钉在墙上,它们扭曲着残破的身躯,收回一阵阵沙哑的干嚎,在银针的冰冻下,渐渐固结起来,化成一坨坨恶臭的油污,挂在墙上。
“林镜隐啊林镜隐,你构造算尽,可毕竟还是落在我的手上,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身后,莫要到地府告我的状,要怪就怪你本身,自不量力,非得与我争斗。”
听到门内哀哀的叫声,老道微微眯起眼睛,抬头望向天空,灰白的脑袋悄悄闲逛着,像是在赏识这人间最动听的乐曲普通。
老道眯眼看他,神采越来越阴沉,他压着声音道,“李德让,我当年只承诺助耶律贤称帝,可没说要帮他交战。兵不厌诈,辽军大败,是你战略有失,怎能怪到我头上。”
雪停了,方才还在飞舞的雪花在电闪雷鸣中快速消逝了,像是被吸进了天幕中普通。
“泥人,黑山的泥人.....”老道从牙缝里憋出这几个字,旋即昂首看向院外,狠厉笑道,“明天是甚么好日子?楚国公,您竟然也台端光临,到我们大宋的地盘来了。”
“啪”的一声,一块淡青色的鳞片被最早上去的鬼符拽掉了,暴露内里浅粉色的嫩肉。小龙疼得一抖,尾巴伸直起来,身子挣扎得更短长了,将那些鬼符全数甩在墙上,摔成几坨油点。
小龙收回一声吃痛的叫,挥动尾巴将那鬼符甩在地上,可这声音吸引了更多鬼符的重视,它们同时望向晏娘,略略愣了一下以后,同时朝她聚了过来,有几只速率快的,已经先别的鬼符一步,跳到她的身上,依葫芦画瓢地去掰她的龙鳞。
一样东西落在他的身后,他吃紧回身,却发明前面只要灰蒙蒙的一片夜色。他不放心,又朝前走了两步,渐渐俯低身子,凝神朝地砖望去。这一看畴昔,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青砖上面,多出了两个小小的泥足迹,比婴孩的脚还要小一些,姜黄色的,披发着阵阵腥臭的气味。
但是一缕细细的血丝顺着她受伤的处所溢出,将尾巴染成赤红色。鬼符们嗅到血味儿,疯了普通,抢先恐后地朝她涌来,像连缀不竭的波浪,一层一层地压在晏娘身上。
晏娘的身子被鬼符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它们抢先恐后地去拔她的龙鳞,有的还为了争抢打斗起来,在她背脊上扭成一团。
老道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他凝睇着比白天还要刺眼的天空,缓缓将手里的御魄词合上,神情一点点变得凝重。
这个声音是从院墙上传来的,老道因而旋身望向上方,果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院墙上,他头顶金冠、身着左衽窄袍、腰间束带、足著丝靴,豹头环眼,看起来威风凛冽器宇不凡。
“砰,砰,砰......”
她瞅准一个缺了脑袋正四周乱闯的鬼符猛扑畴昔,把它撞得七零八落,手脚散了一地,但是刚要逃脱,却感觉尾巴上一痛,转头看时,竟有一只鬼符爬上了她的身子,又薄又尖的手伸到一片龙鳞上面,试图将龙鳞掰开揪掉。
他双肩微颤,收回沙哑的笑声,任飞雪飘到头上面上,将头发眉毛染得斑白。
老道肃但是里,举头望向房顶那小我影,双手紧紧攥起,做好了应战的筹办。
李德让“嘿嘿”嘲笑,咬牙切齿道,“无相,你最擅抵赖,以是当年景宗才被你的花言巧语利诱,毁伤了阳寿,但是我李德让却早已将你看破,此次,定不会让你这宵小再次逃脱了。”
“砰。”
可还未容她稍缓上一口气,更多的鬼符已经扑了过来,有的贴着空中墙面蒲伏而行,剩下的则如一蓬黑烟,在空中飞散开来,把晏娘团团围住。
站在门口的老道也嗅到了血的味道,他唇边拧出一抹阴翳的笑,手又在册页上缓慢一抚,催促更多鬼符从御魄词中出来,向晏娘建议猛攻。
泥人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凛,他们瞪大眼睛,俯趴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冲着老道站立的位置冲了畴昔。
耳边俄然传来几声“嘶嘶”的蛇鸣,李德让噙起舌尖,对绕在老道周边的泥人发号施令。
小龙收回痛苦的叫声,她冒死甩动尾巴,用龙角一次次撞向房梁,试图将身上那些腥臭的鬼符抛弃,但是它们数量过分庞大,一波下去,另一波又扑上来,把它耗得精疲力尽,有几次还差点从半空中跌落到地上。
“我们?无相,我倒忘了,现现在,你也是宋人了。也是,你这小我一贯利字当头,嗅到一点儿血味儿便不吝叛变旧主,跟随畴昔,聚若蚊蝇。只是你是否还记得那些惨死在阴兵槽的三千辽兵,因为你的叛变,他们被宋军围堵搏斗,后又被你用三昧真火弹压在山谷中,没法转世重生。他们都是我部下的精兵强将,竟被你用如此惨绝人寰的手腕殛毙,无相,你说这笔仇我该不该报?”
晏娘刚想化出原型突破重围,怎奈房梁上沿俄然掠过一道火光,只是一个顷刻,全部屋顶便被烧成一片火海,将整片夜空照得灯火透明,挡住了她的来路。无法之下,她只得重新化为一只颀长的鳞虫,首尾摆动着,试图从鬼符的夹攻中找到一线能够逃生的裂缝。
“龙血。”
正对劲间,头顶俄然传来一声巨响,闪电如银蛇突破暗中,在天空划开一条口儿,紧接着是转动的惊雷,仿佛要将六合颠覆,斜穿过全部苍穹。
又是几声怪响,此次老道没有转头,因为那些东西并没有躲藏的意义,它们从天而降,毫不避讳地围着他站成一圈,不会转动的眸子子直勾勾瞅着他,细缝似的嘴巴向两侧裂开,暴露没有牙齿和舌头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