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孤寂如雪

白紫苏沉默地望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拜别，他的脚步不急不缓而又节拍清楚，悄悄地反响在狭小幽长的巷道里，万家灯火尽皆燃烧，唯有一轮近乎惨白的月光映照着他的身影，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巷道矮墙上，拖得很长很长。

“让秦老担忧了，是紫苏的错。”白紫苏疾步走到秦老的面前，“不晓得秦老会这么晚来，我刚才……”

“萧未染。”白紫苏轻声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以方家的手腕，迟早会晓得是我，幸运之心我向来未曾抱有，以是彻夜我就会分开白家。”白紫苏抬眸，瞥见秦老始终处变不惊的淡笑，“但在走之前奉告你这件事，是因为我想要奉告您，并且你不会将我抓起来。”

“你……”白紫苏启唇，却闻声一声声悄悄的咳嗽，欲言又止。

发觉到身后追逐她的人全数都落空了气味，白紫苏勒住缰绳，回身回看，有一道熟谙的身影似雪似月，仿佛是这浑浊尘凡当中最为纯粹的一抹无垢，像极了他的名字。

萧未染握拳抵唇，按捺住那不受本身节制的咳嗽，本来另有些赤色的面庞此时比月光还要惨白，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看白紫苏，自嘲地笑了笑：“我的身子不好，就先归去了。”

“一个就算是白家家主晓得你在此中，也没法将你押走的处所。”

“那你为何还要奉告与我？”秦老低声地笑了，本该是嘲笑白紫苏的笨拙，但那笑声倒是疏朗愉悦，如同孩童遇见了一件风趣之物，感兴趣的笑。

白紫苏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神采淡然，如同杀死了一只蝼蚁，她悄悄点头：“白家会立即将我捆绑起来，一起押送到方家府邸，以我之死来赔罪，我晓得。”

“紫苏女人，晚间风寒露重，莫要过分晚归了。”萧未染迎向白紫苏的目光，淡然一笑，温润如玉，仿佛连他手中的刀也沾上了几分和顺。

俄然间，白紫苏感觉那道身影象极了高山顶上的一抹皓雪，那般纯洁无垢，却又孤寂无言。

既然白紫苏殛毙了方家至公子，那么和方家同为四大师族之一的白家自当不能袖手旁观，一个被完整毁灭的分炊女子和一个嫡派至公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秦老抬起衰老褶皱的手，禁止了白紫苏的解释：“你是个好孩子，老朽不想晓得你为何分开，更不想看到你的欺瞒。偶然候大话说多了，就不晓得孰真孰假了。”

“秦老，我杀了方家的至公子。”白紫苏蓦地开口。

高耸的一句话，秦老的笑容未变：“奉告我这件事，你晓得这代表着甚么？”

白紫苏蓦地抬开端，直视着秦老浑浊的双眸，不加粉饰的温驯良意化作老者脸上的竭诚笑容，仿佛东风拂柳，将晚秋寒夜里的瑟瑟凉意消减了几分，亦将她心头的冷也溶解了一些。

秦老咧嘴，无声地笑着，旋即他将灯笼交到了白紫苏的手中：“分开白家以后，想好去处了吗？如果没有，老朽可为你举荐一个处所。”

直至萧未染的影子垂垂地消逝在矮墙上的暗影里，白紫苏才收回了目光，回身拜别。

“老朽还觉得彻夜要去一趟苏府呢，没想到你就返来了。”秦老提着一盏略显陈旧的灯笼，背影佝偻的站在白紫苏门外，灯火暗淡，却照亮了她返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