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采办寿礼

三人看看时候不早，便筹议着上街去采办寿礼。水玄灵没见着小黑，言道：“小黑那懒鬼还在睡觉么？要不由他睡好了，我们这便去了，没他耳根子倒还清净！”

柳少阳冲叶小青打个号召道：“本来是叶女人啊，昨日本就劳烦你得紧了，如何本日还来得这般早？”

四人出了国子监周遭街巷，拐过北门桥再往东转，都有些走得累了。瞧着时候已过中午，水玄灵与小黑筹议着要尝尝京师的小吃名肴。

就这般由北往南，看了七八家店铺。拐过一处街角，忽地见一座牌坊坐东朝西，立在四人面前。牌坊前面株株苍松槐树林立，模糊暴露一片青瓦红墙。两边延长的几条贩子冷巷里，头戴儒冠方巾的文士来往游走，好是热烈。

叶小青见柳少阳进得屋来，双眸在他脸上一瞅，蓦地微微避开，起家低头敛衣，冲柳少阳纳了个万福。

叶小青想了想，脆声道：“这附近我倒是晓得有个用饭的好去处，唤作‘亦仙楼’，菜肴点心听人说都是不错。坐在楼上东看皇城，北望覆舟山，端的是好处所！可这些大的酒楼，在这金陵城里，多是有钱富朱紫家的去处。小青也只是听人说好，却从未上去过。”

说着出屋回身，回了本身房间。一进门就瞅见小黑面朝里墙，兀自鼾声高文。便上前伸手晃了晃他的肩头，唤道：“小黑，别睡了！早就该起来啦！”

堪堪转过楼梯角，正瞧见店小二提着茶壶往伙房里走，当下开口叫住道：“伴计小哥，劳烦往楼上左手地字号的两间房中，送三份早膳！”

小黑听到这话，神智竟而猛地复苏开来。本来微闭的眼睛豁地展开，一个骨碌爬起，口中忙道：“少阳哥，等我一下，我这便起来！”他恐怕柳少阳和水玄灵不带上他，故而穿起衣服甚是迅捷，转眼工夫已经起得身来。

话音甫落，已听得内里水玄灵开口回声道：“师弟你出去吧，不是别人，是小青妹子过来了！”

小黑先是不动，柳少阳又晃了两下，他才翻过身，冲柳少阳喃喃道：“少阳哥，你们都起来了么？”

柳少阳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这店小二竟管水玄灵叫白衣菩萨，公开里感觉好笑，心想：“你如果瞧见了她常日里大咧咧的模样，哪还会叫她菩萨诶！”又听他说水玄灵要了两份早膳，心下微奇，问道：“那白衣女人，是要了两份么？”

水玄灵听她如此一说，喜道：“嘿嘿，这听起来倒真是不错，就去这‘亦仙楼’了。小青妹子，你走着带路便是！”

这边小黑早上只是急着吃了些，早就饿了。方才看东逛西，虽是希奇，却毕竟不能顶饭。现在叶小清说出个用饭的好去处，天然引得馋虫大动，鼓掌笑道：“好啊，我们这便从速去吧！我倒真想看看，那些个京师酒楼里的大厨，做出来的吃食，值不值得我小黑一赞！”

柳少阳听了，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都甚么时候了！再不快些起来，我和你玄灵姐便不带你出去了！”

柳少阳看了好些店面，竟淘到了一副元末文人郑元祐所誊写的魏武帝名作《观沧海》。虽是相隔几十载工夫，纸质已然磨损泛黄。但其间笔力苍劲雄浑，一看便让人顿生豪放之感。柳少阳瞧了大是欢畅，让店家着妙手一番装裱，置于匣中拿了。

眼看赤乌斜射，投窗撒入，劈面床上的小黑此时还在微微打着鼾声，睡得正甜。柳少阳也没当下唤醒他，便自个儿着了衣裳，推开房门，踱步下了楼去。

说着指了指两侧贩子，柔声道：“柳公子和玄灵姐如果想买奇珍书画，这些贩子里的店面多有些好的。”

那店小二闻声有人叫他，顿住脚步转头瞧见是柳少阳，忙回声：“好嘞！这便给公子您奉上去！”话方出口，忽地疑道：“客长，您要的这三份早膳里，可有昨儿个与您一起来的那位白衣菩萨的么？方才她自个儿下来，已然叫了两份吃食上去啦。”

柳少阳给她两人，把方才店里伴计的话学了一遍。一番说罢，逗得叶小青直乐。水玄灵听竟有人把她比作菩萨，嘴上虽是责怪那店小二胡说，但少女情怀，内心却不由欣喜。

昨日几人一番险遇，柳少阳虽是子时摆布，方才回到住处睡下。此时听着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呼喊声，也已一觉醒来。

夏季里凌晨的金陵城，日头升得老早。时价芒种已过，未到夏至，正卯时分便朝阳东升久许，天气早已大亮。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候看正版内容！

柳少阳听是叶小青来了，暗忖：“这小丫头倒是把昨夜说过的话记得清楚，来得好早！”随即轻推房门，踅入屋中。

两人闭了屋门下楼，水玄灵早已等得不耐，见他俩下来，连声数落了小黑一顿。柳少阳叫了饭食随便吃了几口，小黑见柳少阳吃得好快，本身虽是腹中饥饿，却也没顾上多吃，便与其他三人一同出了店门。

水玄灵冲柳少阳撇了撇嘴，接口道：“谁都像你和小黑普通，那么贪睡。叶女人已来了有些时候，我俩便是早餐也用过了。本来我要去叫你起来，她倒是说时候还早，要和我说说话再畴昔叫你。”

几人顺着几条街巷往里走，公然都是些悬卖书画古玩的大小门店。一起走去，内里虽有很多名家真迹，却也有很多假货掺杂其间。柳少阳细加辩察，看到难堪之处，叶小青却也能批评一番。柳少阳未曾想到她一个平常人家女孩子，竟也能晓得此道，倒是好一番刮目相看。

叶小青点了点头，露入迷驰之色，缓声道：“公子说得一点不错，这国子监北接鸡笼山，南临珍珠桥，四周建有四座牌坊，这便是此中一座。南朝的文脉传承于此，现在又总览四海之俊才，当真是毓秀之地。”

水玄灵见她这般，笑道：“小青，既然大师都是朋友了，何必顾这么多礼数。我这师弟常日里最是不讲缛节，你跟他何必这般客气！”

水玄灵不懂书画，叶小青在一旁帮着挑了幅宋人画的神仙祝寿图，虽说不上宝贵，却也称得上是百年古画了。

店小二伸手摸了摸小巴，笃定道：“客长，旁人我或许会记错，那白衣女人但是如画儿般的人物。这金陵城乃天下繁华地点，小的在店里当了几年伴计。来交常常，打过照面的女人产业真见过很多，却少有能与那白衣菩萨比拟的，定然没有记差！”

水玄灵想着叶小青从小住在金陵，便开口问道：“小青，虽说这满街都是酒楼饭店，可我们三人可贵来此一趟，总要找家好的。你倒是说说，这附近哪家酒楼最是驰名？”

柳少阳笑了笑道：“师姐，你又不是不晓得小黑的性子。如果现下我们出去没叫上他，一会他睡够了起来，定要到街上乱转。这金陵城贩子纵横，如果迷了路，我们还得寻他。如果他惹了费事，那才更是糟糕。你和小青坐在楼下稍歇，我这就去把那小子揪起来！”

昨日柳少阳三个从这里往南，也曾瞧见，只是未曾细看。本日再番见着，抬眼望去，问叶小青道：“叶女人，这牌坊的前面，便是享誉天下的京师国子监么？”

刚走到水玄灵房间的门口，模糊便听得内里有其他女子的说话之声。当即上前叩了叩门，问道：“师姐！有旁人来你屋里了么？”

一进门便瞅见叶小青娥眉淡扫，如云鬓发上斜插了支玉簪，换了身淡彩翠衫绿裙，只是怀里还是抱着昨日里那只琵琶，正和水玄灵坐在雕花木床的床沿上闲谈。

柳少阳瞧他说得风趣，又聊了几句，心想上去一看究竟，便返身回楼上去了。

叶小青引着柳少阳三个，重新建的钟鼓楼四周贩子转起。每瞧见奇珍书画，玉器古玩的门面，四人便出来瞅瞅。柳少阳跟着方天禄，算得上博览群书，对书画古器倒也懂些门道。店家说得天花乱坠，他倒也能粗分出差劲吵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