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失局得徒

扭头冲柳少阳“噗嗤”一声，笑道：“师弟，你在这儿摆出那古怪的棋局，是与这怪这老头下么？有这般好的热烈瞧，如何不去城里叫上我来看诶！”

不到小半盏茶的工夫，柳少阳一手掷钱一手画爻，一副小畜卦的卦象由初而上，占得明显白白。此卦占出，凌无虑所剩的“临、损、泰、节、需”五子皆没，这局“伏羲卦弈”胜负已分。柳少阳将三枚铜板和青钢剑收了，恭声朗朗道：“前辈武功玄学天下少有，本日长辈只是幸运于这等自创出的傍门左道，占得点上风。他日还盼有缘，能再仰前辈风采！”

水玄灵听得不解其意，又瞧见一个容颜清丽女人与柳卫二人站在一处，正想再问几句，却听得边上的凌无虑已不耐道：

柳少阳闻言，将手中的三枚洪武通宝“铮！”地一声弹起数尺，转眼划空而落，双目如炬间，快速用手背接过。世人瞧去，三钱两正一反，乃是少阳之象，正合小畜卦五阳一阴中的初爻。

水玄灵听了大是羞赧，啐道：“你这羊胡子老头，乱嚼得甚么破舌根子？”

围观的世人见这场古怪棋局胜负已分，都为两人这般了得的本领咋舌不已。一场热烈瞧过，群情纷繁之间虽是意犹未尽，此时也已垂垂散去。

“姓柳的小娃儿，你和这冒出来的小丫头又是师姐，又是师弟的。姐姐弟弟梯己话说将起来，定然没完，这盘棋倒还下是不下？你若再是磨磨蹭蹭，小老儿没了兴趣，这赌约就做不得数了！”

柳少阳晓得她担忧本身安危，歉然道：“我和卫兄弟碰到了飞鹰帮的人，又因故走了黄河水道，让玄灵姐担忧挂怀了！”

柳少阳此时为凌无虑这话说得微窘，听水玄灵如此一说，忙低声道：“师姐，这位是崆峒派的凌无虑凌老前辈，我们不成失了礼数。”

柳少阳明白贰心中所虑，笑了笑道：“卫兄弟，你便尽管拜凌前辈为师。你我了解一场有兄弟之谊，若你能学得了凌前辈的本领，柳某也替你欢畅诶！”

柳少阳虽估摸着水玄灵已到了开封，但恰在此地见了，倒也是非常出奇，回声道：“师姐，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却也说不清楚，你又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的？”

“也罢！老夫本就对那劳什子登仙天书兴趣不大，只是暗入耳了孙痨鬼那般惦记，便也想凑凑趣。能弄到手瞧瞧一开眼界，天然是好的，弄不到却也没甚么。至于寻那江紫彦，再较昔年胜负，我虽说心中好生挂念。但既然这场比试已输，依着先前之约，也只要作罢了！”

不待柳少阳出言呼应，水玄灵已然几步走了上来，双眸在场中的棋局之上转了几转，又瞧见恰是非常懊丧的凌无虑，其间景象已明白了几分。

凌无虑暗恼水玄灵坏了本身一手好卦，只是点头哼了一声算是应过。又转而冲柳少阳微叹道：“小娃儿，老夫这一卦卜作了‘蛊卦’，已然成了废招。上面这便该你了，请吧！”

说罢依言走到凌无虑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算作拜师之礼，口中恭敬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罢从腰间解下一只大酒葫芦，抬头喝得几口，蓦地朗然长吟道：“六合酾酒浮滑纵，云烟过眼转头空！”袖袍拂挥，回身便朝那身畔的树林当中走去。

凌无虑初为人师心中欢畅，呵呵大笑道：“你这娃儿倒还懂礼数，只是性子机器木讷，太不像我。此后做了老夫的门徒，可得好好改改！”

他本身未感觉这话有何不当，却已引得四周围观的闲汉路人，收回一阵轰笑。便是一旁的卫旭，也是瞧向柳少阳，脸上模糊暴露玩味神采。唯有莫雪茵闻若未闻，双目怔然入迷，脸上尽皆淡然之态。

方才他目睹卫旭筋骨奇佳，资质天成，又是未曾拜报酬师，已动了相传衣钵之念。眼下比试输了，却正巧能顺水推舟，收个合意的徒儿。他想通此节，脸上又复了那打趣不恭之色，嘿嘿笑道：

凌无虑输了比试，本来甚是气闷。现在听柳少阳这般一说，暗忖在理，不由得喜从心来。本来他自幼投入崆峒派门下，现在虽已是天命之年，但只因夙来心性古怪，又是眼界甚高，爱好安逸。这般一来二去，竟是从未收过门徒。

江湖玄门大小门派当中，几近无人不知“崆峒怪叟”凌无虑的名号。水玄灵听得心中大是诧异，高低打量凌无虑一番，微一拱手道：“长辈玄门齐云一脉弟子水玄灵，见过凌老前辈！”

他为人称作“崆峒怪叟”，夙来发言随性率意，口无遮拦，年纪虽大心性却如孩童普通。此时棋局之上呈大败亏输之象，心境不佳，竟耍起小孩脾气来。

凌无虑一双圆眼，看得细心。他虽感觉柳少阳定然使有诈术，但前后瞧了他抛钱不下几百遭，始终觉不出马脚地点，却也是无可何如。

卫旭听柳少阳这般一说，抱拳感激道：“柳左使，大恩不言谢，卫某永记于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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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少阳听出这娇呼之声非常耳熟，扭头瞧去，却见竟是水玄灵娇颜如花，一脸欣悦神采，正俏生生地立在场边。那“你们”二个字，明显说的便是本身和卫旭了。

水玄灵听了神采微红，柔声道：“那天你说本身和卫兄弟事情办好，随后便跟上来。我和刘镖头领着镖车一起走到开封府，却也没等着你们。我深思着如果走官道，你们马快早该到了，便来这船埠上瞅瞅，想看看你们莫不是走了水路。谁知还没到地头，便在这里碰上了！”

他二人轻身功法，均是当世罕见。此时迈步迤逦而去，似缓实疾，转眼便隐没在了密林深处。

柳少阳微微一愣，已会贰情意，不由暗赞不已。卫旭当即冲柳少阳几人别过，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他说到此处，口风一转，冲卫旭嘻嘻笑道：“你这瘦娃儿还不过来，拜老夫为师！”旭闻言心中欢乐，但转念想起一事，冲柳少阳目露咨询之意。

凌无虑仗着本领高强，常日在江湖上与人比试极少输过。年纪虽长，却又是孩童心性，素争胜负。他虽觉这回败得大有蹊跷，胜负却又是明显白白摆在那边，一时候心中好不懊丧。

柳少阳见凌无虑如此磊落，心中不由为本身使诈隐有几分惭愧，口中缓缓道：“凌前辈这盘‘伏羲卦弈’虽说输了，不能去见那传授莫女人武学的高人，但却能得一个好门徒。这岂不正合了前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意，长辈倒还应向前辈道贺了！”

凌无虑瞧着那地上的棋局怔然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脸上一派不甘之色，喟然道：“柳娃儿小小年纪，却还真有些本领！你这款项起卦的伎俩，此中定有门道，老夫却愣是没瞧明白。也罢，本日算是老夫心中粗心，着了你的道，这赌局是小老儿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