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沐讲禅师
贰心知张定边与本身很有夙仇,若非情势万不得已,毫不会对本身透暴露藏宝的地点。现在说出这话,不过意在反讽张定边虽口喧佛语,实则牵挂世俗,禅心不静。
“施主此话说得在理,这奥妙藏在老衲心底,决然有害无益。也罢,也罢!那宝藏的详细地点,昔年曾绘在一副图中。此图眼下就在这大雄宝殿里的匾额前面,诸位施主既然都想获得,那便赠与有缘人吧!”
这边的阴山鬼王听得这话嘲笑数声,腔调阴寒,漫声哂笑道“本座不过是一介俗人罢了,比不得张将军悟解色空。也无吃斋念佛,了结俗尘之意。禅师既已阪依佛门,心头万事皆空。何不将那陈公宝藏的地点说将出来,也好了结这桩苦衷,一心去参悟佛法,再与世俗无争!”
谁知那张定边神采一黯,沉声低喧佛偈。带着身边僧侣让开阶前正门,直往大殿前面转去。场中世人恰是不明此人何意,忽听得张定边的苦笑之声,缓缓传来:
吕子通眼看当年名震天下的一代豪杰,现在面对寇仇竟说出这等话来,心中不由暗叹:“当年素闻这张定边豪杰了得,又与那明庭的朱元璋有国仇家恨。本忖着这趟南来泉州,或许能劝得他同我五行门共图大业。不想此人削发日久,当年的豪杰豪气,眼瞧着是消磨已尽的了!”
“阿弥陀佛,施主这般恃强逞凶成性,可知诸法无常,循环有报么?如此枉造殛毙,有违佛旨天道。老衲昔年为将之时,挞伐四方。只知申明震惊,不解佛法高深。这些年遁入佛门,追随圆觉聪明。早已忏悔罪孽,再无世俗的名利之心。在贫僧看来,施主之以是犯下滔天罪过,只缘被一己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何分歧老衲一道,余生阪依佛门。或许尚能得佛祖谅解,清净无我,涅槃继进!”
身在一旁的柳少阳,也是心中暗想:“这张老前辈能阪依佛门灵台腐败,即使是可敬可佩。可与阴山鬼王这等残暴成性之人,也来讲礼佛从善之道。只怕是白搭力量,徒为场中这很多恶人的笑柄!”
他此话一出,场中的众僧侣无不愠怒之下,面色悲忿。但那唤作“沐讲禅师”的张定边倒是神采仍旧,只为轻叹一声,缓缓道:
柳少阳随世人迈进庙门,只见寺墙内里一片空位,甚为敞亮。十余株几人合围的菩提树,齐栽两侧,枝繁叶茂。铜炉宝鼎焚香袅袅,钟鼓分悬廊芜摆布。
张定边昔年在江湖名声鼎盛,已是二十余载之前的事了。而后陈汉一朝毁灭,他飘然隐去不知所踪。故而眼下在场的各帮群豪虽为很多,见过张定边之面的却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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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山鬼王森然道:“老夫可不管你现在叫甚么禅师,我阴山派这番聚众南来,为的是寻出你昔年埋下的大汉遗宝,去复我蒙元千秋基业。复国大事,有进无退,我们闲言少叙。你那师弟‘铁掌开山’张英杰方才在庙门外拦我,已被老夫一掌打死了。你若再推三阻四,不肯道出宝藏的地点,本座本日不但要取你性命,还要屠尽这灵源寺内数十口秃驴!”
此时负手而立,冷冷道:“张将军,老夫万里登门来见你这故交,你却躲着直到此时方才现身。想昔年里在荆襄你与我蒙元铁骑对阵,是多么的豪杰豪杰。不想现在削发做了和尚,胆识竟也跟着变得这般小了!”
两排禅房居中处,盖有一座大雄宝殿。丹墀石阶之前,方才在寺外的数十名僧侣,此时正拥着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衲。
三拨四派的一众妙手入了寺门的约有近百,半晌间便都已在四周站定。阴山鬼王自打进了庙门,一双戾眸便有如射出两道冷电,紧紧盯着那殿前的高大老衲。
那老衲神采淡然,双掌合十一礼,微浅笑道:“阴山鬼王,贫僧能劳你远道相来看望,面子可真大得紧啊!只是老衲这些年断绝俗缘尘虑,昔年旧名莫要再提。只在这灵源山上,唤作‘沐讲禅师’的便是!”
柳少阳放眼朝其间那人望去,只见这老衲身长八尺,斜披一件乾陀罗色法衣,瞧着小山铁塔也似。鬓发吵嘴交杂,双目炯然如电。单是往那边杵着一立,便已气势慑人。
刚才世人眼看这老衲气势夺人,虽已猜到也许此人便是张定边,但毕竟初见之下未可笃定。此时听阴山鬼王唤这老衲“张将军”,惊奇之下俱都瞧了畴昔。
未曾想张定边缓缓说来的,竟是要劝这恶贯充斥之人的向善阪佛之语。群豪心头讶异下,俱是相顾惊诧。有的眉宇微皱悄悄点头,有的不屑之余仿佛面露嘲意。
世人本以阴山鬼王自承罪过,如此出语威胁。张定边昔年江湖立万多么豪杰,岂会生受这等欺负。即便不会瞬息脱手而搏,也多数便要凛然相斥。
柳少阳瞧得心头暗凛,自忖道:“这老衲瞧着自有威仪,器宇不凡。莫不是那当年纵横荆楚名传江湖,人称‘三绝将军’的张定边,便是此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