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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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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申时是牡丹亭买卖大好的时候,清泰街上车水马龙、来往人群络绎不断。而牡丹亭的艺妓,不比那些招蜂引蝶、大街上叫卖的女,她们多数侯在本身的内室,客源也是相对牢固,来客时由丫环通报便可。这日申时,竹枝有些倦怠,懒得梳洗打扮,春华一脸不满地嘟囔道:“木槿蜜斯好歹替我们下人考虑一下,你不接客杜妈妈不定如何叱骂我们。”竹枝便打起精力,让秋实服侍着换上一身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梳了一个云近香髻,脸庞只略施粉黛,对镜照了照,挤出个淡然的浅笑。

正说着,仓猝的拍门声响起,杜妈妈在门外喊道:“木槿蜜斯,欧阳公子已在清闲厅候着你了,你快些去吧!”说完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秋实将七弦琴递与竹枝,笑道:“木槿蜜斯,欧阳公子但是风骚俶傥的美女人呢,畴前在牡丹亭也未曾见过他,如许的男人好好掌控才是!”春华翻开半扇门,讽刺地说道:“还不去做买卖!”竹枝不加理睬,抱着琴去了清闲厅。

沐浴梳洗过火线才复苏了些,竹枝边穿戴衣裳边向秋实问道:“产生了甚么?我为何甜睡那么久?”秋实环顾四下,肯定无人,便悄声答道:“木槿蜜斯,昨晚在清闲厅内你和欧阳公子大吵大闹地,摔了桌椅和琴不说,你还将欧阳公子带到你的房间。首要的时如许带男人进放的事必须颠末杜妈妈的同意,因为她会从中另得一笔财帛,而你倒好,不但瞒着还放走了吃霸王餐的欧阳公子。他大抵是今儿巳时走的,而你在他走后不久便昏迷在地了。我进门送晚餐时才发明你躺在地上,又将你移到床上。”说着,秋实嘻嘻笑道“不知木槿蜜斯你梦中叫着的慕容子旭是何人啊?心上人?”竹枝抿嘴一笑,命秋实去拿些点心来充充饥,单独深思着。

锦衣玉袍穿戴,暖了身,却暖不了心。竹枝走至窗前,望着大街上活动的人群,忽觉本身只是多余一人。父亲、表哥救赎不了本身;慕容子旭能救却只救宿世的她;另有谁……

突来的一盆凉水将竹枝从游离状况拉回实际,湿漉漉的一身,脸上、头发上滴滴答答都是水,竹枝接连打了好几个寒噤,微睁着眼,竟是杜妈妈拿着木盆站在面前!杜妈妈见竹枝醒了过来,劈脸盖脸地骂道:“好你个小蹄子,竟然把欧阳公子获咎了,不想赎身了?还不快起来干活!”说着教唆身后的春华和秋实去将竹枝带下床。秋实在竹枝耳边抬高声音说道:“木槿蜜斯,欧阳公子昨晚没付账,今儿又未曾来,故杜妈妈生了这大的气。你快做做模样好让她放你一马啊!”竹枝听罢,下了床给杜妈妈欠身行了礼,说道:“您尽管放心,我定会招来比他更大的财神!”杜妈妈瞥了眼竹枝,这才哼唧着拜别了。

一起上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喧闹地像是菜市场,嬉笑怒骂到处闻,走廊上不时另有酩酊酣醉的风骚名流,大多是宦途不得志便在牡丹亭里买醉。杜妈妈虽申明牡丹亭是卖艺不卖身,也少不得一些艺妓抵挡不住物欲横流,然也有艺妓和落魄墨客相爱的故事。走到清闲厅时,欧阳公子自斟自饮,酒已喝下一半,竹枝略带歉意地说道:“让欧阳公子久候,还请谅解!”却说这欧阳公子身材苗条,端倪清秀,眉心生着一颗红痣,棱角清楚,只将头发随便地揽在头上却更显萧洒。见竹枝出去仍拿着酒壶倒酒,说道:“要我谅解很简朴,喝了这余下的半壶酒。”竹枝推让道:“木槿不善酒色,望欧阳公子包涵!不如我弹奏一曲《忆帝京》,为公子助扫兴,可好?”欧阳公子傲视着竹枝,抬头将半壶酒倒进嘴里,溢出的酒水沾湿了衣衿,似有百般痛恨。竹枝平静地将琴放于案几上,坐定后起调开端弹奏。曲未终,欧阳公子猛地掀翻酒桌,抢过竹枝的琴便狠狠地砸在地上,仇恨地说道:“想来你已将我健忘,何故我对你念念不忘……”竹枝惊奇地望着欧阳公子,不解地问道:“你我了解?”欧阳公子醉醺醺地仰天大笑道:“不但了解,还是相好呢!竹枝如何你都不记得了?”竹枝走近欧阳公子,摇摆着他本来站立不稳的身材,声嘶力竭地问道:“你究竟是谁?晓得我的身份却不带我分开……”

竹枝一把跌坐在地上,只觉天昏地暗没了认识。好久,梦中仍回放着昨晚慕容子旭的一言一行:却说当时慕容子旭醉后昏睡了好几个时候,不断地念叨着竹枝的名字;又狠狠地抱怨竹枝对刘明一动了情,弹奏甚么《忆帝京》;然,末端却说甚么穿越时空亦要回到最后的爱恋……竹枝守着床边将这统统看得清楚了然。许是心已累到虚脱,再挣扎不了,干脆放弃了最后的尝试,梦中的本身倒垂垂离开尘凡的烦愁,一点一点地升腾去了,竹枝只觉如释重负,一身轻松……

欧阳公子终究不省人事,待他醒来时已是次日巳时,再看本身睡的倒是竹枝的内室,心一惊,想来已坏了大事,懊悔不已。竹枝端来净水,放在洗脸架上,冷冷地说道:“慕容公子,来洗把脸醒醒酒吧!”看来本身酒结果然做了错事,假扮欧阳公子的慕容子旭站起家来,走到竹枝身边,酝酿好久才说道:“想来昨晚我定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不管如何,请你信赖我在初见时对你许下的承诺――此生保护着你!”说罢撕下人皮面具,一转眼消逝不见。

秋实含笑道:“木槿蜜斯天生丽质,随便打扮都能让人面前一亮。”竹枝回过甚笑道:“把琴拿来吧,那位欧阳公子大抵本日会来!”春华接过话茬,阴阳怪气地说道:“欧阳公子那里逃得过你的手掌心,还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真不晓得他看上你甚么。”秋实打起圆场,说道:“自从木槿蜜斯前日来到牡丹亭,第一个欢迎的客人便是欧阳公子,多数有知遇之感吧。春华姐你是不会懂的!”竹枝干咳了几声,春华和秋实便不再辩论,天然竹枝明白秋实是方向本身说话的。

被困牡丹亭数日,皆无人来救赎,竹枝几次三番想过吹响竹哨,可转念,不肯被慕容子旭看到本身落入尘凡的宽裕,只得作罢。自打竹枝以木槿的身份被关在牡丹亭,源源不竭的公子老爷们为她而来,一方面是杜妈妈将竹枝对比南齐名妓苏小小的告白做了效,一方面竹枝亦假装曲意巴结,只为蓄势待发,早日靠本身的力量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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