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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歃血安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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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兄弟的意义是……”

话音未落,两行热泪已簌簌而下。或是被他的肺腑真情深深打动,苏禾的眼中不由出现一丝深沉的泪光。

“烤全羊的火候不敷,你们再等一等……”

“我猜……八成是王爷向他刺探你们的秘闻。”

“巴音,拿两坛酒来!”

“丁轻鸿看我不扎眼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柳寻衣蔑笑道,“实不相瞒,蔚州堆栈的埋伏……我一向思疑和丁轻鸿有关,不然天下岂有这般偶合的事?”

“即便是大宋朝廷的错,可忽烈提出用一府之地作为赔偿,又真的符合道理吗?”柳寻衣灌下几口酒,炮语连珠似的连声抱怨,“汪德臣有一言说的痛切,城下之盟,谈何划一?说到底,不过是蒙古强大而大宋陵夷,你们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罢了。”

“苏大哥,小弟是汉人……”

“柳兄弟,你……这是何意?”苏禾一愣,仿佛没明白柳寻衣的心机。

“彻夜月明星稀,秋风飒爽。我们置身于浩大苍穹之下,广宽草原当中,实乃天赐福地,吉祥吉时。苏某大胆发起,你我以羊肉奶酒为祭,以赛罕巴音为证,在此叩禀六合,结为安达。不知……柳兄弟意下如何?”

言罢,二人在赛罕、巴音惊诧而感慨的目光下,一起跪倒在地,背倚熊熊烈焰,面朝苍茫六合,八拜而交,歃血结义。

“这……”被柳寻衣劈面诘责,苏禾不由一阵语塞。

“汉人如何?蒙前人又如何?苏某交的是人,不是出身。”

“休看忽烈本日大发慈悲,给我们一个插手‘那达慕’的机遇。实在,他只是借机奉迎赵馨,在赵馨面前揭示本身的宽仁漂亮,反衬我的纤细不幸……”

“柳兄弟……”

“我不想和你打,却又不能不拼尽尽力,三局两胜……容不得我心存半点幸运。”柳寻衣举酒豪饮,仿佛想用酒中的辛辣讳饰内心的酸楚,“三场参议……对蒙古而言或许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游戏,但对大宋……倒是关乎存亡存亡的命脉。我不是傻子,能看出忽烈的心机,实在他底子不消‘格外开恩’,大能够铁血手腕夺下兴元三府,纵使我宁死不从,皇上为保全大局……想必终究也会忍痛割爱,向他让步。‘那达慕’对他而言,正现在天上午的‘羊腿之争’,只是一场扫兴的闹剧罢了。更何况,如许一场闹剧不但仅能威慑大宋朝廷,戏耍大宋使臣,更能……博取大宋公主的感激之心。呵,一石三鸟,胜则名正言顺地兼并大宋一府之地,败则坐收十万石稻米,减缓粮草之急。再加上……不明本相,被他骗的团团转的赵馨。甚么慷慨仁慈的让步?甚么窜改乾坤的机会?甚么符合公允的比武?对忽烈而言,底子是稳赚不赔的一笔算计。”

“啪!”

仿佛被苏禾的慎重其事吓了一跳,柳寻衣的酒意垂垂复苏几分,懵懂道:“甚么事?”

“柳兄弟,自古胜者为王败者贼。这里毕竟是漠北,王爷毕竟是手握大权的蒙古王族,你们远道而来,势单力薄,又如何斗得过王爷?”苏禾叹道,“对他而言,‘那达慕’或许只是一场可胜可败的游戏,但对你们而言……却容不下半点闪失。”

“罢了!”柳寻衣话锋一转,又道,“眼下的局势远比蔚州堆栈庞大的多,我能逃过此劫再清查丁轻鸿不迟。”

“柳兄弟,你醉了……”

“好!”

苏禾的答复令柳寻衣神情僵固,堕入沉默。一时候,千思万绪涌入脑海,令其心潮腾涌,心乱如丝,久久不能平复。

“柳兄弟,你……”

“哪怕敌手是赤风岭主颜无极,我也浑然无惧,胆敢搏命一战。唯独你苏禾……让我心存顾虑,不忍脱手,又如何故死相拼?”

柳寻衣千万没有推测,苏禾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如许的建议,当下一愣,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柳寻衣神情一禀,伸手挡住坛口,义正言辞地说道:“小弟固然笨拙,却也晓得自古忠义难分身。明天上午的事……你我各为其主,没有谁对谁错。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和苏大哥一样的挑选。古语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事小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是以迁怒于苏大哥。”

“苏大哥,彻夜你我临时抛开宋蒙之间的成见,就事论事。”柳寻衣借着酒意,将常日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和盘托出,“云牙镇的伏击你我皆切身经历,苏大哥以为……此事真是大宋朝廷的错吗?”

“柳兄弟,这类事……你让苏某如何答复?”

现在,赛罕正将一只刮洗洁净的肥羊架在篝火上烤,不竭外渗的羊油熔化于随风摇摆的火舌,接连不竭地收回阵阵“噼噼啪啪”的声响。

柳寻衣的行动微微一滞,故作漫不经心肠问道:“为甚么?”

“是啊!权势者跺一顿脚,人微言轻的我们便要天塌地陷,朝不保夕。”柳寻衣先是苦笑,再是大笑,最后是狂笑。笑声中满含对彼苍厚此薄彼的不公,对实际弱肉强食的无法。

……

“苏大哥不要曲解,你身为蒙古子孙替草原一争高低自是责无旁贷。小弟身为中原男儿,替大宋罢休一搏……亦是义不容辞。”

“苏大哥!”

“柳兄弟此言,令苏某无地自容。”

听着柳寻衣悲天怆地的呼喊,望着他泪流满面的忧愁,饶是苏禾这般铁骨铮铮的男人,也不由触目悲伤,见哭兴悲,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顺势摆脱束缚,顺着他紧绷的脸颊,悄无声气地滚落而下。

苏禾不睬会赛罕的解释,头也不回地向巴音叮咛一声,转而对柳寻衣说道:“柳兄弟,苏某彻夜找你不但是为奉告你王爷派我脱手。实在,另有另一件更首要的事,也是我迟疑很久方才下定决计,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本日起,情同骨肉,亲如手足,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坦诚以待,肝胆相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

苏禾对柳寻衣的猜疑置若罔闻,独自带他来到熊熊燃烧的篝火旁。烈焰凶悍,火光冲天,带来滚滚热浪的同时,亦将二人的脸庞映的彤红非常。

垂垂地,缭绕在柳寻衣和苏禾之间的愁绪烟消云散,二人把酒言欢,大发豪情,言谈举止已有几分醉态。

苏禾喝酒如水,柳寻衣亦不甘逞强,二人接踵喝空六大坛酒,相互相视一笑,一时心潮彭湃,豪情万丈。

“苏大哥,你这是……”

望着心有郁结而强颜欢笑的柳寻衣,苏禾忽觉胸中如堵,说不出的压抑。他顺手拎起一坛新酒,惭愧道:“实在,苏某还要为明天上午的事……再敬你一坛。冯统领说的不错,我们一向以兄弟相称,但明天上午我不但不能帮你,反而……”

“能与苏大哥如许的豪杰义结金兰,是小弟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柳寻衣凝声道,“人生苦短,自当称心恩仇。家国大事我们没法摆布,但如你我这般松柏寒盟,金石至好,却也是人生可遇而不成求的一大幸事。承蒙苏大哥汲引,小弟……求之不得。”

望着含泪大笑,心灰意冷的柳寻衣,苏禾的眼神蓦地一正,蓦地起家,摇摇摆晃地朝凉棚外走去。

苏禾年长为兄,柳寻衣年幼为弟,二人血酒相融,朝天赌咒。

苏禾此言豪气干云,气吞江山,令柳寻衣振聋发聩,感慨无穷,满含冲动的双眸按捺不住地颤抖起来。

“秘闻?”柳寻衣嘲笑道,“我们的秘闻还需求刺探吗?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不过……忽烈为何俄然对丁轻鸿感兴趣?”

“彼苍啊!我柳寻衣究竟甚么处所获咎过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夺走我最贵重的东西?先是父母、再是mm、另有……敬爱的女人。时至本日,我在江湖中已是臭名远扬,如同过街老鼠,大家喊打。可你却毫不顾恤,乃至要将我为数未几的朋友一一夺去。为甚么?究竟为甚么?”

“柳兄弟,你随我来!”

不知是醉酒的原因,还是提起赵馨令他“旧伤复发”,本来有说有笑的柳寻衣俄然表情大变,将喝空的酒坛蓦地砸在地上,顿时收回一声巨响,直将候在一旁的巴音吓的神采一变。

“另有一事……我应当奉告你。”神采胀红的苏禾将一大块牛肉塞入口中,囫囵道,“和你们一起来的丁轻鸿,今天下午被王爷叫去中军大帐。”

“有些事,你我各为其主,身不由己。但有些事,你我却能够随心所欲。”苏禾大义凛然,信誓旦旦,“苏某平生遇人无数,唯独与柳兄弟一见仍旧,志趣相投,焉能失之交臂?若柳兄弟不弃,苏某但愿与你结为安达,不管是生是死,兄弟交谊永不背叛。”

言罢,未等苏禾接话,柳寻衣俄然将他手中的酒坛夺走,效仿苏禾一饮而尽。

“干!”

“苏大哥,我不是不敢和你一较高低,我只是……”言至于此,柳寻衣俄然眼圈一红,语气哽咽,“你可知,在偌大的漠北我最不想碰到的敌手是谁?就是你!不是因为你的刀法入迷入化,而是因为你是我柳寻衣打心眼里恭敬的豪杰,我实在不肯和本身最佩服的兄长……拼的你死我活。”

俄然,柳寻衣摆手打断苏禾的安慰,踌躇不决的眼神中蓦地闪过一抹刚毅之色,抿嘴而笑,重重点头:“苏大哥说的好!不但说出本身的内心话,也将小弟的内心话说的入骨三分。”

“好!苏某公然没有看错人!”苏禾看向柳寻衣的眼中溢满赞成之意,豪放道,“目前有酒目前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柳兄弟,干!”

“我没醉!”未等苏禾上前安抚,柳寻衣俄然脱手拽住他的胳膊,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喘着粗重的酒气,语气羞恼而暗含悲惨,“实在,我早已推测忽烈会请你脱手。大名鼎鼎的‘漠北第一快刀’,比试兵刃,舍你其谁?”

“这……”

“这……说不准。”见柳寻衣对丁轻鸿告发的事一无所知,苏禾蓦地想起昨夜忽烈的叮咛,为免节外生枝,故而未再过量解释,敷衍道,“丁轻鸿绝非善类,柳兄弟对待此人定要更加谨慎。”

“言之有理。”

安达,蒙语‘兄弟’的意义。结为安达,即结拜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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