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旁观者清（二）
“坞主！”
“唐阿富死了？”
“金坞主保重，鄙人告别。”
“这……”
“甚么意义？”冷依依游移道，“莫非清风盟主不想让萧芷柔插手‘除奸大会’？”
“更有‘漠北第一快刀’苏禾。”姬侯坦言作答，“当柳寻衣在潞州堆栈被谢玄活捉后，唐阿富和苏禾星夜赶奔洛阳城，那是我们独一一次脱手的机遇。”
“掌门常常在我们面前奖饰金坞主是凤毛济美，来者居上的天纵奇才。金剑坞创建至今不过二十余载，却能跻身武当、少林、昆仑、峨眉等百年宗门之列，实乃前无前人，后无来者。”
“欸！”金复羽对郑松仁的恭维一笑置之，“金某在清风盟主面前永久是不成气候的长辈。金剑坞与武当、少林比拟如同萤火比皓月，更是相去甚远。”
“更有甚么？”
“前去潞州？”宋玉如有所思，“如我所料不错，应当是前去潞州甘家刺探柳寻衣被擒的委曲。江湖传言，甘家弟子在大名府发明柳寻衣的行迹，因而将动静流露给谢玄。”
“金坞主过谦了！”郑松仁眸子一转，谨慎摸索，“此次‘除奸大会’乃惩恶扬善，匡扶公理的武林盛事，不知……金坞主肯不肯赏光？”
“是……”
……
“凌潇潇固然奸刁，但她晚了一步。”
“回禀坞主，据我们刺探的动静，清风……清风盟主的豪杰帖不但仅发给武林各派，更发给大宋朝廷。”
“我想听听你们的解释。”沉默很久，金复羽的声音再度响起，一样不喜不悲，一样温润儒雅。
听到二人断断续续的答复，金复羽端起茶杯的手蓦地停滞在半空，悄悄地凝睇着他们。一股无影无形、无声无息的威压不但令姬侯、扶隐手足无措，心胆俱裂，同时令站在一旁的宋玉、丁傲、冷依依、董宵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比如清风暗通朝廷？”金复羽不成置否地微微一笑，“确切有些用处。”
“我们毫不是因为对方人多而怯战，而是因为唐阿富身边不止柳寻衣一名妙手，更有……”
“行了！”金复羽兴趣缺缺地打断道，“我交代的三件差事，只要丁傲和董宵儿办得洁净利索，胜利查出袁孝与少秦王不成告人的奥妙。宋玉和冷依依固然在湘西碰鼻，但在返来的途中却阴差阳错地发明‘上京四府’的奥妙，与丁傲他们刺探的动静不谋而合，也算将功补过。至于你二人……罢了！一起劳累，下去安息吧！”
“成果你们失手了。”金复羽的语气已有些许不耐，“我很猎奇，凭你二人的武功莫非打不过苏禾、唐阿富？”
“恕我多嘴，不知清风盟主究竟聘请哪些人插手‘除奸大会’？”未等金复羽思忖，宋玉已抢先发问。
“意义是……你们的差事又办砸了？”金复羽的语气平平无奇，不但没有一丝肝火，乃至听不出一丝不满。
“如此发兵动众，想来清风盟主不但要替洛盟主报仇，还要借‘除奸大会’替本身雪耻。”
“晚了一步？”金复羽仿佛被姬侯的话勾起兴趣，“甚么意义？”
“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几近全数收到掌门的聘请。”
面对金复羽的开门见山，姬侯、扶隐神采微变，心乔意怯的二人冷静相视一眼，从而怯生生地答复：“没……没有……”
面对金复羽话里有话的嘲弄，郑松仁不由面露难堪，从而讪讪一笑，乘机转移话题：“此次‘除奸大会’，武当共收回上百封豪杰帖。此中，只要金坞主与玄明大师的帖子由掌门亲笔所书，其他的一概由武当弟子代庖。由此足见，金坞主在掌门心中的职位何其首要？”
“坞主……”
“清风盟主不但仅是叱咤风云的豪杰，更是一名舔犊情深的父亲。”沉默很久的金复羽幽幽开口，“他顾念本身的女儿，不但愿有人喧宾夺主，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甚好！”见金复羽承诺，郑松仁难掩欣喜之情，“掌门晓得此事，定然非常欣喜。鄙人负命在身，不宜过量打搅，恭祝金坞主早日病愈，我们洛阳再见。”
被丁傲俄然发难，郑松仁不由一怔，脑中飞速策画，口中含混其辞：“腾族长是武林副盟主不假，可他也是萧谷主的父亲，是以……”
“拜见坞主！”
“哦？”金复羽将豪杰帖放于案上，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清风盟主厚爱，令金某受宠若惊。”
“与甘府一样，付之一炬，化为焦土。”姬侯一边回想，一边咂舌，“火海无情，连一具完整的尸骨都找不到，剩下的只要掺杂在废墟中的一滩滩骨灰。据传，甘家上至耄耋白叟，下至襁褓婴孩……无一幸免。”
“这……”面对冷依依、董宵儿的咄咄逼问，郑松仁不免心慌意乱，言辞变得愈发吞吐，“其中启事，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或许是武林大会上洛盟主与萧谷主的‘特别’干系……惹人猜忌。掌门担忧此事影响洛夫人及其一双后代，是以才没有聘请萧谷主插手‘除奸大会’。至于腾族长和云圣主，因为他们与萧谷主订交莫逆，是以也没有被聘请。毕竟，武林大会时洛盟主与萧谷主、云圣主三人……闹得并不镇静。”
但是，在姬侯、扶隐的耳中，金复羽却字字如刀，句句似剑，割肉削骨，剜心刺肺。
“这是何为？”金复羽眉头微皱，“我并未指责你们……”
“为甚么？”董宵儿煞有介事地连声拥戴，“固然绝情谷曾是江湖异教，可在武林大会时洛盟主已将其归入正统，莫非清风盟主不认？”
“这……”
待郑松仁消逝在视野中，金复羽又将通俗的目光投向忿忿不平的姬侯、扶隐，直盯得他二人浑身不安闲。
“早在柳寻衣被擒当夜，潞州甘家惨遭灭门，整座甘府……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
“坞主不打不骂，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奖惩。”姬侯急声道，“固然我们没有杀了唐阿富，却在外边刺探到一些动静。但愿对坞主有效，以求将功折罪。”
“说来忸捏，让我们对于唐阿富不难，可再加上一个苏禾就……”
金复羽话音未落，姬侯、扶隐已心生惶恐，赶紧跪倒在地。
“不对吧？”丁傲眉头一挑，沉吟道，“据老夫所知，湘西腾族、绝情谷和龙象山仿佛没有收到你们的聘请。莫非他们在中原武林‘没头没脸’，是知名小卒？休要健忘，湘西腾族的族长腾三石，至今还是中原武林的副盟主。”
“不但如此！”扶隐忙道，“我们还刺探到，就在柳寻衣被押回贤王府的第二天，凌潇潇前后派出三拨人马奥妙前去潞州。”
“那……甘家的人呢？”
紧接着，神采仓促的姬侯、扶隐快步而来。
“为何？”
“甚么？”扶隐此言一出，金复羽等人无不眼神一变。
“依你所言，此次‘除奸大会’被聘请的皆是中原武林中人？”
“这……”
“郑少侠一起保重。”
“坊间传闻，是柳寻衣的朋友前去寻仇。甘家四邻当夜模糊听到一些对话，我们猜测是……洵溱所为。因为当夜能够呈现在潞州，对甘家有痛恨，并且有才气将甘家高低赶尽扑灭的人……只要洵溱。”
酬酢作罢，心对劲得的郑松仁朝金复羽再三作揖，而后在艾宓的伴随下分开彼苍阁。
“他扯谎！”
郑松仁话音未落，彼苍阁外蓦地传来一道降落的驳斥。
“你们返来了。”
“看来凌潇潇信不过谢玄，哪怕他为贤王府立下大功。”丁傲一脸坏笑，“一个是洛天瑾的女人，一个是洛天瑾的兄弟。我觉得洛天瑾身后他二人会无媒苟合，却不料……各怀鬼胎。”
“这段时候，唐阿富一向和柳寻衣他们在一起。”扶隐苦涩道，“我们……找不到伶仃动手的机遇。”
“金坞主明鉴！”
望着叩首而拜的二人，金复羽的眼中闪过一道难以名状的精光。不过，他并未诘问姬侯、扶隐刺杀唐阿富的成败，而是漫不经心肠问道：“你们为何说郑少侠扯谎？”
“是吗？”金复羽朝盗汗直流的郑松仁投去一道耐人寻味的目光，戏谑道，“清风盟主不愧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公然‘广结善缘’。”
“谁干的？”
“宓儿，替我送郑少侠下山。”郑松仁告别，金复羽并不挽留。
“不错！”扶隐连连点头，“我们在半路设伏，诡计偷袭唐阿富，成果……”
“好了！”金复羽摆手打断欲言又止的宋玉，云淡风轻地说道，“既然是清风盟主的安排，我等自当禀承。劳烦郑少侠归去奉告清风盟主，蒲月端五，金某必然前去洛阳城与天下豪杰共同‘除奸’。”
“曲解！”郑松仁怛然失容，赶紧辩白，“不是掌门聘请朝廷的人插手‘除奸大会’，而是朝廷主动派人插手。”
“因为柳寻衣与蒙前人暗中勾搭，吃里扒外，害得兴元三府粮仓被抢，百姓无粮可食，一个夏季不知活活饿死多少无辜百姓。”郑松仁煞有介事地答道，“是以，他不但是武林公敌，更是朝廷钦犯。当朝廷得知我们抓住柳寻衣的动静后，立即派人前去武当，哀告掌门准予他们插手‘除奸大会’。朝廷此举……是为给兴元三府的百姓一个交代。掌门顾念天下百姓，方才勉为其难地承诺此事。不过金坞主能够放心，‘除奸大会’的配角永久是中原武林。掌门与朝廷有言在先，他们的人前去洛阳城只能从旁旁观，不能脱手干与。如若不然，无需天下豪杰出面，掌门自会将他们逐离。”
“是她！”扶隐话音未落，眼神阴霾的金复羽已沉声断言，“此女狡计多端，心狠手辣，并且……惯用放火燃烧，毁尸灭迹。休要健忘，我们脚下这片地盘……也曾被她一把大火烧的片瓦不存。”
“恰是……”
“凶名赫赫的‘日月双剑’，竟然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而胆怯？”宋玉忍俊不由，轻视之意毫不讳饰，“是我听错了？还是你们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