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强势出山（二）
初度见面，雷震竟出言不逊，不但令柳寻衣感到不测，一样令洵溱、阿保鲁等民气生错愕。
“袁孝啊袁孝，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三人中年纪最大的是一名方面大耳的黑脸男人，他仿佛对袁孝的“抵赖”非常不满，撇嘴道，“只因我不肯奉告你苏禾的下落，你就诚恳让我们在大蜜斯面前囧态百出？真是年纪越大越吝啬！”
……
在袁孝的提示下，心猿意马的三人幡然觉悟，赶紧起家朝洵溱见礼：“见过大蜜斯！”
“大蜜斯千万别曲解，他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大蜜斯面前狐假虎威。”见两边话不投机，越闹越僵，袁孝赶快出面圆场，“还是让我来解释吧！比如上京四府每年的收成只要一百两银子，抛去平常开支残剩八十两。这八十两并非我们中饱私囊，而是用来遵守少秦王的叮咛，不竭扩大地盘和权势。官府差役、绿林豪杰、富贾乡绅、贩子地痞……甚么处所办理不到都不可，甚么处所照顾不周都会出乱子。上高低下、里里外外都需求人、财、物的庞大耗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八十两也只是方才够用，勉强保持。如果临时遇事，拿走二三两倒也无妨，可如果一下动用三四十两，短短数日耗去上京四府大半年的开消，那……我们难觉得继，刻苦受累是小，迟误少秦王的打算才是大。”
“雷兄此言，严某不敢苟同。”严扎眼神一动，顺势辩驳，“柳兄弟固然年纪不大，但他做的每件事都轰轰烈烈，惊天动地，足以令你我这般庸碌半生之人汗颜。更何况，你明天第一次见到柳兄弟，以貌取人难道惹人嘲笑？”
细细聆听洵溱的先容，柳寻衣的目光在袁孝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并用心记下他们的边幅和姓名，终而神情一禀，态度谦恭又不失礼数：“鄙人‘江湖末路人’柳寻衣，本日与四位结识实乃三生有幸。”
这个位子，本该属于袁孝。
“这……”
“四位不必相互推委，我不会将此事奉告少秦王。”洵溱饶有兴趣地望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袁孝四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师都是本身人，倒也省去那些繁文缛节。闲言少叙，我先为你们举荐一名朋友。”
雷震三人神采微变，稍作迟疑，一齐朝洵溱拱手一拜：“我等知错，望大蜜斯包涵！”
闻听此言，在场之人无不神采一变，纷繁心生愠怒，本欲破口痛骂，却见洵溱如众星捧月般姗姗而来。
“那个不知袁兄的沈州城固若金汤，甚么风声、雨声十足进不来也出不去。更何况，大蜜斯已到达贵府，你派人唤我们时大可道明启事，何必故弄玄虚，说甚么‘故交来访’？”另一名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忿忿不高山说道。
“末路也好、枯骨也罢，与我们又有何干？”雷震将阴霾的目光投向深思不语的袁孝，话里有话地问道，“袁兄，我们的日子一贯安静欢愉，多年来不争不抢，相安无事。可眼下却因为你的原因引来中原虎狼，闹得东北鸡犬不宁，此事……你作何解释？”
“不错！”严顺拥戴道，“大蜜斯只看到我们破钞一些精力和人手，却没有看到我们欠下的一笔笔情面。远的不提，只说袁兄此次派人从长白山将柳兄弟接回沈州，看似一帆风顺，几近不费吹灰之力，实则袁兄早已派人先一步在沿途办理。你们颠末的一城一镇、一道一起皆是用情面铺出来的。一笔笔情面无异于一个个无底洞，本日人家舍给我们一张脸，今后我们就要十倍、百倍、千倍地砸银子。情面油滑，礼尚来往，最怕的就是这类难以提早预感、难以改弦更张、难以还价还价，却又不得不欠的情面债。”
“罢了！罢了！”
沉默半晌，洵溱俄然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柳寻衣，还记得我说过甚么？偶然候，山野匹夫不但不比中原虎狼轻易对于，反而比他们……更加奸刁。”
“雷震，你甚么意义？甚么人力、物力、财力……难不成你想向大蜜斯讨账？”阿保鲁虎目一瞪，厉声怒斥，“干脆点！与其拐弯抹角地抱怨，何不拉出清单，让大蜜斯如数赔偿？”
“我……”
“中间就是柳寻衣？”雷震高低打量着柳寻衣，眼中很有一丝绝望，“恕雷某心直口快，我原觉得能将大宋朝廷和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的人有多短长，本日一见……仿佛也没有甚么过人之处。”
言罢，洵溱不顾世人交头接耳，又向柳寻衣先容：“沈州袁府的袁老爷你已经熟谙，当年仰仗一柄大环刀在龙蛇稠浊的辽阳府杀出一条血路，打下一片基业，成为当之无愧的一方霸主。别的三位一样威名赫赫，年纪最长的是泰州洪府的家主洪寺，他的洪家拳表里兼修，刚柔并济，在东北一带颇负盛名。身材削瘦的是济州严府的家主严顺，他的枪法千变万化，气势凶悍，二十年前就有‘济州小罗成’的佳誉。这位体壮如牛的是庆州雷府的家主雷震，下盘工夫踏实妥当，素有‘下三路无敌手’之称。他们就是执掌上京四府的四大师主，亦是东北一带权势最大、门徒最多、人脉最广、手腕最强的四位枭雄。
“另有……”
见此一幕，坐在椅子上的三人下认识地眉头一皱，不着陈迹地相视一眼，但谁也没有多言。
袁孝眼神一正，朝义愤填膺的雷震三人大手一挥，正色道：“替大蜜斯办事就是替少秦王办事，哪有这么多抱怨？眼下，你们该做的也做了、该花的也花了，何必再给本身添一个‘遇事推委’的坏名声？这几天迟误的事，今后抓紧时候补返来就是，没甚么好啰嗦的！难不成，你们真想向大蜜斯伸手索债？”
“我等只知大蜜斯将至，却不知大蜜斯来的这么快。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三人中，一名鹄面鸠形，身材削瘦的中年男人先向洵溱拱手赔罪，而后向袁孝低声抱怨，“袁兄，你为何对大蜜斯的行迹隐而不报，用心害我们出丑？”
紧接着，她如有似无地悄悄点头，满眼叹服地缓缓起家，优哉游哉地走到柳寻衣身边，和他一起核阅神态差异的袁孝、严顺、洪寺、雷震。
见雷震三人恭敬赔罪，袁孝阴沉的神采方才稍稍和缓，转而朝洵溱和柳寻衣咧嘴一笑，无法道：“大蜜斯、柳大侠，我等山野匹夫一身穷气，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一贯只占便宜不亏损，实在是……不成体统，让你们见笑了。”
未等柳寻衣开口，黛眉微蹙的洵溱竟“扑哧”一笑，直将堂中世人惊得一愣。
“大蜜斯或有不知，自从我们收到袁兄的动静，遵循大蜜斯的叮咛行事。短短数日，上京四府碰到的威胁和费事比畴昔三五年还多，为刺探各方动静、应对各路人马而破钞的人力、物力、财力更是远胜平常……”
“眼下局势混乱，我也是为大蜜斯的安危着想，以免走漏风声……”
究竟是斗是和？柳寻衣初来乍到，与他们萍水相逢，故而难以做出判定。
“胡涂甚么？”
“严顺、洪寺、雷震，愣着何为？莫非不熟谙大蜜斯？”
“呵呵……”
“江湖难容之客，穷途末路之人，是为江湖末路人。”柳寻衣自嘲一笑，“两个月前，若非洵溱女人不计前嫌脱手相救，鄙人恐怕早已变成冢中枯骨……不！应当是死无葬身之地，骸骨无存。”
被此人一通嘲弄，袁孝欲哭无泪，百口莫辩，别的两人却煞有介事地添油加醋，大笑起哄。
言至于此，洵溱朝站在远处的柳寻衣悄悄招手，而后向世人说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柳寻衣，现在关外呈现很多不速之客，十之八九冲他而来。对于他的各种传闻，不消我说想必你们早已耳熟能详。”
上京四府的四位家主时而相互攻讦，仿佛水火不容。时而插科讥笑，又似订交莫逆。上一句还是针锋相对，下一句却又笑成一团。如此若即若离、似亲似疏的诡异干系，令柳寻衣非常不测。暗想“面前四人若不是亲如兄弟，出言无忌，则是明和暗斗，逢场作戏。
“甚么意义？”洵溱柳眉一挑，不悦道，“你这是拿少秦王压我？”
“雷兄一贯快人快语，偶然不免词不达意，但你也不要听风是雨，妄自推断。”洪寺沉声道，“我们每年的收成、花消皆有定命，早在年初时便已上报少秦王，将一整年的打算调剂安排安妥。现在，大蜜斯一句话就要临时抽调……并且是大范围地抽调人力、物力、财力，我等不免有些兼顾乏术，顾应不暇。”
“有目共睹，柳寻衣是大蜜斯的朋友。严兄这般汲引别人而贬低本身，把稳被人思疑有趋炎附势，恭维阿谀之嫌？”洪寺皮笑肉不笑地调侃几句，而后向柳寻衣问道，“中间以‘江湖末路人’自居，洪某听着非常新奇，不知何为‘江湖末路人’？”
“雷老爷，你不必明知故问，含沙射影。”未等惶恐失措的袁孝设法解释，洵溱已幽幽开口，“你明知柳寻衣是我带来的，找你们帮手也是我的主张，又何必难堪袁老爷？你想说甚么大可直言不讳，如果想发兵问罪……也固然找我。”
闻言，柳寻衣和洵溱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闪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思忖之意。
“这……”
“雷某不敢！”雷震眸子一转，又道，“我只是……有点胡涂。”
她别有深意的目光朝欲言又止的世人扫视一圈，从而加快脚步，毫不避讳地坐上堂中第一把交椅。
“冤枉！实在冤枉！”袁孝一脸委曲，“是下人们不懂事，断不是袁某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