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收之桑榆
“值不值钱,要看对谁而言。对我们而言,唐阿富的脑袋一文不值,但对我这位‘老朋友’……倒是无价之宝。”
“老朋友?”
“不错!”金复羽的眼中精光一闪,笃定道,“唐阿富在信上说本身技不如人,证明柳寻衣的伤势已经病愈。能令一名将死之人短短数日规复如初,天下除桃花婆婆以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位。如此想来,柳寻衣必然去过虎穴龙潭,向桃花婆婆求救。现在,黄阳明和梅紫川敢主动‘开门揖盗’,独一的解释是……柳寻衣早已分开。”
董宵儿满眼敬佩地望着侃侃而谈的金复羽,按捺不住内心的猎奇,连连诘问:“敢问坞主,何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柳寻衣已经找到一名新背景,今后对于他只会越来越难。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块‘肥肉’,而是一块‘臭肉’,冒莽撞失地吞下去不但不能解馋,反而有能够肠穿肚烂。是以,我们干脆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清风。毕竟,事关武林盟主的江湖职位,他比任何人都心急。让清风与少秦王二虎相斗,我们趁机厉兵秣马,徐图进取。”金复羽用手指悄悄滑动着杯壁,慢条斯理地说道,“眼下,你们需求办好三件事。其一,尽快拿回唐阿富的人头,此事交给姬侯、扶隐。其二,暗中刺探袁孝的秘闻。我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仿佛这位沈州的‘地头蛇’……并不像外界传播的那么简朴。‘双宿谪仙’一贯心高气傲,连昔日的洛天瑾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又岂肯给袁孝情面?不久前,江湖有一则传闻……大抵意义是袁孝与柳寻衣、洵溱干系含混。不过此事纯属捕风捉影,全无证据,是以流言流言很快消逝的无影无踪。”
“坞主,此事交给我和董宵儿去查!”丁傲神情一禀,主动请缨,“我在天山玉龙宫时曾与少秦王打过交道,如果袁孝和洵溱真有渊源……我必然想尽统统体例将本相查的水落石出。”
“不错!”金复羽缓缓起家,举目远眺山川河道,伸手遥指北方苍穹,“探子来报,这段时候腾三石大排筵宴,连续聘请少林、昆仑、崆峒、唐门的首要人物,行动变态闻所未闻,举止古怪见所未见,故而非常可疑。是以,我想让你们光亮正大地登门拜访,亲身‘尝尝’腾三石的葫芦里……究竟装的是甚么酒?”
“嘶!”
……
“唐阿富的脑袋……竟值这么多钱?”董宵儿收回一道难以置信地惊呼。
冷依依黛眉微蹙,如有所思:“坞主的意义是……柳寻衣早已分开虎穴龙潭?”
“留不足地,是我向洛天瑾学到的本领。但在退路中再留退路、余地中再留余地,才是我真正贯穿的心得。”金复羽微微一笑,慷慨解惑,“当初,我和陆庭湘联手追杀柳寻衣,唐阿富就是我的退路。果不其然,陆庭湘在河西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毕竟铩羽而归。因而,我筹算操纵唐阿富找出柳寻衣的踪迹,并乘机撤除他。但是,我对唐阿富并不能完整信赖,故而派姬侯、扶隐作为唐阿富的‘退路’紧随厥后。我猜中的是,唐阿富公然对柳寻衣下不去手。但我没有猜中……姬侯、扶隐竟会私行做主,去而复返。”
“不错!”
金复羽此言一出,在场除宋玉处变不惊以外,其别人无不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坞主所言甚是!”见金复羽知耻而后勇,宋玉不由面露惭愧,“鄙人深受坞主正视,却不能替主分忧,实在是……枉为人臣。”
见状,丁傲赶紧出面圆场,趁机转移话题:“我很猎奇,柳寻衣事合用甚么体例令唐阿富连灭门之仇都能够弃之不顾?据我所知,‘无情剑客’可不是一名能等闲窜改情意的人。”
金复羽的一席话立即将姬侯、扶隐等人的胃口高高吊起。
言至于此,董宵儿眸子一转,猎奇道:“方才坞主说‘不止一名老朋友’对唐阿富的人头感兴趣,不知……除沈东善以外另有谁?”
“因为我收到动静,沈州一名名叫袁孝的‘地头蛇’,担忧东北鱼龙稠浊,影响本身的地盘和买卖,因而主动站出来欲从中调和。”金复羽幽幽地说道,“仗着本身人熟地熟充当‘和事老’,替武当派和虎穴龙潭牵线搭桥。游说黄阳明、梅紫川敞开大门,让武当弟子进入虎穴龙潭搜索柳寻衣的下落,以此证明本身的明净。呵呵……如果黄、梅二人分歧意此事,袁孝底子不敢站出来讲和。但是,他们同意并不代表他们真的明净,只能代表他们有恃无恐。换言之,他们有实足的掌控让武当弟子在虎穴龙潭一无所获。”
“坞主固然叮咛!”宋玉、冷依依齐声领命,“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金复羽早已将在场几人视作亲信,故而并未坦白唐阿富与沈东善的恩仇,饶有兴趣地笑道:“实在,沈东善真正想买的并不是唐阿富的人头,而是本身的身家性命。唐阿富活活着上一日,他一日提心吊胆,坐卧难安。唯有唐阿富死了,他才气永除后顾之忧。如此算来,用十万雄师三年的军需粮草换‘大宋第一富贾’的身家性命……仿佛不算豪侈。”
“坞主的老朋友……但是沈东善?”丁傲大胆猜想,“放眼天下,胆敢脱手如此豪阔之人……恐怕也只要‘大宋第一富贾’。”
“如此甚好!”
“为何?”
“启事只要一个,他从始至终都不想杀柳寻衣。”宋玉嘲笑道,“他只是冒充与我们示好,诡计棍骗唐家灭门的线索……”
“谈不上存亡,只是辛苦你们去一趟湘西。”
“不算!当然不算!”董宵儿听的心潮彭湃,冲动地连连点头,“我们追杀柳寻衣,也是为清风和凌潇潇承诺的好处。中原武林副盟主也好、金银珠宝也罢,说到底皆是为坞主的复国大业效命。”
“欸!”金复羽不觉得意地摆摆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迄今为止,我碰到的最难缠的敌手无疑是洛天瑾。可他既是我的仇敌,也是我的知己,乃至……是我的教员。从他身上我学会凡事不成孤注一掷,不管多么有掌控……都要心存顾忌,永久给本身留下退路。如此一来,纵使‘失之东隅’,亦可‘收之桑榆’。可惜,洛天瑾虽深谙此道,却仍粗心失荆州,终究在自家府宅丢了性命。是以,仅仅向他‘请教’仍远远不敷,我们要举一反三,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我们如何办?”
“万幸,在姬侯、扶隐以后……我仍提早预留了一条‘退路’。”金复羽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说道,“实在,我和唐阿富立下商定后不久,便与一名‘老朋友’立下另一个商定。而我们商定的内容……就是唐阿富的项上人头。作为互换前提,他将帮助我们十万雄师整整三年的军需粮草。你们说,用唐阿富的一颗头颅换十万雄师三年的补给,究竟值不值得?”
“这……”提及此事,姬侯、扶隐无不满心难堪,哑口无言。
“不错!”金复羽神思凝重,眼眸通俗,仿佛堕入过往的回想,“自从武林大会一场风波,我惜败于洛天瑾,不但错失武林盟主的宝座,并且害的金剑坞被洵溱付之一炬。厥后在河西遭到蒙古雄师的围追堵截,几乎丧命。过后……横盗窟动静泄漏,迫使我们不得不打乱通盘打算,重新筹办。返来后,我每日三省吾身,痛定思痛,深思本身究竟比洛天瑾差在哪儿?直至陆庭湘不请自来,商讨和我们联手追杀柳寻衣,我才茅塞顿开,幡然觉悟。比拟于洛天瑾,我为何棋差一招?皆因我行事过于尽善尽美,从而健忘给本身留一条退路,以防风云有变。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一向‘顺势而为’,却在不经意间忽视‘瞬息万变’。历经无数波折才令我垂垂认识到,不管我们的打算多么周到、筹办多么充沛,皆不成妄夺天意,更不成摆布天命。是以,一旦事情有变,我们常常措手不及。这几次罹难成祥,金剑坞上高低下无不是险象环生。说到底……也只是我们运气好罢了。”
“湘西?”宋玉一愣,“坞主说的是……湘西腾族?”
但是,面对刨根问底的董宵儿,妙语连珠的金复羽却俄然三缄其口。
“至心也好,冒充也罢。事已至此,尔等多说无益。”金复羽非常不耐地打断世人的群情,“刺杀柳寻衣的最好机会,是在他进入虎穴龙潭之前,可惜我们与天赐良机失之交臂。眼下的长白隐士满为患,休看各路人马摩拳擦掌,一个个势在必得。但我敢断言,他们此行必然白手而归。”
金复羽非常对劲地点点头,稍作考虑,从而将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向宋玉和冷依依,戏谑道:“他们各司其职,是以最后一件差事……也只能交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