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薪火相传
“咣啷！”
“小子，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老夫决定收你为徒，传你内力，干脆将毕生绝学一并传授于你。”正在柳寻衣悉心背诵，五味杂陈之际，黄阳明衰老的声音悄悄响起，“老夫方才所述乃‘乾坤九极功’心法口诀，你要服膺于心，当真参悟。无此口诀，你十年以内恐难把握老夫传授你的浑厚内力。有此口诀，定能一日千里，水到渠成，身材病愈之时即神功大成之日。到时，你必将超然于各派妙手，无敌于江湖群雄。”
俄然，黄阳明将手中的拐杖扔在一旁，双手探入柳寻衣身下，眼神一凝，双臂力道骤增，蓦地向上一举，柳寻衣的身材瞬时冲天而起，腾空约一丈之高，几乎撞到屋顶。
“小子，翻开任督二脉，开释全数穴道，不要反对真气灌入。如若不然，你的身材必然接受不住两股内力的对抗，轻则经脉寸断，重则一命呜呼，到时可别怪我没有提示你。”
“老头子，真的不消我们陪你出来？”
“黄……黄前辈……”垂垂辨清局势的柳寻衣大惊失容，“这是……”
“如是我闻，乾坤居中。开通见暗，乃在虚空。由心生故，五蕴皆明。九阴九阳，无有迷穷。神聚其首，气汇其足。东西由象，南北成观。内无所惊，外无所惧。身心相知，复体不迷……”
“小子，现在不但仅在救你的命，也在救我们一家的命！”黄阳明沉声道，“你现在不能胡思乱想，必须集合精力将我传给你的真气在体内运转三个周天，有条不紊地引入本身的丹田。其间千万不成用心，更不成呈现涓滴差池，不然结果不堪假想。”
“真不晓得你小子究竟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伴跟着一阵自言自语，黄阳明缓缓走到床边，“说你运气好，你却命途多舛，频频受难。说你运气差，你却总能在存亡攸关的时候逃出世天。细细回想，我们仿佛只在贤王府有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相互也没有甚么友情。洛天瑾身后，你在中原打打闹闹，我在长白山保养天年，底子是井水不犯河水，一辈子也不成能扯上干系。无法老天爷恰好喜好玩弄人，因为一个花楹……让半死不活的你碰到命悬一线的我，生生将我们两个八字分歧的人拉拢成一对。小子，你说我们爷俩……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
“翻！”
……
“黄前辈，我……”
“常言道‘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花楹也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偶然候……真是不平老都不可。”黄阳明言辞悲切，但语气却分外滑稽，“年青人，你正值大好韶华，不管碰到甚么窘境皆有重新开端的机遇。老夫年近耄耋，早已没有退路可言……唉！传闻你的天赋予资质不错，老太婆和花楹对你的操行也非常必定，是以由你做老夫的关门弟子……也算勉强够格。宝儿天命不佳，没法担当我的衣钵，现在机遇偶合……或者说‘情势所迫’，也只能便宜你了。老夫不期望你能惩恶扬善，匡国济时，只但愿你的今后不要仗着我赐赉你本领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说话的工夫，柳寻衣的头顶已与黄阳明的头顶紧紧贴在一起，一道延绵不断，若隐若现的红色气劲自二人的天灵百会纵横交叉，猖獗涌动。
言至于此，黄阳明忽觉光阴荏苒，光阴无情，不免心生黯然，神态愈发低沉，语气愈发悲惨。
一番肺腑之言，看似对柳寻衣的忠告，实则是对本身迟暮的哀思。字里行间无不包含着太多、太多的酸楚与无法，乃至……暗含着一丝对芳华不在的烦恼及对大好韶华的羡慕。
现在，黄阳明满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渐渐胀大，神采忽白忽红，精密的汗珠层层溢出，五官扭曲狰狞，仿佛正在忍耐莫大的痛苦。
暗淡的草屋内充满着一股浓烈的药味，桌上半截蜡烛开释出一抹聊胜于无的淡淡幽黄，昏睡的柳寻衣悄悄地躺在床上，枯瘦的脸颊在微小的烛火映照下忽明忽暗，形如木蜡。
黄阳明字字珠玑，柳寻衣却字字惊心，身为一流妙手的他不消问也能猜到黄阳明说的是甚么？再回想本身的庞大处境，心中不免惶恐更甚、惶恐更甚、心伤更甚、打动更甚……
言罢，黄阳明眼中的忧愁与苦涩垂垂消逝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难以名状的凝重与深沉。
黄阳明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苦闷娓娓道出，两行老泪按捺不住地顺着脸颊缓缓淌落。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柳寻衣，眼角亦情不自禁地垂落一滴泪珠。
“别乱动！”
见柳寻衣欲挣扎抵挡，黄阳明挥动双手，以双风灌耳之势紧紧按住他的脑袋。与此同时，掌心生热，凝元聚气，将源源不断的内力灌入柳寻衣的太阳穴。
“前辈，你这是……向我传功？”柳寻衣感受无穷无尽的精纯内力滚滚不断地涌入本身的身材，迅若闪电般穿过奇经八脉，江河入海般涌入气海丹田，一头雾水的他垂垂后知后觉，顿时惶恐万分，“千万使不得！前辈，千万使不得……”
现在已经不是柳寻衣肯不肯接受，而是他能不能接受。在波澜澎湃，浊浪排空的刁悍内力面前，早已由不得重伤未愈的他自在挑选，只能咬紧牙关冷静忍耐。
柳寻衣于半昏半醒间感到体内炽热非常，满身的血仿佛在翻滚沸腾，经脉骨骼、五脏六腑几近被一团敏捷扩大的炽热火焰燃烧殆尽，将他从睡梦中生生惊醒，同时口中收回一道降落哀嚎。
“长辈何德何能？岂敢受此大恩……”
一时候，三道大穴同时受力，柳寻衣感受本身的经脉酸涩胀热，因为接受不住如此猖獗的传功，眼下已靠近崩溃的边沿。
面对桃花婆婆的担忧与梅紫川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面色惨白的黄阳明满不在乎地推开她们，对峙单独进入房间。
“花楹对你……不！应当是对潘雨音真是仁至义尽，为了不让她今后跟着你受委曲，竟肯寒舍一张几近向来不求人的老脸求我收你为徒，让我将本身的毕生功力传授于你。殊知，她上一次向人开口乞助，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黄阳明一边回想着过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感慨倾诉，“你为虎穴龙潭引来祸害，打搅我们一家平静清闲，可老夫不但不杀你，反而要传功救你……试问天下可有像我这般宅心仁厚，以德抱怨的大善人？呵呵……实在我并非善人，救你既不是出于美意，也不是出于花楹的哀告，而是出于我本身。我和老太婆年龄已高，纵使没有明天的事恐怕也来日无多……收你为徒，是但愿我们百年以后，宝儿活着上能有一名‘亲人’照顾，不至于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这……是。”深知在传功的紧急关头断不能分神，故而柳寻衣不敢再辩论，承诺一声，敏捷收敛思路，强忍着忽冷忽热的奇特感受，一点一滴地将黄阳明传给本身的内力吸纳于丹田以内。
当柳寻衣的身材开端缓慢下坠，黄阳明双目圆瞪，口中收回一声暴喝，同时双掌朝天，一团拳头大小的红色气旋倏忽而起，敏捷突破柳寻衣的后心，眨眼消逝的无影无踪。
凌晨，在梅紫川与桃花婆婆的搀扶下，黄阳明拄着一根拐杖渐渐悠悠地来到柳寻衣的草屋。
“你欠我的恩典今后再说，现在不要再问东问西。”见柳寻衣踌躇不决，心急如焚的黄阳明勃然大怒，厉声斥责，“如果你不但愿我们爷俩一起走火入魔，暴毙而亡，现在就用心致志地记着我接下来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伴跟着黄阳明一声暴喝，柳寻衣的身材开端不受节制的腾空翻转。转眼间，他已呈头下脚上的诡异姿势。
“老太婆，让我保存最后一丝庄严吧！”
“额……”
因为内力浩大，劲气外溢，乃至黄阳明与柳寻衣的衣袍、头发，乃至床上的被褥、四周的桌凳皆伴跟着真气流转的方向腾空而起，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场面非常混乱。
趁此机遇，黄阳明闷哼一声，奔腾上床，盘膝而坐。在柳寻衣坠落前，双手高举过甚，掌心奋力合击，一团浑厚而苍劲的红色气旋缓缓凝集而出。
“呼！”
这壶水是潘雨音为柳寻衣筹办的，以防他半夜醒来口渴难耐，却不料被郁结难舒的黄阳明“以水代酒”，喝的一干二净。
“罢了！”黄阳明大手一挥，破涕为笑，“老夫的一身功力……现已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可贵你我有缘，从明天开端……我们爷俩就是一条命。”
言罢，黄阳明自嘲一笑，端起放在床边的茶壶，嘴对嘴“咕咚咕咚”地猛灌几口，恍忽的精力在凉水的刺激下垂垂复苏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