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生死由命（十一）
“洛天瑾，你去死吧！”
洛天瑾当然狼狈，但他的敌手却更加不堪。
“侯爷谨慎！”
慕容白和邓泉不愧位列七雄，硬是仰仗一股子宁死不平的意志，拖着伤痕累累，血流不止的残躯，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残存的数十名金刀校尉全数斩杀。
与此同时，来人剑锋一转，一剑将孙泰的天灵盖生生挑飞。
此中，秦卫骨断筋伤，近乎残废，只凭着一股信心勉强支撑。
“又是凌潇潇！”得知本相的洛天瑾又悲又怒，却又无可何如。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以一敌九，饶是洛天瑾武功再高，也不免体力不支，百密一疏，被敌手有机可乘。
战至此时，洛天瑾的内力已然耗损殆尽，身上留下十几处伤口，血流不止，触目惊心。
“开口！”赵元眼神一狠，沉声道，“柳寻衣，事到现在，你仍想包庇洛天瑾不成？”
闻言，洛天瑾的心中五味陈杂，既仇恨云追月的所作所为，又光荣雁不归的死里逃生。
终究，如释重负的慕容白与满心不甘的金刀校尉相拥而倒，直至落空最后一丝认识。
“彻夜这么多兄弟魂断贤王府，他们毫不能白死！”秦卫愤激道，“如果我们现在罢手，这些兄弟将死的不明不白，毫无代价。你想想周庭、想想魏良，他们但是与我们同生共死，十几年同吃同住的好兄弟，可现在……”
反观赵元，见到气力不俗的雁不归后，神采变的甚是“出色”。
不料，那人不但没有收招，反而手腕一翻，剑招一变，以驱雷策电之势猛刺站在一旁的秦卫。
孙泰因为伤势太重，精力委靡，加上毫无防备，因此尚未反应，锋利非常的利刃已刺入他的右眼，并一鼓作气洞穿其头颅，异化着鲜血与脑浆的剑尖径直突破他的头骨，自厥后脑诡异探出。
不速之客飘身落地，蓦地抬首，斗笠下暴露一张诡异阴沉的面庞。
说罢，赵元不再理睬如有所思的柳寻衣，转而将狠戾的目光投向洛天瑾，冷酷道：“经此一战，洛天瑾与朝廷必将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不管他造不造反，都不成能再被朝廷所用。如果留着他，今后必成我大宋巨患。柳寻衣、秦卫、孙泰听令，随我奉旨诛贼……”
“不错！”雁不归重重点头，“我本欲助二爷一臂之力，不料二爷却说府主在东院有难，令我速来互助，是以我才……不过看眼下的景象，我仿佛来晚一步！”
一半眉清目秀，另一半却狰狞可怖。左眼处只剩一个黑漆漆的洞穴，眸子早已不知去处。
毕竟，赵元和八大少保非庸碌之辈，皆是集百家之长，身经百战，九死平生的妙手。
雁不归翻脸如翻书，此时的她与上一刻的确判若两人，五官狰狞，神情凶恶，目光冷厉，杀气腾腾。
“雁不归，你……”
“部属绝非包庇洛天瑾，而是替侯爷着想……”
伴跟着一声锁骨断裂的脆响，当金刀校尉的刀锋深深嵌入慕容白的身材时，他的银枪亦同时刺穿金刀校尉的小腹，用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体例，处理掉最后一个威胁。
“甚么？”洛天瑾神采骤变，惊呼道，“云追月也来了？”
秦卫大惊，重伤缠身的他底子提不起半点反击的心机，不假思考地朝一旁躲去。
“侯爷！”柳寻衣实在不忍心看着两边玉石俱焚，故而放胆直言，“再打下去必将两败俱伤。现在，凌潇潇就在外边等着坐收渔利，我们应保存几分力量，以应不时之需……”
一个时候的鏖战，八百“御林军”全数战死，无一幸免。
“够了！”
慕容白与邓泉九死平生，惨烈非常。洛天瑾与赵元九人一样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来人并未追杀，反而再度变招，突袭秦卫身边的孙泰。
“薄情寡义，始乱终弃！本日，我要将你的心肝脾肺十足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黑的？”
赵元大手一挥，向柳寻衣经验道：“彻夜之事，若放在边关要塞，无疑是一场战役。柳寻衣，你自幼神驰杨业、岳飞这些忠义名将，试问他们在疆场交战时，可否想过两败俱伤？可否想过临阵退逃？洛天瑾勾搭西辽旧部暗害造反，此乃天理不容，人神共愤。你身为大宋之臣，汉人之嗣，岂能对窃国奸贼心慈手软？”
且非论武功高低、战意强弱，单凭赵元和八大少保不畏存亡，前仆后继的车轮守势，足以将伶仃无援的洛天瑾累的精疲力竭，顾应不暇。
八大少保当中，除柳寻衣有所保存外，其别人无不尽力以赴，搏命一战。
来人一袭黑衣，头戴斗笠，笠檐压的极低，几近遮住其全数脸庞，令人辨不出此人的身份。
“真的是你？”洛天瑾又惊又喜，一时竟有些不敢信赖，“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另有你的眼睛……”
一战下来，赵元身负重伤，已有力再战。八大少保更是战死五人，负伤三人。
被洛天瑾认出本身的身份后，雁不归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含哀思地向洛天瑾深深叩拜，诚心赔罪。
赵元亲率八大少保，与洛天瑾血战千合。
“噗！”
拼到最后，邓泉先一步耗光内力，用鸳鸯飞环将一名金刀校尉的颈骨生生勒断后，俄然面前一黑，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存亡不明。
赵元强忍着血脉翻滚，五脏破坏的剧痛，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劈面气喘如牛的洛天瑾，咬牙切齿地喝令道：“收敛心神，随我再战！”
“但是……”
“咔嚓！”
柳寻衣反应迅捷，先将猝不及防的赵元推开，而后挥剑上挑，将来人的“夺命剑”抵挡下来。
孙泰更是惨不忍睹，仿佛一个血葫芦。浑身血污，五脏皆伤，虽留有一口气，却也只剩下半条命。
未等赵元的话音落下，一声厉喝蓦地自半空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翻过院墙，剑锋一甩，于夜空中折射出一缕刺目银光，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赵元杀来。
当最后一名存活的金刀校尉嘶吼着挥刀砍来时，慕容白已再无闪躲的力量，干脆将心一横，左手持枪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不！你来的不晚！”洛天瑾神情一禀，将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向面色丢脸的赵元，“反而……恰是时候。”
他们身负皇命，战意果断，恐惧伤痛，冷视存亡，不吝统统代价与洛天瑾以命相搏。
“不错！”孙泰眯缝着红肿不堪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现在已是孤注一掷，如果不战至最后一息……不但天机阁血本无归，皇上和朝廷也不会放过侯爷……天下百姓更不会放过我们……”
天机阁十大少保，除仇寒受伤回临安，周庭战死以外，其他八人尽数插手到围杀洛天瑾的行列中。
“你可知云追月的去处？”
不错！来人恰是消逝多日的雁不归。
“他率人夜袭贤王府！”雁不归直言不讳，“我方才出去的时候，发明云追月正和二爷比武，府中弟子死伤惨痛……”
彻夜之战，丧失之惨痛，乃天机阁创建至今前所未有。
望着这张既熟谙又陌生的可骇面庞，洛天瑾稍作沉吟，俄然神采一变，骇怪道:“你是……不归？”
……
“此事与你无关，统统都是赵元经心安排。”望着跪在地上，满眼惭愧的雁不归，洛天瑾赶快出言欣喜，并快步上前，亲身俯身欲将其搀扶起来。
“不返来迟，害府主身陷险境，真是罪该万死，请府主惩罚！”
是以，当不速之客俄然飞向洛天瑾时，洛天瑾出于自保，下认识地后退两步，一双黑眸死死盯着来人，并暗中调转内力，筹办随时向其收回致命一击。
“嘶！”
但是，未等洛天瑾的话音落下，哀思交集的雁不归却俄然眼神一狠，同时手腕一转，剑尖直指毫无防备的洛天瑾，脱手快若闪电，一剑刺入其小腹当中。
电光火石之间，雁不归的利刃已将洛天瑾的腹部生生刺穿，令洛天瑾大惊失容的同时，亦令远处的赵元、柳寻衣、秦卫三人目瞪口呆。
“不归，你且起家……”
“听令！”
来人出招之果断，动手之狠辣，经历之老道，令赵元、柳寻衣、秦卫大惊失容，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言至于此，秦卫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悲哀之意，慷慨之词亦戛但是止。
在洛天瑾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雁不归的嘴角蓦地扬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嗜血奸笑，一字一句地说道：“姓洛的，潇潇的心被你的‘无情刀’伤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本日这一剑，是我替她还给你的！”
“这……”
“嗖！”
“额……”
未等勃然大怒的柳寻衣脱手，来人竟飞身而起，身形于半空中连番数周，朝洛天瑾掠去。
“噗！”
唯独柳寻衣，因为洛天瑾一向不忍对其痛下杀手，因此他的状况在赵元几人当中当属最好。
“柳寻衣！”赵元不耐道，“彻夜，洛天瑾非杀不成！如若不然，本侯纵使幸运苟活，也无颜面对朝廷、无颜面对皇上，更无颜面对皇家的列祖列宗。”
“痴心妄图！”
慕容白披头披发，浑身血污，褴褛的衣衫被鲜血染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满身横七竖八地充满大大小小的刀口，皮肉外翻，血肉恍惚，令人望而生畏，不忍直视。
现在，慕容白的右臂已断成三节，万幸骨断筋连，此时如残絮败柳般吊挂在他的肩头，晃闲逛悠，摇摇欲坠。
伴跟着雁不归的猖獗大笑，她的手腕蓦地一翻，硬是将插在洛天瑾腹中的宝剑生生窜改一圈，亦将洛天瑾的肠胃翻搅的血肉恍惚，狠恶的痛苦令他的身材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口中收回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
“本侯的存亡，无需你操心！”赵元毫不承情，伸手朝满地的尸身一指，义愤填膺道，“彻夜，天机阁六名少保、三百校尉全数战死，你现在要我罢手，试问知己安在？忠义安在？天理又安在？你想放洛天瑾一马，无妨先问问他们答不承诺？”
“当日，我受命追杀夜探贤王府的蟊贼，发明他竟是龙象山四大护法之一的知名。”雁不归回想道，“因为我一时粗心，被他引入死巷，误中埋伏。一场鏖战，我不敌邵元庆和知名，反被他们伤了眼睛……以后我一向被云追月囚禁，直至彻夜云追月率人外出，我趁保卫不备，方才幸运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