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此情可待(三)
洛天瑾剑眉轻挑,反问道:“夫人何意?”
“岳丈大人所虑极是。”洛天瑾不成置否地应道,“此事若不能交代清楚,只怕我今后难以在武林安身。既然少林有此思疑,想必其他门派也定然心存疑虑,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
“一言为定!”
“是哪家的女人?”凌潇潇迫不及待地诘问道,“操行如何?边幅如何?才学如何?与我们洛家是否门当户对?”
“此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假以光阴必成大器。有他帮手轩儿、照顾语儿,我也能放心一些。”洛天瑾眼中含笑,而后话锋一转,又道,“你们此去武当,语儿……可有甚么窜改?”
“不过……我看柳寻衣对语儿仿佛只要兄妹之义,并无男女之情。”凌潇潇游移道,“反而那位洵溱女人,倒是经常与他‘打情骂俏’,像一对儿欢乐朋友似的。我见他们常常一起出出入入,整日朝夕相处,不免日久生情。”
“这倒是。”凌潇潇话中有话地应道,“男人仿佛都不喜好太聪明的女人。”
一句迟来的报歉,令凌潇潇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哀,双手紧紧攥着洛天瑾的衣袍,像个孩子般失声痛哭起来。
“为何?”
“潇潇,我会用余生好好赔偿你……”
凌潇潇的话如刀似剑,直插洛天瑾心底最柔嫩的处所,令其五内如焚,痛如刀绞。
凌潇潇眼神庞大地望着洛天瑾,感喟道:“瑾哥,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一个深爱本身的女人,真是难为你了。若真有那一天,我但愿你能放滕女人一马,千万不要赶尽扑灭。”
“你若执意抛清本身与绝情谷主的干系,岂不是又伤她一次?”凌潇潇迟疑道,“但你若不肯廓清,江湖中必将流言四起。到时,武林诸派为求明哲保身,必将与我们划清边界。如此一来,玄月初九的武林大会……瑾哥又该如何应对?”
“哈哈……”洛天瑾放声大笑,继而伸手在凌潇潇的鼻尖上悄悄一点,在她那羞怯幽怨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为轩儿物色的人选,乃是崆峒派掌门人钟离木的独生爱女,钟离婉莹。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夫人,我已收柳寻衣为徒。”现在,洛天瑾的语气中少了几分波澜,多了一丝安静,“你意如何?”
“不!”凌潇潇俄然昂首,梨花带雨地凝睇着洛天瑾,点头道,“你只要承诺我一件事,我便无怨无悔。”
现在,凌潇潇竟像一个懵懂稚嫩的少女,煞有介事地举起手掌,欲与洛天瑾击掌为誓。
“潇潇,你为我生儿育女,而我却始终忘不了另一个女人。是我对你不住,让你受委曲了。”
洛天瑾一愣,转念之间已明白凌潇潇话中的深意,重重点头道:“我承诺你,不管今后产生任何事,我洛天瑾毫不会分开你凌潇潇。我会一向陪在你身边,直到百年。”
洛天瑾决然决然地举起右手,与凌潇潇掌心相对。伴跟着一道清脆的击掌声,洛天瑾顺势将凌潇潇的玉手紧紧攥住,与其五指相扣,在凌潇潇一声又羞又喜的惊呼下,洛天瑾和顺一笑,将其拦腰抱起,回身步入眠房。
“莫说一件,就算十件、百件我也绝无不从。”洛天瑾正色道,“只要你说出口,我必然承诺你。”
“想好了?”凌潇潇仿佛对此早有预感,是以并不诧异,柔声道,“也好!今后家里多个本身人,做事便利一些。”
“不会的。”洛天瑾点头道,“洵溱与柳寻衣底子不是一个天下的人。实不相瞒,我曾让柳寻衣密切监督洵溱的一举一动,以防她暗存异心。与此同时,我也曾奥妙嘱托洵溱,让她替我暗中盯着柳寻衣,并乘机探清柳寻衣的秘闻。是以,他们在一起看似欢声笑语,相处和谐,实则貌合神离,各怀鬼胎,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瑾哥的意义是……”凌潇潇的眼中出现着一抹难以名状的冲动之色,将信将疑道,“你愿为我们放弃滕柔?”
“一言为定!”
“因为我也是女人,我也深爱着一个男人。”
“哦?”凌潇潇面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趣,忙道,“瑾哥休卖关子,快奉告我是哪家的女人?我就轩儿一个宝贝儿子,一向视若珍宝,岂能等闲婚配?为娘的天然要替他把把关。”
“小女儿之心,如同海底之针,实在难以揣摩?”洛天瑾轻叹道,“连你这做娘的都摸索不出,我这做爹的更是束手无策。夫人,你要寻机和语儿细细相谈一番。奉告她,如果她真的认准柳寻衣,为父愿亲身出马促进他们的功德。”
“哈哈……”洛天瑾开朗一笑,戏谑道,“若能得此良婿,也是我洛天瑾的一份福分。”
披头披发的凌潇潇如小家碧玉般悄悄依偎在洛天瑾的胸膛,一根纤纤玉指悄悄绕动着洛天瑾的发丝,脸上弥漫着一抹润而无声的幸运之意。
“轩儿?”凌潇潇一怔,如有所思道,“轩儿的年纪已然不小,早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知瑾哥有何筹算?”
“瑾哥,爹叮嘱你,端五之日,定要将本身与绝情谷主的恩仇向天下豪杰解释清楚,给正道同仁一个明显白白的交代。不知……此事你思虑的如何?”凌潇潇吞吞吐吐地说道,“眼下,距端五佳节已不敷半月,传闻昆仑、崆峒、少林、武当皆已筹办解缆赶来洛阳。”
“真不晓得柳寻衣究竟有甚么好?竟将你们父女迷的‘神魂倒置’。”凌潇潇故作嗔怒道,“依我之见,不是女儿认准他这个夫君,而是你认准他这个半子。”
洛天瑾稍稍一愣,猎奇道:“为何?”
“爹已向少林承诺,你与绝情谷主毫无干系……”言至于此,凌潇潇不由面露难色,忐忑道,“可你既然已经认定绝情谷主便是昔日的滕柔,此事又该如何结束?”
凌潇潇杏目一转,似笑非笑地调侃道:“比如你与滕柔之事,若放在洵溱身上,柳寻衣绝无欺瞒她二十几年的机遇。”
云雨无言,拂晓将至。
“夫人,你对我……亦是如此吗?”
“事已至此,我还能够挑选吗?”洛天瑾神情一暗,苦笑道,“我若不抛清本身与她的干系,今后不利的人绝非我一个,更会连累到你和轩儿、语儿,乃至全部贤王府,乃至连武当也……唉!”
“我想亲身为轩儿提一门婚事。”洛天瑾故作奥秘。
“嘘!瑾哥,我晓得你心底深处的女人并不是我。但我不在乎,我只要实际的你、会说会笑的你、看得见摸得着的你。平生太短,我得空感慨本身的得失,也得空窥测你的内心,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多一天,便是多一份幸运。”
洛天瑾故作深思,煞有介事地答复道:“此女出身大户,操行端庄,边幅出众,才学也不错。最首要的是,她的家世与我们绝对算门当户对。”
“瑾哥,对一个男人来讲,女人只是他生射中的一部分。但对一个女人来讲,敬爱的男人则是她的统统。男人可觉得爱支出本身的生命,而女人可觉得爱支出本身的灵魂。这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辨别,也是你与滕柔之间的辨别。”
“夫人……”
洛天瑾紧紧拥抱着凌潇潇,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揉进本身的身材。
“真的?”
洛天瑾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栗,似是内心经历着狠恶挣扎。好久以后,方才强颜欢笑,悄悄点头。虽未多言,但他现在绽暴露的生硬笑容,倒是满含酸楚与苦涩。
“夫人,另有一事我想与你商讨。”洛天瑾仿佛不肯在萧芷柔的话题上多做胶葛,仓猝改口道,“是关于轩儿的毕生大事。”
“是!为了你,我能够支出统统,乃至是本身的庄严。”
对此,洛天瑾只能讪讪一笑,亦不再多言。
“瑾哥不必担忧,只要你肯开口廓清,爹必会大力互助,替你游说天下豪杰,让你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再无后顾之忧。”凌潇潇轻声安抚,随之眼神一暗,低声道,“只不过,武林大会以后……”
“那好!”凌潇潇破涕为笑,道,“我要你承诺我,不管今后产生甚么事,你都不能弃我而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天然直。夫人不必替我担忧。”凌潇潇话未说完,洛天瑾已非常不耐地打断道,“如有需求,我会亲身脱手……对于绝情谷。”
“你想问语儿对柳寻衣的豪情吧?”凌潇潇抿嘴笑道,“我曾摸索过几次,但她一向决计躲避,因此她究竟是何心机……我也猜不透。”
……
“字字无虚!”
凌潇潇一番动人至深的肺腑之言,令洛天瑾眼圈泛红,潸然落泪。
与此同时,书案上微微摇摆的一缕烛火,亦如具有灵性般飘忽几下,随之悄悄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