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九命无归
“传闻，大昭寺内有两位武功深不成测的护法金刚，他们为何不来？”简仲如入海蛟龙般，在四个喇嘛之间矫捷游走，同时戏谑道，“你们四个运气不错，本日便能修成正果，往生极乐。”
……
“罪恶！罪恶！”小僧感喟道，“此生多悲苦，来世早修行。正因我佛慈悲，才愿支出统统度化世人，但愿芸芸众生能早日离开循环之苦，免受存亡拜别之噩。施主执念深重，小僧痛不成当。小僧不怪施主谤佛，只怪本身无能，不能消弭你心中的那股怨气。”
简仲笑道：“我曾在军前效力，于金沙大营驻守三年，对吐蕃诸部的大事小情早已司空见惯，戋戋藏语又有何难？”
“贫僧念喜，乃大昭寺喇嘛，请施主放下灵童，随我们归去受戒恕罪。”为首的紫衣喇嘛双手合十，姿势谦逊，看上去很有礼数。
一望无垠的唐古拉山，雪海茫茫，六合相融，令人一眼望不着边沿。
“施主，你……”
简仲武功极高，不但内力薄弱，延绵不断，招式更是刁钻古怪，千变万化，令人防不堪防。
不一会儿的工夫，四名喇嘛中已有人受伤败退，简仲以一敌四，仍涓滴不弱下风，真不愧是名震江湖的“九命无归”，排在龙象榜第四位的妙手。
半晌之间，五人的混战已超越一百回合，固然四名紫衣喇嘛的武功不敌简仲，但也绝非简仲调侃的那般孱羸不堪。
“若真如此，当施主碰到一个比本身更加凶恶的人，又当如何？”小僧反问道。
斯须间，四个喇嘛的僧袍已是褴褛不堪，支离破裂，身上更是伤口遍及，血迹斑斑。
“错！”简仲恶狠狠地点头道，“你虽未杀伯仁，但伯仁却因你而死。如果你真的是佛，那你身上积累的怨气，应当比任何凡人都多！”
“既然施主冥顽不灵，便休怪贫僧无礼！”
简仲对小僧的慈悲心嗤之以鼻，嘲笑道：“若真是缘分天定，你身为吐蕃活佛，为何天都不肯救你？反而要眼睁睁地看你坠入险境？”
正月初六，上午，在唐古拉山要地穿行整整一天一夜的简仲，背着小僧来到一座狭长而险要的山谷。
只可惜，紫衣喇嘛故意逃命，但简仲却不筹算给他留下活路。
面对来势汹汹的四人，简仲的眼神冷厉而沉着。他不急不缓，沉着应对，摆布挥刀，闪转腾挪。一边谨慎抵挡着四人的夹攻，一边摸索着他们的路数。
小僧尚未开口，一道冷厉的声音蓦地自峡谷绝顶传来。
“哼！雕虫小技！”
“刀剑无眼，施主何必一意孤行？”
“不过是浪得浮名，让施主意笑了。”
“无胆鼠辈，贪恐怕死！哼！”
二人一上一下，针尖对麦芒地正面较量，在电光火石之间快速对攻二十回合，刀光霍霍，人影重重，令人目炫狼籍，目不暇接。
“哼！”小僧此言，令简仲的眼神蓦地一狠，冷声道，“佛陀不能救人，拜他又有何用？上香贡献时，他一言不发，故作高深。家中有难时，他仍视若无睹，作壁上观。你说，如许的佛，我们拜他何用？”
“说这么多废话，不过是想救他归去。”简仲不慌不忙地将竹篓放下，缓缓抽出腰间的藏刀，挑衅道，“转世灵童就在竹篓当中，有本领本身来取。不过要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承诺？”
经此一战，简仲虽伤势无碍，但力量耗损倒是非常严峻。
“我身在竹篓，与身在别处又有何异？此身于我，不过是一副皮郛罢了。不过听施主此言，倒是颇具慧根。”小僧答道，“若小僧所料不错，施主畴昔应当研习过佛法，并且入禅颇深，缘分不浅。”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施主，小僧再次劝说你，放下屠刀……”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喇嘛也强忍伤痛，纷繁脱手袭扰，逼简仲亮出佛门，为念喜争夺一击必杀的机遇。
“便是如此，施主便应当晓得转世灵童对吐蕃而言，意义何其严峻？”念喜劝道，“施主岂敢逆天行事，私即将灵童带走？”
“即将被你杀死的人，或者……即将杀死你的人！”
“是又如何？”简仲哼道，“我家世代为官，廉政腐败，家母日日修行，几十年来吃斋念佛从不间断，可成果又能如何？试问遭人谗谄时，佛在那边？抄家问斩时，佛又在那边？现在逝者已矣，你又说甚么因果循环，皆有定命，的确是一派胡言，狗屁不通。依我之见，你们这群妖僧只会妖言惑众，利用世人罢了。”
见状，简仲神采骤变，稍稍懒惰的精力再度紧绷起来，防备道：“你是谁？”
此中，身负重伤的两人因为闪避不及，一个被刀锋堵截咽喉，一个被劲气震碎五脏，二人连一声惨叫都将来得及收回，便已一命呜呼，魂归地府。
来人，恰是逃亡高原，大难不死的柳寻衣。
简仲神采一沉，下认识地后退半步，冷喝道：“你们是甚么人？”
“阿弥陀佛！”
整整一夜，他悄悄地盘坐在竹篓中，心神入定，默诵经文，仿佛在为亡魂超度，又好似在为肮脏的人间洗涤罪过。
顷刻间，脑浆迸裂，鲜血四溅，场面触目惊心，令人胆颤心寒。
“大昭寺？”简仲眉头微皱，稍作考虑便已恍然大悟，轻视道，“传闻，大昭寺有一群紫衣上师，堪比中原少林的‘达摩院’。常日深居简出，个个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看你们的穿戴打扮，应当是紫衣上师不假。”
一言未落，那人已摘下斗笠，暴露一张狰狞而狠戾的可骇面庞。
身形一轻，一跃数丈，简仲的右脚猛地在雪地中向前一踢，被风雪覆盖的一把藏刀骤但是起，“嗖”的一声，直射惶惑而逃的紫衣喇嘛。
“小和尚休要再劝！因为，他说的对！”
伴跟着一阵“嗤嗤嗤”的刺耳声响，简仲与念喜短兵相接。
斯须间，简仲已和四个喇嘛战成一团，打的难舍难分。
此谷，南北延长千余米，两侧绝壁峭壁，矗立入云，中间是一条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崎岖山道，约莫三丈之宽。
半空中，他猖獗地挥动长刀，舞出一张由刀光构成的银色“大网”，自下而上，直扑从天而降的简仲。
半空中，简仲连翻挥动动手中的藏刀。顷刻间，一道道凌厉的刀气吼怒而下，异化在暴风暴雪当中，构成一股股阵容骇人的劲气乱流，“嗖嗖嗖”地在四个喇嘛身上扫过。
“铿铿铿！”
“便是汉人，又为何要帮他们？”简仲诘责道，“莫非你看不出我也是汉人吗？”
念喜被完整激出肝火，此时再也顾不上削发人的矜持，五官狰狞，瞋目而视，吼怒着朝简仲杀去。
“成佛又如何？”简仲轻视道，“你被世人誉为活佛，却仍被我困在竹篓中。身而为佛，若连一个小小的竹楼都逃脱不掉，如何能跳出三界，阔别五行？又如何离开苦海，飞升六道？”
简仲尚未开口，幽幽山谷当中蓦地传来一声空灵佛号。紧接着，四位紫衣喇嘛从天而降，拦住来路。
“你……”
伴跟着一声断喝，四名紫衣喇嘛一齐发难，他们敏捷分开方位，眨眼间将简仲困在包抄当中。
终究，在念喜的一个纤细马脚面前，简仲抓住机遇，乘机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挥雷霆一击，千钧之力集于一刀之下，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简仲快刀一闪，硬是将念喜的脑袋，顺着眉心活生生地劈成两半。
似是被小僧的喋喋不休完整激愤，简仲蓦地暴喝一声，叱责道：“再敢多说半句，我便割下你的舌头。甚么放下屠刀，登时成佛？的确胡说八道！你看看地上的尸身，他们已经放下屠刀，可成佛了吗？没有！成果都变成我刀下的怨鬼，长生永久不得超生。刚才我若放下屠刀，死的人便会是我。这是实际的因果，实际的报应，强者的极乐天下，弱者的阿鼻天国。天下最大的事理不是‘放下屠刀，登时成佛’，而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面对四周袭来的守势，简仲毫不惶恐，口中冷哼一声，同时脚下一顿，身形顿时冲天而起，一跃数丈之高。
“我道大昭寺的紫衣上师武功如何了得？本来不过是花拳绣腿，与藏王斗场里那些莽夫无甚辨别。”简仲越打越自傲，转眼间已由防转攻，主动追击，不但将四名紫衣喇嘛的步地完整打乱，更将他们逼的连连败退，“比起中原少林的达摩院，你们还差的远，乃至比罗汉堂的那些秃顶僧也强不了多少。”
“我们？”小僧从简仲的话入耳出一丝端倪，沉吟道，“施主所言，仿佛另有所指？”
简仲脾气孤傲，行事意气，对本身的敌手冷嘲热讽更是毫不包涵。只言片语间，便将四名紫衣喇嘛挖苦的一无是处，百无一用。
伴跟着“噗嗤”一声轻响，一刀洞穿后心，锋利的刀尖自其胸前探出，殷红炽热的鲜血如流水般顺着刀刃灌涌而出，转眼熔化了脚下的大片冰雪。
“不是他死，便是我亡！”简仲面露狰狞，一字一句皆是咬牙切齿。
此中，有两人身负重伤，一个被简仲砍掉左手，疼的撕心裂肺。另一个被简仲一刀洞穿侧肋，血流不止。别的两人伤势稍缓，不过一样伤痕累累，浑身狼籍。
“小和尚，你果然是转世灵童，活着活佛？”不知是不是走的无趣，简仲竟主意向小僧搭话。
“是。”念喜点头道，“贫僧出世于扬州。”
“不管是汉是藏，皆是佛门后辈，岂能有别离之心？”念喜道，“施主虽是汉人，可一样晓得藏语，乃至还对吐蕃之事知之甚多。”
“既知刀剑无眼，尔等还不速速让开？以免枉送性命！”
他凝睇着雪地中的四具尸身，回身渐渐悠悠地来到竹篓旁，听到小僧又在喃喃诵经，不由轻视一笑，讽刺道：“方才他们还是四个有说有笑的大活人，转眼间已变成四具冷冰冰的尸身。敢问活佛，他们的命，究竟是天定？还是我手中的刀定？”
“闭嘴！”
简仲满眼不屑，身形腾空倒转，头下脚上，藏刀疾出，仿佛蛟龙入海，凤破九天，笔挺地迎上念喜的刀网。
“口放阙词，大言不惭！”
“人间本无佛，佛安闲心中。”小僧讳莫如深地答道，“施主，放下屠刀，登时成佛。”
“归元无二路，便利有多门。”小僧不喜不悲，淡淡地回道，“小僧与你有缘，必定与你相聚。在你看来，是你挟持小僧，可在小僧看来，是我度化于你。”
见状，念喜顿时勃然大怒，悲忿交集，口中暴喝一声，随之脚下发力，冲天而上。
竹篓中的小僧早已复苏，他不哭不闹，不喊不叫，固然连续数日水米未进，但仍精力奕奕，满面东风。
现在，山风吼怒，大雪飘摇，冰冷的寒意如刀似剑，穿肌砭骨，摄民气脾。
不知是不是被简仲的凶恶吓破肝胆？幸存的喇嘛竟是主动丢掉兵刃，掉头而逃，慌不择路地朝远处跑去，在漫漫雪地中留下两串歪七扭八的足迹。
紧接着，漫天风雪当中，一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提三尺藏刀，疾行而来。
“善有恶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小僧的语气听上去很有悲惨之意。
一百回合下来，两边互有毁伤，只不过比拟起简仲的皮外伤，四名喇嘛的伤势则要严峻很多。
“等一下！”简仲俄然神情一变，向念喜问道，“你的汉语说的如此流利，莫非……你是汉人？”
统统提及来慢，实则倒是快若闪电。短短一炷香的工夫，四位大昭寺的紫衣上师已尽数魂断雪谷，惨死在“九命无归”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