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翁婿夜话
有外人在场时，二人平起平坐，相敬如宾。但伶仃见面时，洛天瑾还是如昔日那般，对本身的恩师恭敬有加。
“武林十二豪杰，乃贤臣。歪门正道、武林异教，乃小人。”清风直言道，“但你眼下的所作所为，则与之恰好相反……”
“爹所言甚是。”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清风怒哼一声，转而从袖中取出一纸知名无姓的告发信，扔到洛天瑾面前，沉声道，“这封告发信，将你与任无涯、少秦王在暗中勾搭的事，写的一清二楚，你还不承认？”
“若非情势所迫，我也不肯拉语儿下水。贤王府不能后继无人，更不能落入外人之手。眼下，我唯有替语儿考虑一名快意郎君，方能替她守住这片家业。”
清风的眉头微微一皱，叹道：“我是你‘爹’，岂能不帮你？但你应当晓得，端五之事过后，贤王府的名誉一落千丈，就连你这位‘北贤王’的名誉也……也是江河日下。前有你与绝情谷主的流言流言胶葛不清，后有钟离婉莹羞愤自缢于贤王府内，导致武林正道对你非议重重。此时现在，与其期望别人帮你，不如先想想本身如何帮本身挽回颜面？如果贤王府在江湖中的名声每况愈下，而你还是鄙人能挽狂澜，即便我故意救你，只怕也有力回天。天瑾，你可明白老夫的意义？”
“有人将它放在我的客房内。”清风道，“不但是我，在玄明方丈、殷掌门、钟离掌门，乃至统统来华山插手武林大会的掌门、家主的房中，都有一模一样的告发信。天瑾，现在你明白老夫为何让你洁身自好，当务之急是挽反响誉了？”
“我已将‘天下第一神医’桃花婆婆请到贤王府，由她出马，轩儿性命无虞。”洛天瑾道，“另有，潇潇的身子已无大碍，爹不必担忧。”
洛天瑾神采一正，恭敬道：“您不但是我岳父，更是天瑾的恩师，任何话都能够直言相告，哪怕您指着鼻子骂我，天瑾也绝无牢骚。我最怕的，就是您与徒儿离心离德，暗生隔阂。爹，如果您故意帮我，烦请直言不讳。”
清风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察看洛天瑾的反应，见他神情凝重，如有所思，仿佛对本身的教诲非常认同。
清风话中有话，令洛天瑾不由一愣，猜疑道：“爹，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你觉得争夺武林盟主只是论剑台上的比武参议吗？”清风诘责道，“错！这场盟主之争早在数月前便已拉开序幕，各方权势躲藏在论剑台下的暗潮搏杀，远比论剑台上的存亡较量更加凶恶，更加残暴，也更加不择手腕！”
“吱！”
闻言，洛天瑾眼神一凝，诘问道：“如此说来，其他掌门、家主也是一样？”
当洛天瑾看到门外只要清风一人时，先是一愣，而后在谢玄难以名状的古怪眼神下，心中顿时了然。当下，一抹苦涩之意油但是生。
“我想借任无涯之手对于金复羽。”洛天瑾道，“殊不知，如果我不交友任无涯，金复羽便会将其拉拢到本身麾下。到时，我们难道又平增一劲敌？”
“爹觉得如何？”
“府主，清风道长来了。”
是以，不管洛天瑾今时本日如何风景，江湖职位如何尊崇。在清风面前，他始终是小辈。
“胡涂！”清风责备道，“天瑾，你明知玉龙宫乃武林异教，岂能与之产生干系？”
提及洛鸿轩的伤势，洛天瑾不由地心中一痛，道：“我现在尽力培养语儿，但愿她能不负众望，早日代替轩儿担负大任。”
“天瑾，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也是我浩繁弟子中最聪明，最长进的一个。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将潇潇下嫁于你。实在，我本意培养你成为武当派将来的掌门人，可惜你志不在此，不甘心屈于人下，放着现成的武当‘嫡子’不做，非要自主流派，做甚么‘贤王’？早在二十多年前，老夫便警告过你，开宗立派绝非你设想的那么简朴，即便做到北贤王，执掌武林半壁又如何？一旦走错一步，仍会在一夜之间被人打回本相，沦为众矢之的。在江湖中，不管甚么豪杰豪杰，王谢朴重，‘千年道行一朝丧’的先河比比皆是，老夫不但愿你步他们的后尘。”
“嘶！”洛天瑾心中暗惊，但同时也明白纸里包不住火的事理，因而主动承认道：“确有其事。”
“此事我已晓得，是宇文修借朝廷之力在暗中拆台，怨不得爹。”洛天瑾接话道，“六大掌门和四大师主只是顺势而为，乃明智之举。”
茶香四溢，沁民气脾。只可惜，面对如此一杯好茶，清风却没有半点咀嚼的兴趣。
“你想招柳寻衣为上门半子？”
“另有！”清风话锋一转，又道，“你与西域少秦王暗中联手，从西域招来一批妙手，在中原兴风作浪。数月前，四大世家、青城、峨眉接踵遭到袭扰，恰是这群西域妙手所为，是不是？”
“柳寻衣。”洛天瑾照实作答，“此子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是个不成多得的年青俊才。最首要的是，语儿对他痴心一片。他二人若能结成连理，必能琴瑟和鸣，至心相待。”
“这……”洛天瑾大惊失容，惊奇道，“爹如何晓得？”
言尽于此，房中再度堕入沉默，清风心不在焉地低头抿茶，洛天瑾则眼神彷徨，仿佛内心在纠结些甚么。
“诡计！”洛天瑾愠怒道，“有人用心设下骗局，想置我于不仁不义。”
“不止你如许想，金复羽也是如此。”清风提示道，“你想借金复羽之手撤除宇文修，金复羽一样也想让你和宇文修拼个两败俱伤，本身坐收渔利。武林大会这盘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天瑾，老夫不想你落入骗局，输的精光，是以你千万要步步谨慎。”
清风的神采稍稍一变，游移半晌，方才别有深意地说道：“天瑾，你早已今非昔比，有些话老夫本不该多言。但既然你叫我一声‘爹’，老夫便不能弃你于不顾。真是……真是摆布难堪。”
关上房门，洛天瑾毕恭毕敬地为清风奉上一杯香茶，本身却站在一旁，点头不语，那副惴惴不安的拘束模样，如同一个出错的长辈在长辈面前，筹办聆听教诲。
“不忙辩白。”清风摆手打断洛天瑾的解释，持续道，“河西秦氏是贤臣，可你却因颍川潘家与之针锋相对。青城、峨眉是贤臣，但你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与金复羽交友而无所作为。昆仑派是贤臣，你却在江州禁止他们对于绝情谷。崆峒派是贤臣，你却因御下无方，导致两家分裂。这些，都是你的忽视与错误。”
洛天瑾一边将清风让入房间，一边叮咛谢玄在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搅。
“再者，绝情谷是小人，你却与萧芷柔传出不清不楚的豪情纠葛。”言至于此，清风俄然眼神一正，低声道，“另有天山玉龙宫，传闻你曾派人前去西域，与任无涯靠近交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沉默好久，毕竟是清风突破难堪，感喟一声，轻声道：“轩儿的伤势……可有好转？”
“天瑾。”半晌以后，清风俄然放下茶杯，直言道，“你是不是有话想问？如果是临阵变卦一事……”
“哦？”洛天瑾面前一亮，又问道，“敢问谁是贤臣？谁又是小人？”
“爹，内里请，已为您沏了一壶好茶。”
清风的字里行间充满着弦外之音，洛天瑾疑窦丛生，请教道：“只不知……我该如何弃取，才才气挽狂澜？”
“当务之急，你应洁身自好，亲贤臣，远小人。”
“你能了解，老夫甚是欣喜。”清风笑道，“实在，我们只是碍于朝廷的颜面，不便直接脱手罢了。你放心，我们已和宇文修达成商定，一旦他在武林大会上铩羽，我们便可派弟子上场助阵。”
“砰、砰砰！”
“我……”
彻夜是洛天瑾和清风自端五之过后初度见面，故而表情皆非常庞大。
……
清风沉吟半晌，缓缓点头道：“此子固然出身寒微，不过贤王府家大业大，也不图他甚么。只要对语儿至心，倒也值得考虑。”
“公然如此。”洛天瑾如有所思道，“如此说来，只要先处理宇文修，我才气摆脱束缚，求得强援。”
“但究竟是，你和任无涯狼狈为奸，而金复羽没有。”清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羞愤模样，经验道，“天下豪杰会听你解释吗？任无涯是只老狐狸，岂会任你操纵？你与他联手，无异与虎谋皮，引火自焚。”
“此信从何而来？”
“我们只是给朝廷三分情面，承诺不挡宇文修的路罢了。”清风道，“可如果宇文修本身不争气，我们再插手，信赖朝廷也无话可说。”
“那就好。”清风可惜道，“可惜轩儿这孩子，好端端一小我，竟……唉！”
清风眼神一动，猎奇道：“可有人选？”
清风不但是洛天瑾的岳丈，更是他的师父，是一手将他扶养成才的仇人。
谢玄通禀未落，房门已回声而开。
“语儿毕竟是女儿家。”清风无法道，“你让一个弱女子介入江湖中的风风雨雨，岂能忍心？”
“我……”
清风此言非常晦涩，令洛天瑾愈发感受事有不妙，因而诘问道：“还请爹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