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秋月难圆
“辽、金乃世仇,府主将这件差事交给你,想必你必然不会推让。”
听到“柳大人”三个字,柳寻衣的神采突然一变,赶快轻咳两声,责备道:“这里是贤王府,还请慎言。”
“如果府主不负众望,夺得武林盟主,我想少秦王会亲身现身,与他共商大事,不劳你在中间传话。”柳寻衣盯着洵溱,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府主遗憾得胜,你更没有留下的需求,不如趁早回西域。不过我很猎奇,少秦王如此经心极力地帮府主,究竟为甚么?莫非……只为抨击金复羽这位金国先人?”
“武林大会与我们无关,确保府主的衣、食、住、行万无一失,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以,你们毫不能顾此失彼,因小失大。到达华山后,更不能忘乎以是,忽视本身的差事。我分开后,下三门由许衡主持大局。”柳寻衣正色道,“十天后,下三门留守弟子由黄六爷临时统领。许衡在离府之前,务必将下三门诸事安设安妥,别让黄六爷笑我们没端方。”
或许是氛围过分凝重,洵溱俄然话锋一转,戏谑道:“可还记恰当初我们的约法三章?”
“你已经猜到很多。”洵溱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含笑道,“我们是辽人,天然与金人不共戴天。既搀扶北贤王,又打击金复羽,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漫不经心肠叮咛一声,柳寻衣蓦地起家,在众弟子的目送下快步分开东堂。
“服从!”许衡欣然领命,随之话锋一转,担忧道,“黑执扇只带凌门主和五十名弟子,万一起上呈现甚么闪失,会不会人手不敷?”
“也对,你们汉人有句话叫‘谨慎驶得万年船’。”洵溱秋波盈盈,谈笑晏晏,独自坐在石桌旁,又道,“你尚未答复我的题目,究竟我猜的对不对?”
“即便相见,也一定再是朋友……”柳寻衣喃喃自语,心中五味陈杂,苦笑道,“是啊!武林大会之前,你我目标不异,经心帮手北贤王,助他成绩江湖霸业。是以,我们相互搀扶,相互得救。但是,你我毕竟不是一起人,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武林大会以后,你有你的诡计,我有我的心机,你我不免存在分歧间隙,乃至于……相互敌对。”
“行。”柳寻衣萧洒一笑,道,“实在,武林大会过后,要分开的人岂止我一个?如我所料不错,少秦王也在等武林大会的成果,是不是?”
洵溱言语轻松,但柳寻衣却听的心中一沉。他天然明白洵溱的意义,因而缓缓点头道:“彻夜一别,不知你我此生还可否相见?”
“你说呢?”柳寻衣不答反问,眼中一样精光闪动。
“明天上午,洛府主交给我一件差事。是以,我不能和你一起插手武林大会,而是另有去处。”
“放眼中原武林,仿佛只要北贤王能和金复羽对抗。”洵溱煞有介事地答道,“更首要的是,只要北贤王具有对抗金复羽的胆量和野心。少秦王交朋友,很看重野心和胆量,至于得过且过,人云亦云的无胆鼠辈,没资格成为少秦王的朋友,更不配获得我们的帮忙。”
柳寻衣仿佛别有苦衷,从始至终一向心不在焉,言谈举止多少有些敷衍对付。
只可惜,一边是西辽少秦王,一边是大宋朝廷,皆愿马到功成。却何如……北贤王只要一个。
洵溱眼神庞大地谛视着柳寻衣,无法道:“你刚才说过,命由天定,岂容我们愿不肯意,舍不舍得?”
洛鸿轩半死不活,命若悬丝。凌潇潇大病初愈,身材仍未完整规复,因此洛天瑾底子偶然庆贺团聚。
“如何?”柳寻衣眉头一挑,反问道,“你深夜来访,只为问我这个无聊的题目?”
“去哪儿?”
“咳咳!”
从东堂出来,柳寻衣回到别院,独安闲院中喝酒望月,满脸笑容,眼泛哀思。
“不可吗?”
本年的中秋佳节,贤王府远不如往年那般热烈,乃至连酒宴都未摆一桌。
居诸不息,光阴如流。
二人对视,一言不发。半晌以后,竟不约而同空中露诡谲浅笑。
闻言,洵溱脸上的笑容变的愈发耐人寻味,故作猎奇道:“另有甚么?”
“放心,我已和沈老爷约好,他的人会在华山镇策应我们。”柳寻衣摆手道,“再者,府主命我先行一步,是让我在暗中刺探各门各派的真假,人多反而刺眼。”
“何时解缆?”
“当然。”柳寻衣回想起昔日的一幕幕,不由地笑道,“其一,你不戳穿我的身份,我不禁止少秦王和北贤王缔盟。其二,你我坦诚相待,遇事相互搀扶。其三,只要你不暗害北贤王,我便要竭尽所能地保你全面。”
“别无他事,便各自归去筹办吧!凌青,明日辰时初刻,备好马车在府外等我。”
明月清风,一壶好酒,举杯言欢,一如平常。
见状,许衡、凌青不由对视一眼,脸上皆是一抹无法之色。
……
现在,洛凝语的心机全在柳寻衣身上,对凌青的安抚置若罔闻,未作任何回应。
不知为何?柳寻衣仿佛不敢直视洵溱那双波光粼粼的动听眼眸,不动声色地转过甚去,嘟囔道:“谨慎为妙。”
“好!”
洛凝语望着柳寻衣的背影,眼中不由出现一丝忧愁,问道:“许门主、凌门主,黑执扇明天仿佛魂不守舍,你们可知为何?”
只可惜,天上一轮明月,空照人间一片萧瑟。
入夜,柳寻衣从中堂领命返来,向下三门弟子叮咛武林大会相做事件。
以往的谈笑风生,多数是逢场作戏,曲意巴结。直光临别的这一刻,他们才气可贵一见的向相互说几句至心话。
俄然,银铃般的笑声自门外响起,洵溱不请自入,戏谑道:“武林大会过后,不管洛府主是成是败,信赖间隔柳大人回归朝堂的日子都不远矣。是以,我猜你替本身的前程忧愁,赛过替洛府主担忧。不知对不对?”
“何如光阴仓促,历历旧事如同近在面前。”洵溱感慨道,“不管如何,约法三章彻夜仍然见效,你我现在还是朋友。柳大人,小女子以朋友的身份,祝你早日完成皇命,功成身退,名利双收!”
自二人了解以来,一向在相互摸索,相互防备,明和暗斗,各怀鬼胎。
“明日凌晨。”不知为何?洵溱彻夜出奇的坦诚,轻笑道,“明日,你西去华山,我南下静江。不管成败如何,只怕都难以回到畴前。是以,彻夜一别,你我算是分道扬镳了。”
闻言,柳寻衣缓缓起家,朝洵溱拱手道:“鄙人也以朋友的身份,祝洵溱女人旗开得胜,功德美满!”
“胆量,不敷为奇。野心,才是你们的真正目标。”柳寻衣话中有话地摸索道,“我不信赖少秦王的野心,只是对于一个小小的金剑坞。”
“对于金复羽我明白,但搀扶北贤王……又是为何?”
彻夜,洵溱一袭紫青长裙,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在月光的映照下,姿色尤甚,楚楚动听。
“柳执扇是在为洛府主的运气担忧?还是在为本身的前程烦忧?”
“告别。”
“或许是新官上任,尚未风俗。”凌青仿佛看出洛凝语的心机,朴重道,“洛门主放心,此行我必然尽力庇护黑执扇,毫不让他掉一根头发。”
“那……黑执扇万事谨慎。”
“是!”
言尽于此,柳寻衣不由神采一暗,叹道:“洵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真会与我为敌吗?”
“告别?”柳寻衣一愣,面露猜疑。
柳寻衣如有所思,感慨道:“金复羽将贤王府害的这么惨,依府主脾气,断不会咽下这口气。之前我还迷惑,为何府主迟迟按兵不动,本来他早有筹算。”
“既能帮洛府主报仇,又能替本身出一口恶气,岂不是分身其美?”洵溱不成置否地娇媚一笑。
“明日,我将解缆前去华山,为府主提早刺探路程。凌青率五十名弟子与我同业。十天后,许衡、凝语率人与府主同业,一起庇护府主全面,不得有误。”
府主尚且郁郁寡欢,府中弟子又岂敢妄自喧哗?
“金复羽一门心机插手武林大会,断不会推测有人绝他后路。”洵溱点头道,“我只带西域妙手前去,没有贤王府的人随行,故而沿途不会被金剑坞的眼线发觉。”
“端五以后,金复羽晓得东窗事发,定会加强防备。是以,急于脱手,不但不能报仇雪耻,反而会落入金复羽的骗局。”洵溱笑道,“欲速则不达,洛府主深谙此道。是以他一忍再忍,直到明天。金复羽料定洛府主必将全数精力投入武林大会,金剑坞不免疏于防备。洛府主切身做饵,在华山吸引金复羽的重视,暗中派我出其不料,攻其不备,直捣金剑坞的老巢。”
“柳大人筹算何时官复原职?还是说……你已经舍不得黑执扇这个位子?换言之,舍不得你今时本日,来之不易的江湖职位。”
现在,在她的笑容里少了一些狡猾诡谲,多了几分朴拙开阔。
柳寻衣自嘲道:“命由天定,岂容你愿不肯意?舍不舍得?”俄然,他神情一正,直言道:“说吧!你彻夜找我何事?”
“没题目。”
“散了!”
“现在你已贵为黑执扇,谁敢在院外偷听?”
“静江府……”柳寻衣稍作考虑,恍然大悟,“府主想趁武林大会,金剑坞内部空虚之际,向金复羽实施抨击?”
“即便相见,也一定再是朋友。”洵溱笑道,“临行之际,向你告别,也不枉你我了解一场。”
许衡、凌青、洛凝语率三门弟子齐聚东堂,静候黑执扇之命。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心中阴霾尽散。
“南下。”洵溱直言不讳,有问必答,“静江府。”
对此,许衡、凌青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洵溱笑而不语,仿佛在等柳寻衣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