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登门招抚(二)
“谢兄,派人去查查他们的秘闻,看看他们究竟是甚么来路?”洛天瑾的眼睛微微眯起,幽幽地说道,“这两位朝廷命官常日颐指气使惯了,现在到洛阳城也放不下本身的官架子。固然口口声声谦虚谨慎,但骨子里老是不经意地透暴露一丝耳提面命的意味,真是令人讨厌。”
洛天瑾将信将疑道:“莫非赵大人想让我号令武林群雄……归顺朝廷?”
酬酢作罢,赵元、沈东善、仇寒败兴而来,败兴而归,悻悻地分开贤王府。
“洛府主的美意赵某心领,不过沈老爷已替我们安排安妥,是以不便在贵府打搅。”
闻听洛天瑾对赵元、仇寒的评价,柳寻衣大惊失容,心中五味陈杂。
“洛府主偶然于功名利禄,大可不与我等为伍。”赵元沉吟道,“你只需号令群雄,向皇上尽忠便可。待战事结束,天然尘归尘、土归尘,相互再无干系。如何?”
仿佛,仇寒并不睬解柳寻衣的良苦用心,反而对他的一再推委非常愤怒。
“是。”柳寻衣不动声色地应道,“只不知……府主筹算如何经验他?不如……让他尝一顿皮肉之苦?”
面对赵元的旁敲侧击,洛天瑾倒是哈哈大笑,迟迟不肯正面作答。
“看来,我们本日来的过分莽撞。”赵元不想与洛天瑾撕破脸,故而语气一缓,圆场道,“洛府主对朝廷仍故意结未解,不免心存冲突,亦是人之常情。”
沈东善欲言又止,但他料定,洛天瑾已完整猜出本身的心机。
“为何?”赵元心中一急,忙道,“莫非洛府主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洛府主,莫非此事真没有筹议的余地?”赵元摸索道,“莫非你真想眼睁睁地看着天下百姓蒙受国破家亡之痛?”
“这……”柳寻衣内心明白赵元的意义,但又不敢表示的过分较着,以免引发洛天瑾的思疑,故而吞吞吐吐地应道,“赵大人与府主各有各的事理,说到底只是态度分歧罢了。”
“寻衣,此事交给你去办。”
他们走后,洛天瑾脸上的笑容垂垂消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鄙夷之色。
见赵元将锋芒指向柳寻衣,洛天瑾不由眉头微皱,转而向柳寻衣问道:“寻衣,你意下如何?”
“难不成要我鼓动洛阳百姓参军?”
“这……”柳寻衣眼神一变,脑中飞速策画着对策,吞吞吐吐道,“仇寒少年得志,不免不识时务,确切该狠狠经验一番。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此番又是奉旨而来,府主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否……”
见洛天瑾装腔作势,仇寒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激,沉声道:“敢问方才这番话,究竟是洛府主的意义?还是中原武林的意义?”
言至于此,洛天瑾的眼神蓦地一寒,嘲笑道:“彻夜,你去取下仇寒的首级。我要杀鸡儆猴,惩‘小’诫‘大’!”
“但是……”
“我已命人清算好房间,赵大人何不在府中安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早已不是大宋的地盘。”谢玄插话道,“不如你将大宋天子的圣旨拿到街上,看看洛阳百姓又有几人下跪?年青人,要晓得入乡顺俗,因时而治。在临安城,你或是手握大权的朝廷命官。但在洛阳城,你与来往的商贩走狗无异,皆是他乡之客。”
柳寻衣暗中叫苦,仇寒不体味洛天瑾的性子,冒然相逼,不但不能促进此事,反而适得其反,令洛天瑾对朝廷愈发冲突。
“该与不该,府主自有筹算,不劳仇大人操心。”踌躇再三,柳寻衣决定以退为进,不成操之过急。
“洛某一介草泽,既无经天纬地之才,亦无救国安邦之力,若真有亡国灭种之日,鄙人唯有玉石俱焚,以身殉祖。”洛天瑾叹道,“至于天下局势,又岂是戋戋鄙人能够摆布?唉!”
“沈老爷有一言说的痛切。兹事体大,断不能意气用事。”这一次,是赵元不给洛天瑾辩驳的机遇,直言道,“事关江山社稷,亿兆百姓,谁也不能果断,更不能因为本身的失误而沦为千古罪人。”
“洛府主,兹事体大,何必一口回绝?望请三思……”
“恰是!”见洛天瑾的反应并不狠恶,沈东善不由暗松一口气,陪笑道,“不知洛府主张下如何?”
“欸!”洛天瑾不觉得意地摆手道,“虽是小惩大诫,却也不能对付了事。”
“若非念在东西二府有别,洛某本日也不会欢迎两位大人,更不会散尽家财,略尽绵力。”洛天瑾淡淡地说道,“但愿赵大人能够设身处地,不要能人所难。我对朝中的派系之争不感兴趣,一样也不但愿卷入无端是非。说到底,洛某对朝廷又敬又畏,自夸才疏学浅,难在宦海安身,唯有敬而远之,望赵大人谅解。”
“当然不是!只是洛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柳寻衣越听越心惊,想要从中调停,却一时拿捏不准本身的身份,故而不知从何开口。
闻言,仇寒的神采顿时变的丢脸非常,缩在袖中的拳头攥的咔咔作响。
“洛某已经说过,我是我,中原武林是中原武林,二者断不成混为一谈。”面对赵元与仇寒的一唱一和,一温一冷,洛天瑾不悲不喜,平静还是。
“看来赵大人对中原武林不甚体味。”洛天瑾自嘲道,“洛某是武林盟主不假,但‘武林盟主’并不即是‘武林之主’。盟主,不过是江湖朋友抬爱,赐给鄙人的一介浮名罢了。实则,武林各派自成一家,相互间平起平坐,并无附属干系。是以,洛某纵有一千张嘴,也没本领号令其他门派。当然,我也无权摆布其别人的挑选。如果赵大人能压服其他门派,那是赵大人的本领,洛某必为大人鼓掌奖饰,断不会从中作梗阻挠。至于洛某和贤王府弟子……做惯了闲云野鹤,实在偶然登堂入庙。”
“此事乃西府从中作梗,与东府无关。经皇上圣裁,武林之事现由东府做主,西府不得插手,是以……”
“兵马?朝廷想向我洛或人借兵马?”洛天瑾如有所思地反复道,“本来如此。”
“寻衣!”
“府主经验的是。”
“谁是僧?谁是佛?”洛天瑾打断道,“戋戋一个仇寒,又值得我看谁的面子?如果连他都不敢经验,武林盟主颜面何存?”
见状,柳寻衣不由心中一紧,一抹不祥的预感悄悄爬升。
“依你之见,洛府主该不该接管朝廷的招安?”仇寒一针见血,咄咄相逼。
“赵某绝无威胁之意,只但愿洛府主能以大局为重,就算不为本身着想,也应替子孙先人着想才是。”言至于此,赵元将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向惴惴不安的柳寻衣,似笑非笑地问道,“小兄弟,你以为赵某说的有无事理?”
“这番话恐怕连赵大人本身都不会信赖。”谢玄苦笑道,“刚结束不久的武林大会,桃花剑岛的宇文修受谁教唆?他的‘武林候’又是拜谁所赐?赵大人,我等虽远在江湖,但动静并不闭塞,三江口一场闹剧早已传的妇孺皆知,莫非这便是你口中的‘西府不得插手’?”
……
正值柳寻衣思路万千之际,洛天瑾的声音蓦地自其耳畔响起:“仇寒此人态度狂傲,对我屡有不敬,该当何罪?”
“那里冒出来的蠢货?的确不知天高地厚!”
“你……”
“此事……恐怕洛某故意而有力。”洛天瑾为莫非,“殊不知,贤王府上高低下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余众,此中另有很多妇孺长幼,谈何兵马?”
“欸!”洛天瑾打断沈东善的劝谏,慷慨道,“赵大人、仇大人,你们在洛阳城的统统吃喝玩乐,皆算在洛某头上。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固然我们不能同朝为官,但相逢便是缘分,洛某很欢畅交友二位大人。”
“不过,赵某毕竟身负皇命,如若白手而归恐怕难以交差。”赵元考虑道,“不如如许,我们不急于压服洛府主,一样洛府主也不必急于回绝皇上的恩情。你我皆思虑几日,将此中的利弊得失细细衡量一番,而后从长计议,如何?”
“不必劳烦!”赵元话里有话地婉拒道,“实在,比起洛府主的拂尘宴,赵某更想亲身做东,摆一席缔盟宴,与卿把酒言欢,共商大事。只不知,赵某有没有这份福分?”
“此事恕难从命。”未等赵元的话音落下,洛天瑾俄然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的一口回绝。
“呵呵……千古罪人?赵大人此言,令洛某心惊肉跳,诚惶诚恐。”
赵元的眉头微微一皱,改正道:“洛府主曲解了,朝廷借兵,借的并非贤王府的两千弟子。而是……”
“当然不是。”沈东善摆手道,“实在,朝廷看中的是全部中原武林。洛府主贵为武林盟主,如果能登高一呼,想必……”
“当初,丞相大人也曾与我提过此事,当时我满心壮志,乃至派谢玄前去临安城与丞相劈面商讨。却不料,我的人尚未到达临安,已有人在半路设下重重埋伏,几乎害死我的女儿。都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现在鸟未尽、兔未死,朝中已有人对我虎视眈眈,杀机四伏。试问换做是你们,你们又当如何?”
“此话怎讲?”
“罢了!”赵元蓦地起家,朝洛天瑾拱手一拜,“欲速则不达,此事干系严峻,且容洛府主渐渐考虑。赵某先行告别,他日再来讨扰。”
“恰是……”
“赵大人深明大义,洛某佩服。”
“如此说来,洛府主是铁了心抗旨不遵?”仇寒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可知违背圣旨,该当何罪?”
“这……”
“既然如此,恕洛某号召不周。”洛天瑾也不强求,风轻云淡地笑道,“彻夜,我在府中设席,替大人拂尘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