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残龙败象
云追月在江湖混迹多年,自夸阅人无数,但如兀良合台这般难以捉摸的人物,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言至于此,司无道不敢再持续说下去。
十月月朔,凌晨。众弟子齐聚大磨岩停止祭奠典礼,云追月却单独一人跪在龙象祠堂深思己过。
大理境内方才经历一场战乱,现在正值百业俱废,民生凋敝的暗澹时节,身处旋涡中间的龙象山一样难逃涉及。
司无道恍然大悟:“此人竟如此短长?难怪圣主多次三番地想与之交友。”
“圣主一贯仁义,只是天下人一向对你心存曲解。”
“送去便好。”云追月呢喃道,“如果固执不送,只怕腾族长和柔儿不肯饶我。毕竟,腾族长曾在天下人面前替我作保,我的一举一动皆关乎腾族的名誉,是以有些事不得不临时谦让。”
云追月回到龙象山后,五次三番地派人向蒙古统帅兀良合台进贡,欲攀龙附凤,替龙象山找到新背景。
“我们与段家的干系,远比蒙前人可靠的多。”云追月沉吟道,“既然蒙古大汗对段兴智格外开恩,足以表白他对大理实施‘怀柔’之策。既然如此,兀良合台应当不会驻军太久,说不定……不日便会北归。即便不走,有段兴智从中作保,猜想兀良合台也不会难为我们。”
“为今之计,只能等。”
云追月此言在情在理,司无道稍稍揣摩一番,欣然领命。
“前三位还是是吴双、苏禾、陆庭湘。”司无道不敢多问,照实应对,“但从第四位开端……我们有些分歧。特别是柳寻衣、唐阿富、秦苦三人的排位,实在是……”
“是。”
大理毁灭,段家灭亡,龙象山落空最大的依仗。
“两种能够。”云追月行至门前,抬眼望着泛出层层光晕的艳阳,幽幽地说道,“其一,此人道情孤傲,不屑与我们为伍。其二,他已知华山之事,是以用心萧瑟我们,替隋佐乃至蒙古朝廷出一口恶气。换言之,他想给我们一个上马威。”
一个时候后,司无道来到龙象祠堂,望着跪在地上,身如泥塑的云追月,口中不由收回一道无声的感喟。
“我查过兀良合台的秘闻,此人远非隋佐之流能够媲美。他是功臣以后,将门后辈。其父速不台乃建国功臣,成吉思汗的“四獒”之一,在蒙古位高权重,无出其右。”云追月感喟道,“如此人物,莫说剿杀一个小小的龙象山,即便他先斩后奏,将大理段家满门抄斩,蒙古大汗最多也只是抱怨两句,断不会有过量奖惩。”
……
“漠北二十四城,龙羽!”云追月嘲笑道,“此人是个疯子,茹毛饮血,本性嗜杀。之前一向在塞内行走,这两年才在中原崭露头角。”
威楚府,哀牢山。
“圣主的意义是……有段兴智庇佑,龙象山能够安然无虞?”
“等甚么?”
“天下人如何?我底子不在乎,我只在乎……”云追月欲言又止,轻叹一声,又道,“新榜如何排位?”
“第七位?”司无道惊奇道,“如果‘无情剑客’排在第七位,试问谁能排在第六位?”
“有蒙古大汗撑腰,段兴智愈发清闲安闲,乃至比昔日做‘大理天子’还要轻松舒畅。”司无道笑道,“时至本日,大理境内仍有很多部族不肯归顺,段兴智受命平叛,定会有求于我们。如此想来,他也不敢和我们撕破脸。”
“秦苦排在第四位,柳寻衣第五位。”云追月不假思考地说道,“秦苦在武林大会大将‘跛刀客’千刀万剐的场面,我至今历历在目。柳寻衣虽能将你击败,但比起秦苦虐杀秦天九之战,仍略逊一筹。至于唐阿富,这两年变的非常低调,临时排在第七位吧!”
沉默很久,云追月俄然收回几声咳嗽。紧接着,他的身材微微一颤,缓缓起家,神情专注地上香祭奠一番,而后渐渐悠悠地转过身来,双手抻拽着衣袍,漫不经心肠问道:“又退返来了?”
“足足七十回合,柳寻衣、秦苦联手也未能拿下他。”云追月弥补道,“更风趣的是,龙羽身边还跟着一个怪物。那厮身形庞硕,力大无穷。传闻当日在天龙堆栈,柳寻衣、秦苦、慕容白三人合力一击,仍被那怪物用两板巨斧生生逼退。此怪物与龙羽形影不离,若将二人视作一人,一攻一守、一静一动、一虚一实,恐怕连龙象榜首的位子都要重新揣摩。是以,将龙羽排在第六位……只低不高。”
“如此一来,第八位便是少林武僧,悟禅。”司无道接话道,“第九位是丁轻鸿,至于第十位的人选……”
“那……我们如何是好?”
兀良合台对龙象山的态度非常古怪,既不率兵讨伐,亦不与之靠近。这类若即若离的状况,以及不近情面的冷酷,皆令云追月倍感心焦。
时至本日,大理境内仍驻扎着上万蒙古兵马,对各路残存权势虎视眈眈,龙象山树大招风,自是战战兢兢,惶惑不安。
“柳寻衣与洛凝语结婚期近,值此关头时候,毫不容半点忽视。”云追月阴戾道,“为免夜长梦多,我决订婚自去一趟中原,以防柳寻衣和绝情谷再有任何打仗。”
“我并非禁止他们母子相认,只不过……时候未到。”云追月讳莫如深地说道,“如果让他们母子过早相认,我酝酿多年的打算将通盘落空。”
“只要能克敌,箭法与拳法、掌法、刀法、枪法无异。”云追月点头道,“杀人于千里以外,无影无形。远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更加高超。悟禅能因内力薄弱排在第八位,黎海棠亦可仰仗其高深箭法,排在龙象榜第十位。”
“圣主担忧萧谷主与柳寻衣相认?”
闻言,司无道不由面露难堪,苦笑道:“兀良合台软硬不吃,洒家已向他挑明龙象山与赤风岭的干系,可他……仍对我们不睬不睬。”
“回禀圣主,新的龙象榜已经出炉,只是此中有些排位我们拿捏不准,仍需圣主定夺。”司无道有条不紊地回道,“其二,有关洛天瑾索要人丁名册一事,唐轩已遵循圣主的叮咛,半虚半实地誊写一份送去贤王府。”
“咳咳!”
但是,任由云追月各式示好,兀良合台却涓滴不为所动。不但将送去的礼品原封退回,并且还将送礼的弟子拒之门外。
“兀良合台底子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云追月道,“如此恰好,他越鄙弃我们,我们越安然。现在,蒙古朝廷并未搏斗段家,反而将段兴智放回大理,持续执掌旧部。对我们而言,绝对是一件功德。”
司无道眉头微皱,沉吟道:“如果他只想震慑我们,倒也无关痛痒。但如果他别有用心,龙象山岂不是朝不保夕?兀良合台欢畅便放过我们,不欢畅便……”
“若能傍上兀良合台这颗大树,龙象山必然出息无量。”
“不可,过分冒险!”云追月点头道,“眼下,我们与蒙前人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等候我们的极有能够是强弓劲弩、铁骑弯刀。再者,龙象山的百年基业尽在哀牢山,举家搬家谈何轻易?”
“另有一事。”云追月的眼中精光闪动,如有所思道,“萍儿拜师绝情谷,想必柔儿对她们的干系已是心如明镜。而在武林大会上,柳寻衣对萍儿仿佛也有了解之感,这……可不是一件功德。”
“圣主的意义是……”
“欲成此事,断不能让柳寻衣与萧谷主相认。”司无道笃定道,“不然以萧谷主的为人,即便她再恨洛天瑾,也必然不会让本身的儿子铸成弥天大错。”
“只可惜落花成心,流水无情。”司无道满眼失落,发起道,“依洒家鄙意,我们应尽快分开大理,去中原另寻一处风水宝地,重修龙象山。”
“黎海棠当然箭法超群,但与人正面比武,只怕……”
司无道并不打搅,只是默不出声地站在一旁,恭候云追月从深思中醒来。
“我对此人略有耳闻,传闻他和柳寻衣曾在天龙堆栈交过手……”
“龙象榜第十位留给黎海棠。”云追月幽幽地说道,“他是唐轩的弟子,这些年一向跟在唐轩身边,故而外人对他知之甚少。此次华山之行,我发明此子对暗器的贯穿,已模糊压过唐轩一头。特别是箭法成就,更是江湖罕见,当世无双。”
“罢了!”云追月似是非常怠倦,慵懒地摆手道,“朝野之事,我们身为局外人不便插手,也不能插手,是以还是说说面前吧!我交代的两件事,你们办的如何?”
“一旦让柳寻衣晓得本身与洛天瑾的真正干系,你说……他还能对洛天瑾痛下狠心吗?”云追月反问道,“柳寻衣是朝廷安插在洛天瑾身边的内奸,现在蒙军南下迫在眉睫,朝廷必会尽快与洛天瑾摊牌。到时,柳寻衣身为内奸,必将与洛天瑾闹的水火不容。而我……恰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唯有如此,方才一解我心头之恨。再者,柳寻衣迎娶洛凝语,同父异母的兄妹拜堂结婚,更是有悖人伦纲常,足以令洛天瑾追悔莫及,申明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