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月下疑凶(四更)
跛子满眼不屑地冷冷一笑,道:“我本觉得来找费事的人,会是林方大阿谁莽夫,却没想到竟会是你。”
柳寻衣曾经明白过潘武的玄水刀法,也被玄水刀法逼得毫无抵挡之力,在惊奇于‘玄水下卷’精美无双的同时,也曾测度过秦家的‘赤火上卷’,必然一样非比平常。
“久等了!”
柳寻衣满眼迷惑地高低打量着跛子,语气古怪地问道:“就因为这个?”
柳寻衣的反应也涓滴不慢,手中宝剑急转,伴跟着“铿”的一声脆响,剑身已将短刀拦下,刀剑摩擦收回一阵锋利刺耳的声响,模糊间迸收回零散火光,映照在柳寻衣与跛子那互不相让的刚毅眼神当中。
“就凭你?”
不知为何,柳寻衣总有一种错觉,以为彻夜与之比武的秦天九,固然看上去刀法稀松,技艺平常,但实际上却仿佛有所保存,并未真正尽力以赴。
“实在想置潘家于死地的最好体例,不是杀潘武,而是杀贤王府的人。”跛子冷声道,“只要贤王府的人死在颍川,洛天瑾与潘初八必会反目。只要贤王府不再背后支撑帮潘家,潘家则必败无疑。”
十丈以外,一棵参天古树上,一名黑衣人翘着腿,优哉游哉地倚靠在枝头。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我部下无情!”
“你身上的血腥味,以及……你欠的债!”柳寻衣嘲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几日潘家接二连三遭难,都是拜你你所赐。现在别人因你家破人亡,你又怎好一走了之?”
“这个秦天九……是如何晓得我才进贤王府不久的?”
“但钱和命本都应属于本身,又为何要挑选?”柳寻衣驳斥道,“你把错归于挑选之人,但实在最有错的,是逼迫别人做出挑选的人。他们这才是祸端,就和你一样!”
柳寻衣俯视着树下与本身含笑相视的跛子,戏谑道:“若你的腿没瘸,我一定追的上你。”
可面前的跛子所发挥的秦家刀法,不但谈不上精美,乃至连秦氏三杰也远有不及。如此以来,又岂能不令柳寻衣大感不测?
“你肯承认就好。”柳寻衣脸上的笑容垂垂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冷厉,沉声道,“潘家本就势单力薄,来岁之战更是胜算迷茫。即便如此,你仍两次三番设想毒害,非要赶尽扑灭,置潘家于万劫不复之地,莫非不感觉有些欺人太过吗?”
“既然杀你无用,我又何必白费工夫?亏蚀的买卖,我没兴趣!”跛子极其不耐地摆了摆手,催促道,“彻夜算你运气好,捡回一条小命,你走吧!”
“从东湖帮出来就一向跟着我,不知我这个瘸子身上,究竟有甚么东西吸引你?”跛子明知故问。
“你进贤王府才几天?在洛天瑾心中的职位,怎及洛凝语和林方大?”跛子讽刺道,“你死与不死,对洛天瑾而言,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途中,另有一个题目一向缭绕在柳寻衣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是我又如何?”
“不久,我只不过快你一步罢了。”
……
黑衣人双手抱胸,怀中斜插一把利剑。头戴斗笠,边沿压的很低,低到几近完整遮住他的面庞。
黑衣人似笑非笑地说道,他用剑将斗笠悄悄挑开,射出两道充满鄙夷的目光,此人恰是柳寻衣。
情急之下,跛子将短刀自掌心敏捷一转,阴手持刀,猛地向左挥出,跟着“铿”地又一声脆响,柳寻衣的宝剑被短刀打偏。
俄然,刀剑摆布分离,柳寻衣剑锋一甩,毫不游移地挺刺而出,直取跛子心窝。
跛子话音未落,右手已猛地将短刀抽出,毫无前兆地先发制人。只见寒光一闪,斯须间锋利的刀刃已直直地朝柳寻衣的面门砍来。与此同时,跛子怒喝一声:“我虽懒的杀你,但你若冥顽不灵,执迷不悟,那我也不在乎费点时候,收下你的小命。”
俄然,跛子一刀将柳寻衣逼退,飞身退出十丈以外。不等柳寻衣挺剑而追,本来摆出架式筹办死战不退的跛子,竟毫无前兆地仓猝回身,敏捷钻入密林深处,几个闪掠便消逝在黑暗中。
柳寻衣与跛子越打越心惊。他惊奇的是,跛子所用的刀法,不但没有任何精美之处,反而粗糙不堪,马脚百出。
“彻夜临时饶你一命,有种来岁三月月朔,来少林与我再战一场。到时我秦天九必然作陪到底!”
柳寻衣嘲笑道:“你本来就是冲我们来的。我们来颍川当日,你便已躲在高升堆栈,暗中监督我们。你杀李豹,是想借东湖帮之手对于我们,只不过李老虎也不傻,他没有进你的骗局,而是将李豹的死嫁祸给潘家,并趁机狠狠欺诈一笔。因而一计不成,你便再生一计,对于我们不成,便尽力粉碎潘家。你借李老虎与丁翠的干系,毒杀潘武,离析潘春,让潘家好不轻易培养的三个妙手,顿失其二。如此一来,潘家连最后一丝胜算都荡然无存。”
“哈哈……”闻言,跛子蓦地狂笑起来,笑声干瘪而粗糙,令人闻之讨厌。他用嗜血的眼神,死死盯着柳寻衣,奸笑道:“你可要想清楚,‘擒我’比‘杀我’……更加凶恶。”说罢,跛子再度挤着嗓子,收回一阵骇人的尖笑。
柳寻衣纵身一跃,稳稳地翻落在跛子身前。宝剑一横,死死拦住他的来路,冷声道:“这番话你还是亲身去处洛府主说吧!彻夜我不杀你,而是要擒下你,待来岁三月月朔,把你和李老虎一起绑到少林,与河西秦氏劈面对证,让少林高僧和武林同道一起主持公道,看看你本日的所作所为,算不算豪杰行动?你们秦家,又算不算武林朴重?”
柳寻衣从跛子的话中,仿佛听出一丝端倪,不由猜疑道:“我又如何?莫非你不想取我性命?”
“看来你的秦家刀法也不过如此!”
半晌以后,跛子行至树下,蓦地愣住脚步,抬眼看向枝头上的黑衣人,月色下暴露一张丑恶的脸庞。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不屑地嘲笑,沙哑的声音如风吹枯草般,略显刺耳。
密林深处传来跛子的挑衅声,实在令柳寻衣错愕不已。固然江湖中喜好虚张阵容的人很多,但如跛子这般表里不一,诡谲多变的,柳寻衣倒是头一次碰到。
见状,跛子仓猝向右转出,锋利非常的剑刃擦着刀身和跛子的胸口,“嗖”地一下刺飞出去,带起一道凌厉的剑气,将跛子胸前的布衣划开一道豁口。
“如此说来,你是来取我性命的?”跛子不觉得意地笑道,“不知你为谁而来?又要替谁报仇?李豹?还是潘武?”
柳寻衣万没推测,放肆高傲的跛子竟会说一套做一套,打到一半,说跑就跑。顿时一愣,当他欲要追杀时,跛子却早已逃的没了踪迹。
“钱和命究竟哪个首要?”跛子反问道,“聪明的人应当晓得如何挑选。”
苦思好久,但又寻不得究竟,柳寻衣终究只能烦恼地感喟一声,转而朝颍川方向快步走去。
“秦天九?”柳寻衣默念着跛子的名讳,沉寂半晌,方才收剑入鞘。
刀剑交叉中,跛子冷声喝骂,而柳寻衣则全然不顾气急废弛的跛子,手中宝剑连翻挥动,守势凌厉,角度刁钻,一招连着一招,一剑更胜一剑,直打的跛子应接不暇。
昏黄月色,在密林中洒下一片干枯的昏黄,死灰般的沉寂,凝固般的氛围,连一缕风丝儿都没有。
柳寻衣难以置信地谛视着义正言辞的跛子,缓缓点头道:“荒诞!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你方才的一番话,的确是胡搅蛮缠。明显是秦家欲夺潘家的‘玄水下卷’在先,成果却把错推到潘八爷头上,乃至怪到贤王府头上,实在好笑至极!可爱至极!依你所言,强盗掳掠、杀人,实在是强盗无罪,反而是被杀的人有错?他应当主动将本身财物交给强盗,而不该有一丝一毫的抵挡?是也不是?”
六十个回合后,跛子在柳寻衣延绵不断的守势下,已垂垂有些慌乱,手中短刀高低翻飞,一开端还能与柳寻衣平分秋色,可跟着时候流逝,他的守势减少,守势增加,终究全变成戍守闪避,在密不通风的剑势下,跛子已得空反击。
“你很聪明,不过却明白的晚了些。彻夜来找我的人,如果洛凝语或林方大,我反倒费心,直接取走他们性命,一了百了。至于你……”
深夜,颍川城外密林,一瘸一拐的身影正朝月光射来的方向缓缓而行。
“潘、秦两家的恩恩仇怨,没人能说清楚,你又何必来蹚这趟浑水?”跛子回道,“既然你来了,恰好归去替我向洛天瑾传句话,奉告他今后少管别人闲事,有些事他不该管,也管不了。”说罢,跛子竟不再理睬柳寻衣,独自低头而去。
“潘初八不死守着‘玄水下卷’,就甚么事都不会有。”跛子嘲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事理你应当明白。真正把潘家逼上死路的,不是东湖帮,不是河西秦氏,而是潘初八本身。时至本日,他仍不知改过,接下来潘家只会死更多人,了局只会比现在更加惨痛。如果你们想帮他,那就不该插手潘、秦两家的恩仇。只要贤王府不插手,潘初八就不会再抱任何但愿。没有但愿,天然也能痛定思痛,以后做出最明智的挑选。如果那样,潘家谁都不消死,就连潘初八……都能阔别江湖恩仇,保养天年。”
“李老虎当然暴虐,但你才是祸首祸首。”柳寻衣道,“夺人基业、害人道命,你们硬是把好端端的一个潘家,害的惨不忍睹。你不但没有懊悔之意,反而变本加厉,放肆至极。作歹者清闲安闲,为善者却家破人亡,这是何事理?你们如此对待一名迟暮白叟,又于心何忍?”
“哼!笑话!”
柳寻衣虽不明白跛子此发难实何意,但也得空多想,俄然拔剑出鞘,直指跛子,冷喝道:“你不杀我,但我却要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