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恪守旧制
潘初八笑意微收，又道：“实在我与秦明早已有言在先，既是争夺归海刀宗之物，那统统自当遵循归海刀宗掌门大会的比武端方，潘、秦两家所代表的，恰是归海刀宗的阴阳两支，是以也将依端方，各派三人出战擂台，三人轮番上阵，战至擂台上只剩最后一报酬止。”
“这不公允……”
潘初八收敛表情，正色道：“归海刀宗的开山祖师是归海大师，他出身自少林派，既然归海刀宗曾始于少林，那现在也自当终究少林，算是一种美满吧！故而，潘家与秦家的十年之战，约在少林寺。”
潘初八似是从潘春的言语入耳出了抱怨与不解，神采不由暗淡几分，悲凄地说道：“我与秦罡虽是同门师兄弟，但我毕竟不是秦罡，他能够心安理得地欺师灭祖，但我做不到。比拟起如梦幻泡影般的霸业，我更想追求知己的安慰。你们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统统，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明白我的情意。”
潘初八一双老眼，摆布环顾着儿孙后辈，目无神采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不知沉寂多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本日潘家嫡亲嫡派尽在其列，有关我们与河西秦氏的恩恩仇怨，不再赘言，你们内心都很清楚。明天是腊月初九，距我们与秦家所定的刻日，已不敷三月，本日恰逢贤王府的三位朋友在此，我们一起商定一个对策，以应对潘、秦两家的十年之战。”
“不错！”柳寻衣点头道，“如果前者，秦家家主定会亲身上阵，秦明与我家府主并列于武林十二豪杰之一，乃江湖中屈指可数的顶尖妙手，武林中难逢敌手，并非鄙人出言不逊，只不过以鄙人看来，本日在坐的诸位，怕难有人是他的敌手。”
丁翠笑道：“爹是一家之主，你既情意已决，那我们做长辈的自当大力支撑，我之前虽说了些不知礼数的话，但我毕竟是潘家的人。事到现在，我这个做儿媳妇儿的如不能以大局为重，乃至还说些沮丧话，岂不是寒了您白叟家的心？”
丁翠所言出乎料想，也令潘初八一愣，反问道：“如何？你不反对？就不怕我潘家基业不保？”
三言两语道出无尽的心伤与苦涩，江湖亦是如此，之前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亦如是。
“遵循掌门大会端方，在位掌门不得亲身出战，是以秦明与老夫身为家主，也一样不成出战，除非秦明肯甘心让出秦家家主之位。”潘初八自傲地笑道。
一夜无话，亦无眠。
“唉！”固然柳寻衣所言不虚，但潘家世人在听到他的答复后，还是忍不住面露绝望之色。
潘初八苦笑道：“有先见之明的并非老朽，而是北贤王。”
洛凝语俄然开口道：“‘玄水下卷’是归海刀宗最后的信物，同时也是牧盛掌门留给潘八爷的独一遗物，故而潘八爷不吝豁出性命，也要保住‘玄水下卷’，这些我们都能够了解，只不过了解归了解，河西秦氏可不是仅靠‘了解’就无能休的，如若潘、秦两家互不让步，那来岁必将会有一场存亡较量。我很猎奇，当年潘八爷与秦家家主的十年之约，究竟是甚么？又如何决定‘玄水下卷’的去留？是潘、秦两家各选出一名妙手，一战定乾坤？还是两家各派妙手轮番上阵，直战至最后一人，至死方休？”
“我爹？”洛凝语惊奇道，“是我爹的主张？”
“河西秦氏与江南陆府、蜀中唐门、湘西腾族并称武林四大世家，其秘闻、权势、人丁、武功皆远在我潘家之上，我们与他们相争……”潘文踌躇道，“恕孩儿直言，我们若与河西秦氏单打独斗，只怕毫无胜算。”
潘春忿忿不高山说道：“既知如此，那爷爷当年为何不效仿秦罡，也令我潘家成绩一番霸业？倘若真能如此，现在又岂会被一个小小的东湖帮踩在脚下。”
“若非洛府主出面，只怕少林也不会借出宝地让潘、秦两家告终夙怨。”潘初八言语中尽显感激之色，“细细一算，老夫亏欠洛府主的实在太多太多。”
“秦明多么夺目？他又岂肯用赤火上卷做赌注？”潘初八苦笑着点头道，“他只承诺如果我们赢了，那秦家将在百年以内不再与我们为敌。”
“哈哈……”面对柳寻衣的诘问，潘初八俄然放声大笑，同时引来堂中世人的一片哗然，但见潘初八点头道，“好好好！还好本日在坐的，有柳少侠如许一名心明眼亮之人，能听出老夫言之未尽。”潘初八对柳寻衣的赏识毫不避讳，反倒惹得柳寻衣有些受宠若惊。
“如果是后者……”柳寻衣神采略显几分难堪，踌躇再三，拱手道，“恕鄙人大胆放言，如果潘、秦两家轮番派人上阵，直战至最后一人，那潘家则更无半点胜算。”
“少林？”柳寻衣点头道，“少林乃武林之祖，自古便是清净寂静之地，寺中高僧浩繁，皆是看破世俗的世外高人，有他们坐镇，信赖此战定会非常公允。河西秦氏纵使有天大的胆量，也毫不敢在浩繁高僧面前耍甚么花腔。”
“即便如此，若秦明脱手，只怕潘家也无人能敌。”柳寻衣仍心存疑虑，“不知八爷觉得如何？”
“如果不是一战定乾坤，而是后者呢？”潘云急声问道。
“此事决然不会。”柳寻衣道，“秦家妙手浩繁，即便秦明不脱手，其门下也不乏一流妙手能够应战。反而河西秦氏家大业大，秦明身边不知有多少人在觊觎家主宝座，他如果以退位，只怕再想坐归去可就难了，是以秦明毫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林方大，你给我开口！”洛凝语神采一沉，仓猝娇喝道，“这里是潘府，你休要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话糙理不糙！”林方大仍对明天的事耿耿于怀，现在似是酒意未醒，言谈间竟仍有几分昏黄醉意，只见他闷声说道，“单打独斗是死，正面厮杀也是死，那还打个屁？一点也不公允，不如此事直接交由我贤王府接办，让我们去会一会河西秦氏，你们潘家尽管在前面看好戏就是……”
……
“如此也好，秦家若轻视我们，倒也省去我们很多费事。”潘文暗松一口气，缓缓点头应道。
“潘八爷，不知来岁之战相约那边？”柳寻衣见潘初八旧事重提，不免黯然神伤，故而仓猝话锋一转。
洛凝语笑道：“如此想来，少林寺真是不二之选，潘八爷公然有先见之明，长辈佩服！”
翌日凌晨，潘家世人齐聚正堂，柳寻衣、洛凝语和林方大也受邀前来。
“如此说来倒是公允很多。”洛凝语恍然大悟道。
丁翠俄然脾气大变，潘初八眼中却闪过一抹古怪的精光，随后微微点头道：“这么长时候，就数这段话最入耳。”说罢，他又望向其别人，道，“现在就连老二媳妇儿都如此深明大义，那其别人我想也不必再一个个去安慰了。说回闲事，十年前我应允此事时，就曾与秦家家主秦明有约在先，此战意在决定‘玄水下卷’的去留，无关其他，以是尔等不必过分担忧。”
“那爹还将我们找来商讨甚么？”丁翠因为昨日之事，表情颇佳，言语也不像昔日那般刻薄，乃至还主动劝道，“既然爹铁了心要保住‘玄水下卷’，来岁大不了和秦家打一场就是。”
本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只可惜明丽的阳光并不能扫去潘家的阴霾，厅堂内一派寂静，暮气沉沉。在坐之人或面沉似水、或诚惶诚恐、或愁眉不展、或是苦衷重重。本日在场的皆是潘家本身人，故而也不必决计粉饰内心的焦灼。
潘初八神采一正，缓缓站身，满眼诚心肠说道：“洛府主在信上说，你们三位曾在江南陆府见过秦氏三杰，并且还领教过他们的高招，以是……老夫虽心有所选，但毕竟久疏战阵，故而也不知他们与秦氏三杰比拟究竟如何，是以本日想烦请你们三位，替我一决！”
“不错。”潘初八直言道，“河西秦氏人多势众，妙手如云，而我潘家的男丁只要戋戋数人，并且还多数手无缚鸡之力，如果轮番上阵，只怕我潘家的儿孙全数加在一起，也不敷给秦家塞牙缝的。”
“爹，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潘凤踌躇好久，终究忍不住开口道，“既然统统遵循当年归海刀宗的端方，如果我们赢了，秦家是不是也要将赤火上卷交给我们？”
“世上哪有必然公允的事？”不等潘春开口回嘴，潘初八已重重感喟道，“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江湖恩仇更是如此，天下永久都是强者的天下，弱者只能祈求在夹缝中保存，又有何资格谈公允？以秦、潘两产业下境遇，秦明开出的前提，已由不得我承诺或不承诺，只能听之任之。因为承诺，潘家另有一线朝气，若固固执不肯承诺，那等候潘家的，将只要死路一条。”
“以是我才请来贤王府的朋友，一同商讨。”潘初八对潘文的话非常不悦，淡淡地说道，“明天我将你们召来，不是商讨该不该与秦家一战，而是商讨如何战，以是那些滋长别人志气，灭本身威风的沮丧话，不必再说，以卵击石之类的废话，也不必多言。潘家与秦家差异如何，在坐每小我都应当清楚。”
“我想此事潘八爷应早有预感。”柳寻衣看向潘初八，笑问道，“还盼直言相告。”
潘初八道：“在他眼里，打败本日的潘家，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底子不值得他劳师动众。”
“如此甚好！”柳寻衣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知潘八爷决意让哪三位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