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大闹寿宴
固然贺虎与潘凤结婚多年,但走娘家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是以他对偏安颍川的东湖帮知之甚少,更不识得李老虎的身份。
潘初八不为所动,一旁的潘文见状,极其见机地主动将货票捡起来。观瞧半晌,潘文不由猛吸一口冷气。他已认出货票来源,恰是前日洛凝语在渡口取货时所用的那张。
此话一出,世人又是一阵惊呼。
“潘八爷,现在你以为我的要求还过分吗?”李老虎面对李豹的尸身似是极其大怒,刚一开口,五官便已扭曲成一团。
李老虎眼神一动,刘三当即会心,赶快伸手指向柳寻衣三人,嚷嚷道:“帮主,就是他们,前天就是他们在船埠上肇事,还当众挟持二爷。”
……
“是又如何?”潘初八怒道,“我潘淮船商翻开门做买卖,每天收回去的货票何止百张,我又如何晓得这张货票是何人……”
李老虎并未直接答复,而是将话锋一转,大声说道:“在坐诸位恰好做个见证。从明天开端,潘淮船商再也不必向东湖帮交一文钱,不管是年贡还是份钱,东湖帮一概不收。”
“甚么意义?”潘文惊呼道,“你想栽赃我们杀了你兄弟?”
“以是我刚刚才说,明天是来给你潘家道贺的。”李老虎目无神采地环顾四周,冷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明天开端,东湖帮将会正式插手潘淮船商,对于统统盈亏,东湖帮与潘家皆是……五五分担。”
“李豹在颍川混迹多年,帮我做事也并非一天两天。为何他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恰幸亏和他们产生争论后就被人杀了?”李老虎核阅着柳寻衣三人,语气不善地说道,“潘八爷,他们三个对潘家应当很首要吧?不然前日潘文也断不会拿出一千两银子,替他们得救。现在我兄弟惨死,我不找你潘家费事,不灭你潘家满门,反而还给你两条路选,莫非不是对你潘家的恩德吗?莫非不算丧事吗?以是本日我来向你道贺,莫非不该该吗?”
“你是何人?”贺虎嘲笑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唯有丁翠眼中蓦地暴露一丝对劲之色,但她粉饰的极好,笑意稍纵即逝,并未引发任何人发觉。
潘文赶快将货票拿到潘初八身前,低声道:“爹,这是我们船埠的货票……”
“你不熟谙,但这里有人熟谙!”李老虎充满仇恨的目光在堂中缓缓扫视,终究落在柳寻衣、林方大和洛凝语身上,怒声道,“我结义兄弟的一条命,莫非还不值你潘家的一半家业?”
众所周知,东湖帮的首要进账,恰是颍川各大商号的年贡。而潘淮船商作为颍川首富,其年贡更是重中之重。现在李老虎一句话就要白白抛弃这块肥肉,谁能信赖?
“这位是潘某妹婿,嘉州龙威镖局总镖头,贺虎。”潘文回道。
“没有能够!”李老虎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怒哼道,“我现在只给你们潘家两条路,要么将潘淮船商分出一半,以此弥补我的丧弟之痛。要么就交出凶手,任由我东湖帮措置,老子要让其以命抵命。”
潘初八顿时大惊失容,他赶紧抢过货票,细细辨认一番,转而又看向洛凝语三人,眼中充满迷惑之色。
“嘭!”
李老虎好事做绝,恶名昭彰,颍川大家谈之色变。他往堂中一站,无需多言,便足以令在场来宾感到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潘文急声道:“可我们并不晓得谁是凶手……”
贺虎身为龙威镖局的总镖头,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各路贼匪恶霸。本日他一眼便看出李老虎绝非善茬,更非潘文这类儒雅之士所能应对。他既为潘家半子,天然不能坐视不睬。
“只凭一张货票就妄下断言,李帮主未免过分果断。”潘初八用尽能够平和的语气辩白道,“此事另有很多能够……”
“潘八爷,明天我来一是向你贺寿,二是向你道贺。”李老虎冷冷地瞥了一眼贺虎,转而对潘初八说道。
“天下会有这类功德?”潘初八淡淡一笑,语气入耳不出半点波澜。
贺虎的霸气是在经年累月的走镖中磨练出来的,做镖局必然要有胆识、有手腕、有人脉,故而在李老虎这类地痞恶霸面前,贺虎不但毫无惧意,相反还底气实足。
“道贺?”潘文对李老虎瞋目而视,沉声道,“尔等一个个披麻带孝,如丧考妣,莫非这也算道贺?”
闻言,李老虎微微皱眉,别有深意地说道:“龙威镖局总镖头……听着来头不小,只可惜嘉州离颍川太远。这儿的事,你这个总镖头管不了。”
在世人迷惑的目光下,李老虎头也不回地大手一挥,八名东湖帮弟子竟合力抬着一大口棺材步入大堂。
“这……”
李老虎神采乌青,阴沉的恨不能滴出水来。他冷冷地盯着贺虎,目光不善地高低打量一番,反问道:“生面孔,之前没见过你?”
“啊!”
龙威镖局虽有些权势,但毕竟远在嘉州。东湖帮虽是乌合之众,但却占尽天时天时,并且人多势众,足可呼风唤雨。鞭长莫及的事理,贺虎多少还是明白的。
“不要起火!”未等贺虎驳斥,潘初八却抢先开口道,“先让李帮主把话说完,老夫倒真想看看,李帮主究竟筹算如何给我道贺。”
在大寿之日送来祭奠之物,岂止是倒霉?更是莫大的欺侮。潘初八能够忍,但其子孙后辈却忍不了。
被李老虎劈脸盖脸一通喝斥,潘文不由一阵语塞。李老虎话中有话,认定殛毙李豹的凶手非此即彼,不管是潘淮船商,还是洛凝语,潘文都不能置之不睬。与其本身说甚么都错,倒不如甚么也不说。
“欺人太过?”李老虎眼神阴厉地望着潘初八,转而又指了指身边的棺材,冷声道,“不如潘八爷先看看棺材里的东西,再做定论不迟。”
“我不管此中到底有没有曲解。”李老虎不由分辩地大手一挥,涓滴不给潘初八解释的机遇,直言道,“总之李豹不能白死,这件事明天你必须给我和兄弟们一个交代!要么交人,要么将潘淮船商分出一半。究竟是要钱还是要人?你本身选!”
“你们到底是甚么人?”
“李帮主,这是何意?”潘初八强忍愠怒,反问道,“棺材中的人老夫并不熟谙,你将他抬来何为?”
潘初八越听越胡涂,他面色猜疑地循着李老虎的目光看向柳寻衣三人,当下一愣。随之沉吟半晌,再度问向李老虎:“恕老夫痴顽,你结义兄弟不幸罹难,究竟与我潘家有何干系?”
“老夫过寿,李帮主就抬个棺材来给我道贺?”潘初八不动声色地回道,“恕老夫痴顽,不明白李帮主的意义。”
潘初八话音未落,李老虎却猛地将棺材盖翻开。瞬息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逸散而出,溢满厅堂,令人连轮作呕。当世人一齐朝棺内望去时,又有人收回一声满含惊骇的尖叫。
“你……”
只因棺材中直挺挺地躺着一具浑身血污,伤痕累累的死尸,恰是昨夜惨死在城西胡同的李豹。
“这此中必然有甚么曲解,昨日他们三位一向在我府中……”
潘初八虽早知李老虎来者不善,但万没推测他竟会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顿时神采一沉,诘责道:“潘淮船商乃老夫数十年心血,李帮主随随便便说句话,便要分走一半,你眼中可另有国法?可另有端方?未免欺人太过。”
“这张货票究竟是谁的,信赖你们本身内心清楚。”李老虎咬牙切齿地说道,“昨夜它呈现在我兄弟的尸身旁,至于前面的话……还需求老子多说吗?”
“嘶!”
堂中来宾,或重足屏息,掩面失容,或迟疑不决,进退猜疑,更有怯懦怕事者早已是结舌杜口,吞声饮泣。
对于李老虎和东湖帮,潘初八实在并不害怕。人一旦活到他这个年纪,天下已没有甚么事能令其感到惊骇。只不过碍于现在的身份,以及潘家在颍川的买卖,潘初八才不得不对其谦逊三分。
“东湖帮帮主,李老虎。”
“东湖帮?”贺虎对此嗤之以鼻,轻视道,“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自称帮派?的确好笑之极!”说罢,他也不等李老虎回话,俄然迈步上前,与其面劈面,眼对眼,目光交叉,寒意迸发。贺虎幽幽地说道:“看你明天的架式,不像拜寿,像吊丧!你是虎,可巧我也是虎,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一山不容二虎’?你我两只虎,现在同在一个屋檐下,你莫非不以为有点挤吗?明天我岳丈过大寿,多余的话我不想说,识相的就顿时带着你的部下,以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滚!”
“是洛蜜斯的。”不等潘初八把话说完,潘文已面色难堪地附耳上前,快速解释道,“就是洛府主送给爹的那尊白玉观音。”
东湖帮不请自来,令潘府内平和的氛围顿时变的凝重非常。
“本身看!”李老虎将一张血迹斑斑的货票扔到地上,叱问道,“潘八爷可认得这是何物?”
“栽赃?放狗屁!”李老虎终究忍不住破口痛骂道,“这张货票,从始至终只能呈现在两个处所,一个是你们潘淮船商,另一个就是具有这张货票的客人。你来奉告我,究竟是具有它的客人杀了我兄弟,还是你潘淮船商的人杀了我兄弟?”
此言一出,世人无不暗吃一惊。
面对贺虎的逐客令,李老虎的嘴角微微抽动几下。他目光冷厉地盯着贺虎,一字一句地说道:“好个‘一山不容二虎’,说的痛切!只不过你休要忘了,面前这座山是甚么山?我这只虎又是甚么虎?出了颍川我不晓得,但在颍川地界,莫说是来你一只虎,就算再来一条龙,也得给老子乖乖卧着、盘着!贺总镖头若感觉此处拥堵,大可去找个风凉的处所透透气。至于门口在哪?我想就不消给你指了吧?”
潘初八眉心一皱,心中暗想:“李老虎此话何意?莫非棺材中装满了金银财宝,欲要拉拢我?”心念至此,他冷冷一笑,点头道:“不管李帮主筹算出多少钱,老夫都不成能将潘淮船商分让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