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完颜孤子
对于金剑坞此等亡国旧部,大宋朝廷实在早该下旨剿灭。无法的是,当金复羽的名声传入朝廷时,金剑坞已成武林强势,且不提本身气力如何,单说它与武林四大世家友情匪浅,就足以让官府不敢轻举妄动。
“非奸猾狡猾又岂能做成大事?”金复羽点头道,“奸也好,狡也罢,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威胁,因为我们和他目标分歧。相互不但没有抵触,并且还能相互操纵,这也是我为何不让你与他们撕破脸的启事。”
金复羽之貌虽不敢与潘安、卫玠比肩,但也绝对算得上萧洒超脱,特别是他眉宇间那抹天然透露的文雅气质,独占魅力。
“这些人中,谁又曾呈现在江南陆府?”金复羽再度问道。
宋玉眉头一挑,仿佛明白些甚么,敏捷答复道:“柳寻衣、白霜、冯天霸!”
“你以为这个动静又是谁放出来的?”
“任无涯大要上未曾经手,就是想表白本身的态度,把统统罪恶推到曹钦身上。”宋玉沉声道,“若非坞主临行前特地交代,不要与玉龙宫撕破脸,我又岂会等闲善罢甘休?”
静江府北有一座三面环水的千丈孤峰,名曰:鸠摩崖。
从天山返来的宋玉,直奔彼苍阁复命。现在在他手中,还拿着一幅“惊风化雨图”。
“果然是承平无事。”金复羽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喜不怒。
“他不开口就是最大的表示。”金复羽神采一正,幽幽地说道,“陆庭湘不是傻子,此次在天山吃了大亏,他已经学乖了,不会再轻举妄动,而是要等着我们自证明净。”
金剑坞弟子,上至名震江湖的四大妙手,下至平常弟子,一个个皆是儒生模样,白衣负剑,超脱不凡。很多弟子年纪轻简便已有几分超凡脱俗的“仙气”,晓得的金剑坞是个武林门派,不晓得的还觉得是间贤人书院。
“一起辛苦了。”金复羽谛视着宋玉手中的惊风化雨图,点头应道。他的声音如表面普通,高雅清秀。
若无真凭实据,朝廷一旦对于金剑坞,必将会遭到江湖群雄联手抵当。眼下劲敌压境,虎视眈眈,大宋的赋税军马本就非常匮乏,又岂能再分出精力整治内患?一不谨慎形成内忧内乱、腹背受敌的局面,对朝廷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乃至是致命一击。
宋玉此言足以表白,当日在玉龙宫,从曹钦手里拿到这张图时,他就已经看出图是假的。
“坞主!”
“坞主的意义是……”
当初东府欲联手贤王府,招安武林群雄效命朝廷,为的也是借助江湖力量稳固大宋国基,与此同时还能借洛天瑾之手,肃除金剑坞。只可惜半路被西府搅局,到头来落的里外不是人,两端不泊岸,现在更是忧患重重。
“七成。”金复羽笑道,“事前我只要七成掌控任无涯会使诈,现在果不其然。看来任无涯的心机没能逃出我的料想,自此以后,天山玉龙宫已不敷为惧了。”
启事统统,只因金复羽的出身,与平常江湖人大不不异。他乃落魄凤凰,江湖传闻他是金国后嗣,实在确有其事。
鸠摩崖东、西、北三面皆是立壁千仞,唯有南麓连着延绵青山,构筑着一条九盘十八绕的石阶山道直通崖顶,金剑坞正坐落于鸠摩崖顶之上。
“惊风化雨图当然首要,但只要它没被人解开此中奥妙,就永久只是一张废纸。”金复羽道,“比起这张废纸,我更喜好获得实际的好处。”
崖上建有一座彼苍阁,金剑坞主金复羽常在阁中酾酒临江,横槊赋诗,自夸为当世豪杰。
宋玉游移道:“莫非坞主从一开端就猜到,任无涯不会把惊风化雨图给我们?”
宋玉面露敬佩之意,直言道:“本来坞主是想借惊风化雨图为桥梁,真正企图是想摸索任无涯的态度,看看可否与其联手,又可否与他同谋大事。”
“那陆庭湘手里有没有图?”宋玉猜疑地问道,“另有洛天瑾手里?会不会也有一幅?”
“你说的是莫岑金盆洗手当日,你与曹钦里应外合之事吧?”金复羽淡笑道,“能晓得这件事的人并未几,并且都去过天山。除了你和玉龙宫的人外,你想想另有谁呈现在西域?”
“流言传的天下皆知,陆庭湘也应有所耳闻,可他为何一言不发?”宋玉不解地嘀咕道,“这不像陆庭湘的脾气,即便只是传闻,他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宋玉一愣,一边回想着一边沉吟道:“据我暗中刺探,呈现在霍都的有贤王府的柳寻衣,绝情谷的唐阿富,赤风岭的苏禾,江南陆府的白霜,以及一个官差,叫冯天霸,他仿佛是冲着柳寻衣去的。除此以外,另有一伙不知甚么来源的契丹人,他们绑了曹钦的儿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不晓得,任无涯究竟筹办了多少假图来鱼目混珠,又别离给了谁?现在谁手里拿着假图,谁手里才是真图,无人晓得。”金复羽轻声道,“任无涯喜好故弄玄虚,那我们就借他这把火,多加一捧柴,让事情变的玄之又玄。也好借此机遇,投石问路,看看到底谁藏的最深?”
金复羽向来不以江湖中人自居,他的癖好,也是大多江湖人看不上的酸腐之物。相较于威风凛冽的刀枪剑戟,更喜好婀娜多姿的长袖善舞。相较于大碗喝酒,更喜好小杯饮茶。相较于在武场中舞刀弄枪,更喜幸亏棋盘熟行车走马,在宣纸上泼墨挥毫。
“但是任无涯此人奸猾狡猾,我们用这类人会不会太……”
蜿蜒净水碧,延绵峦山青。有着天下第一等的山川美景,仿佛银河云山来临尘寰,美不堪收,令人流连忘返。此地恰是传闻中与贤王府齐名,撑起半壁武林的南天一柱,金剑坞之地点,静江府。
“坞主高见,宋玉佩服!”宋玉说罢,俄然话锋一转,面带难色地开口道,“只不过我在返来的路上传闻了一些……一些谎言……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托坞主之福,一起承平无事。”宋玉说罢,双手将惊风化雨图呈到金复羽面前。金复羽将图渐渐翻开,待高低打量后,又重新合上,却并未从宋玉手中接过来。
“柳寻衣……洛天瑾!”宋玉恍然大悟道,“冯天霸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白霜是陆庭湘的女人,这件事传出去有损陆府颜面,倘若陆庭湘晓得此事,他应当找上门来发兵问罪,而不会傻到本身放出流言,招惹非议。以是想来想去,只能是洛天瑾,成心放出风声,从中教唆我们与江南陆府的干系。”
晨光碧日,大好晴空。清风徐来,水波不惊。
头戴金冠,将满头黑发打理的纹丝稳定,内着紫金祥云袍,外套金缕青薄衫,脚下黄缎青底银纹靴,腰间系金镶玉带,下悬一块如雪玉佩,中间镂空出一个“金”字。虽已年过不惑,但他那副洁净俊朗的面庞,却涓滴不亚于二十多岁的年青儿郎。
金复羽点了点头,轻声道:“任无涯老谋深算,贪婪奸刁,我早推测他不会等闲守诺,却没想到他脸皮竟会如此之厚,敢找一幅假图来乱来我。只可惜我那黄金万两,十车美玉。”
“去把这幅假图抄印三千份。”金复羽奥秘地笑道,“一夜之间,我要让江湖中到处都有惊风化雨图。至于贤王府,既然敢暗放流言侵犯我,那我也自当归还洛天瑾一份大礼!”
南北齐名,年纪相仿,一样胸怀韬略,喜怒不形于色,又同是武林俊彦,执掌一方强势,但与洛天瑾分歧的是,金复羽为人更加内敛。
彼苍阁内,金复羽凭栏而坐,放眼了望漓江山川,眼中出现着一抹深思之色。
金复羽本名“完颜复羽”,其父恰是金国末主‘完颜承麟’。论资排辈,金复羽本应是金国太子,不料金国在宋蒙联手围攻陷土崩崩溃,这位幸存的皇族后嗣,不但没有挑选避世求存,反而长驱南下,扎根于大宋要地。
阁中,另有一窈窕女子轻抚瑶琴,琴声婉转,在鸠摩崖四周缭绕回荡,久久不断于耳。琴声中饱含苦楚之意,如泣如诉,令人在魂牵梦萦的同时,不由泪染青衫。
完颜复羽改名金复羽,隐于江湖,调集金国旧部创建金剑坞,意欲积累气力,希冀能有朝一日光复天下。故而金剑坞的核心弟子,皆是金国后嗣,只不过早已改名换姓,佯装成汉人罢了。
“是。”金复羽轻笑道,“世人谁不晓得任无涯的野心?他想入主中原,一统江湖,想借我们的权势来达成所愿。刚好,我也想借他的力量做些事。”
宋玉沉吟半晌,测度道:“任无涯也不想与我们撕破脸,他想交友我们。”
与其他掌门人分歧,在金复羽身上,几近寻不到半点江湖人的豪气,亦或是不拘末节的粗暴。恰好相反,金复羽更像一名天孙公子,举止文雅,行动端庄。
闻听此言,宋玉顿时面露惭愧之色,感喟道:“是。当时玉龙宫内情势逼人,由不得我不将这副假图收下。”
金复羽恍然惊醒,微微一动,半晌火线才缓缓转过身来。操琴女子见状,自发地将琴弦按下,琴声婉转的彼苍阁顿时堕入沉寂。
“地暖无秋色,江晴有暮晖。空余蝉嘒嘒,犹向客依依。村小犬相互,沙平僧独归。欲成西北望,又见鹧鸪飞。”
对于宋玉的各种测度,金复羽倒是笑而不语,只是悄悄地等候宋玉本身抽丝剥茧,水落石出。
正所谓物以仆人像,金复羽如此脾气,乃至于整座金剑坞也一样到处透着儒雅之气,雕栏玉砌,朱阁青楼,风亭月榭,雾阁云窗,仿佛一座悬浮于半空的江南园林。
……
“惊风化雨图乃我皇族之物,是真是假我一眼便知。任无涯内心也清楚这一节,但他仍要圆这么大一个谎,你说其目标安在?”金复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