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众星捧月
“路见不平，拔刀互助，我等江湖义士责无旁贷。”
“哦？不知陆公子说的是……”
“这……”
谢玄眉头微皱，定睛观瞧，刹时辨出那人的身份。恰是青城派掌门人，左弘轩。
左弘轩此言听似讳莫如深，实则欲盖弥彰，令在场很多人猜出端倪。只是碍于当下的场合，谁也不敢冒然接话。
“我明白了！”苏禾如有所思地缓缓点头，“潘女人言之有理，苏某能够帮你奉劝寻衣。但他听与不听……苏某不敢作保。”
“少主此言令我等诚惶诚恐！”
“恰是！单凭柳少侠这份‘以德抱怨’的胸怀与气度，足以羞煞清风老贼。”
青石广场人来人往，一片混乱喧闹当中，神采仓促的潘雨音踉跄着挤到苏禾身边。
“正因柳少侠本性纯良，情意慈悲，方才承天庇佑，罹难成祥，实在是我等江湖中人的表率。”
“昔日，我等不明本相，一向被清风父女的花言巧语蒙在鼓里，一时胡涂不免做出一些……不义之举。如有获咎之处，万望柳少侠、谢府主大人大量，千万恕罪。”
“不知……左掌门和陆公子有何见教？”殷白眉眸子一转，趁机破题，“此事确切关乎中原武林的荣辱兴衰，也确切是一件大事。既然此事由你们率先提出，二位何不将话点明？干脆再推举一名合适的人选，供天下豪杰考虑。”
“不敢身教！”左弘轩的态度不瘟不火，语气不卑不亢，“只是清风一死，有件关乎中原武林荣辱兴衰的大事，是不是应当趁着天下豪杰共聚一堂之际……劈面说清楚？免得大师胡思乱想，令好不轻易安静下来的江湖……再度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闻言，左弘轩与陆庭湘下认识地对视一眼，内心不约而同地暗骂殷白眉和钟离木老奸大奸。
苏禾话未出口，潘雨音已迫不及待地指向被人群层层讳饰的柳寻衣，急声道，“柳大哥身边的人太多，我实在挤不出来……”
“诸位！我家少主伤势未愈，亟需疗养。再加上此时天气已晚，依谢某之见，我们不如就此道别……”
是以，本日见左弘轩俄然跳出来打岔，谢玄的第一反应不是猜疑，而是防备。
“有劳苏大哥……”
“明天，因鄙人一己之私而惊扰天下豪杰，实在忸捏。”柳寻衣强打精力，毕恭毕敬地朝四周八方抱拳赔罪。
“也罢！”当左弘轩踌躇不决之际，陆庭湘神情一禀，率先表态，“依陆某之见，此人毫不能再像清风那般假仁假义，欺世盗名，徒有其表，败絮此中。中原武林接二连三地蒙受磨难，现在已是千疮百孔，岌岌可危。是以，我们新推举的武林盟主不但要兼备人才武功，胸怀凌云壮志，更要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派头与手腕。”
“柳大哥一向被囚于地牢，身材本就非常衰弱，再加上方才与人大战一场，伤势减轻，不宜在此耗损精力，应当尽快找处所歇息，让我替他疗伤。”青石广场表里，风声、雨声、雷声、人声混乱掺杂，潘雨音不得不扯着嗓子向苏禾解释，“眼下，他想做的、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恩恩仇怨、是是非非也该告一段落，又何必拖着残躯病体答允那些‘不相干’的人？”
未等心神不宁的谢玄为这场一波三折的“除奸大会”画上句号，一道略显游移的衰老声音蓦地响起，顿时引来一片侧目。
而这，恰是谢玄、洵溱、柳寻衣合演这出“苦肉计”的首要目标。
“潘女人？”望着气喘吁吁的潘雨音，苏禾不由一愣，“你这是……”
“陆公子说得好……”唐辕阴阳怪气地笑道，“可好是好……只不过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实在触目惊心。天下豪杰现在惊魂不决，一时候去哪儿找陆公子口中那般能文能武，既有魄力又有手腕的‘贤达’？万一……一不谨慎再找一名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独揽大权，试问中原武林又可否再接受一场大难？”
“嘶！”
被左弘轩和陆庭湘毫不客气地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在场世人无不心神一颤，哑然失容。
……
“哦？”谢玄心如明镜，大要上却佯装懵懂，“不知左掌门说的是……”
……
“不错！”钟离木推波助澜，“既然你们有此发起，想必心中已有合适人选。”
缘因为此，谢玄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友爱，乃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不知左掌门有何见教？”
经苏禾一番提示，又见浑身狼狈的柳寻衣被热忱如火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包抄，与少林众僧话旧的谢玄幡然觉悟，赶紧朝四周拱手抱拳：“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本日这场‘除奸大会’底子是清风处心积虑运营的一场闹剧，意在蒙蔽天下豪杰，诡计倒置吵嘴，混合善恶。万幸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洛盟主在天有灵，不但令清风的奸计未能得逞，反而让他‘搬起石头砸本身的脚’，实乃自食恶果，死不足辜。自从洛盟主弃世，我家少主一向害羞忍辱，勉强责备，本偶然与清风父女争名逐利，却不料他们不但不知检验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对我家少主各式毒害、百般歪曲，企图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终究，我家少主走投无路，忍无可忍，不得不抖擞抵挡。既为保卫天道，匡扶公理，亦为替父报仇，为己洗冤。但是，我家少主秉承洛盟主的仁义之心、忠恕之道，对待清风父女这般丧尽天良的卑鄙小人仍抱着一副菩萨心肠。他不顾天下豪杰的义愤，不顾亲朋好友的劝戒，对峙‘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凌潇潇及武当弟子一条活路……令人唏嘘，更令人敬佩。”
“唐总管所言甚是！”被唐辕插科讥笑，陆庭湘不怒反笑，言辞愈发掷地有声，“但陆某推举的人选……明天已用本身的言行举止，向天下豪杰证明他与清风截然分歧，确确实在是一名轻生重义，心胸天下的大豪杰、真豪杰。”
久而久之，贤王府与青城派垂垂断绝来往。直至前年武林大会时，青城派已完整沦为金复羽的“鹰爪”，与贤王府呈水火不容之势。
柳寻衣本觉得左、陆二人趁机发起推举新的武林盟主，是为他们的“大背景”金复羽牵线搭桥。但是，洵溱却偷偷奉告他，金复羽早已率人分开，直令始料未及的柳寻衣暗吃一惊，猜疑更甚。
“远在天涯，近在面前。陆某推举的新任武林盟主，恰是洛盟主失散多年的儿子，贤王府方才迎回的少主，柳寻衣！”
柳寻衣的竭诚谦虚，令世人惶恐失措，纷繁直言回绝。
谢玄冠冕堂皇的一席话，毫无不测埠引来四周阵阵拥戴。
“苏大哥！”
情真意切也好，恭维阿谀也罢。起码是局势所趋，明示着柳寻衣胜利洗脱本身的臭名，从今今后能够堂堂正正地傲立于中原武林。
“寻衣，我们是一家人，你何必与我们见外？”
想当初，青城派与贤王府的干系非常靠近，逢年过节两家来往不竭。可自从洛天瑾与金复羽在河西秦府立下商定，将中原武林划为“南北分治”今后，青城派与贤王府的干系越来越冷淡，反而与金剑坞的干系越来越密切。
“等一下！”
“中原武林盟主。”左弘轩直言不讳，一针见血，“遵循当下的局势，大宋内忧内乱，中原虎狼横行，中原武林断不成一日无主。如若不然……我等迟早分崩离析，江湖各派必将被外族蛮夷搏斗殆尽。”
“明天，我们不但是为柳少侠洗脱委曲，为洛盟主报仇雪耻，更是为中原武林肃除巨害。”
“副宗主这般客气，教我们如何担待得起？”
特别是洵溱，在听到左弘轩的‘提示’后，古井不波的双眸竟按捺不住地出现出一抹难以名状的纠结之色，似冲动、似猜疑、似烦恼、似担忧……
“不错！”陆庭湘见缝插针，顺势拥戴，“清风已死，我们应尽快推举出一名新的中原武林盟主，由他停歇乱象，稳住大局。”
听着来自四周八方的声声号令，柳寻衣似是而非地悄悄点头，又向身边的谢玄、洵溱、秦苦、苏禾、萧芷柔、腾三石、云追月、薛胡子等人顺次拱手作揖，竭诚拜谢：“明天，我能死里逃生，全仗诸位舍命相救。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柳寻衣感激不尽，无觉得报。今后，如有效到我的处所固然开口，鄙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
“柳少侠不必客气，你的事就是洛盟主的事，洛盟主的事就是中原武林的事，中原武林的事就是我们大师的事。”
“诸位！”
潘雨音话音未落，苏禾已闪身挤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仰仗刁悍的身躯与敏捷的身法，敏捷穿越层层“停滞”，并将潘雨音的“担忧”照实奉告心力交瘁的柳寻衣，以及八面小巧的谢玄、腾三石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