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锄奸大会（十七）
“干甚么？明天是中原武林‘除奸大会’，不是中原武林‘火并大会’！”
“陆公子有何见教？”
现在，唯有谢玄还是在混乱的局势中保持三分理性，深知“过犹不及”的他一向用担忧而忐忑的目光紧紧谛视着桀骜不驯的柳寻衣。
通过陆庭湘、左弘轩与妙安的态度不丢脸出，实在他们与玄明、殷白眉几人一样，早已将当下的利弊得失阐发的一清二楚，深知在气势如虹的柳寻衣面前，率先保全本身才是当务之急。
“金坞主明鉴！”
“那我们……”
“岂敢言‘见教’？陆某是想向金坞主请教。”陆庭湘谦逊道，“对于眼下的局势，不知金坞主张下如何？”
未等心有顾虑的谢玄上前禁止，清风的眼中俄然闪过一抹滑头之色，而后凑到柳寻衣的耳畔，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主动挑衅：“老夫做过甚么？我内心当然清楚。可你算甚么东西？你内心……又清不清楚？”
“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柳寻衣，老夫倒真是小瞧了你。”清风的眼睛微微眯起，别有深意地望着面无神采的柳寻衣，沉声道，“不过，你觉得凭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洗脱你勾搭少秦王苛虐中原的罪过？你觉得拉拢一群小丑在天下豪杰面前虚张阵容，就能威胁老夫承认你是被人冤枉？的确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摆脱束缚的柳寻衣，目不斜视地一步步朝清风逼近。
面对来者不善的柳寻衣，以郑松仁为首的数百名武当弟子及以刘忠、刘义为首的近千名贤王府“新募弟子”赶紧抽刀拔剑，孔殷火燎地冲上前来，将清风、凌潇潇、孤日、孤月等人死死护在身后，与虎视眈眈的柳寻衣一众构成对峙之势。
经谢玄提点，柳寻衣的眼神微微一动。见状，萧芷柔、腾三石、秦苦几人相互相视一眼，稍作踌躇，而后带领麾下弟子垂垂散开。
“但是……”
“本日的柳寻衣……确切出人料想。”金复羽仿佛仍沉浸在本身的苦衷中，故而对陆庭湘的答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金坞主？金坞主……”
“我们是洛盟主的结拜兄弟，毫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孩儿受人欺负。是以，寻衣侄儿的事就是我们三义帮的事，寻衣侄儿的仇人就是我们三义帮的仇人，寻衣侄儿的仇敌就是我们三义帮的仇敌！”
“既然我儿将洵溱女人视为拯救仇人，为娘的天然大力支撑。”
“从现在开端，我们只看热烈，不蹚浑水！”金复羽神情一禀，正色道，“这场‘除奸大会’变得越来越成心机，局势变得越来越庞大。柳寻衣和清风公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互有后招，并且层出不穷，令本日的结局变得越来越难以揣摩。依眼下情势，且看少林、昆仑、崆峒、唐门……他们半晌不言不语，仿佛已心生退意。如果连他们都不肯与武当同舟共济，足见清风局势已去，本日必然是泥菩萨过河本身难保。不过……柳寻衣方才的一番‘慷慨陈词’不知戳中多少人的软肋？引发多少人的不满？猜想此事不会等闲罢休，必然会有人趁机发难。”
“谁敢与我外孙作对，便是老夫与湘西腾族的死敌。”
这一刻，四周世人无不全神灌输，重足屏息，周遭数里鸦雀无声，静如死寂。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清风义正言辞地打断郑松仁的辩白，“老夫身为中原武林盟主，如果连武当弟子都管束不严，又如何执江湖盟主？武当众弟子听令，收起你们的刀剑，全数退到一旁！”
“退下！”
“服从。”
“贤王府众弟子誓死尽忠洛盟主，誓死尽忠‘少主’！”
眨眼间，人满为患的青石广场再度变得空旷，可压抑的氛围却涓滴未见轻松。
此时，场中只剩清风、柳寻衣、谢玄三人。
“西律武宗弟子誓与副宗主共存亡！”
“趁机发难？”妙安游移道，“可贫尼看柳寻衣的架式，仿佛无惧于天下……”
“师父，是他们先咄咄相逼……”
“金坞主所言甚是！”左弘轩连声拥戴，“清风八成已经看出少林、昆仑等派与本身貌合神离，仅凭武当一派绝非腾族、秦氏、绝情谷之敌。是以，他决定避实就虚，以退为进，既能彰显本身德高望重，不恋兵器，又能制止与柳寻衣一派正面抵触，真是一只老狐狸。”
与此同时，义愤填膺的萧芷柔、腾三石几人无不精力一振，纷繁摒弃邪念，决然决然地挺身而出。
两边人马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望着态度断交的清风，郑松仁、刘忠、刘义几人踌躇再三，毕竟不敢违逆。因而心有不甘地将刀剑插回鞘中，率众陆连续续地退出青石广场。
……
“寻衣，我知你心有痛恨，却不能因一时打动而误中清风的奸计……”一眼看破清风的狡计，忧心忡忡的谢玄赶紧出言提示，“他自知硬碰硬不是我们的敌手，因而故作光亮磊落，佯装以一己之力停歇此事，目标是为我们戴上‘恃强凌弱’、‘以多欺少’的帽子，以此博取天下人的怜悯……”
孤日、孤月、萧芷柔、腾三石、秦苦、薛胡子、慕容白、邓泉、洪寺、严顺、雷震等人无不暂避一旁，静观其变。
“扬长避短，趋利避害，本就是江湖争斗中的惯用伎俩。清风老谋深算，用一招‘缓兵之计’自是无可厚非，亦无甚奇特。”金复羽轻笑道，“不过他应当明白‘躲得过月朔，躲不过十五’。如我所料不错，清风必然会死死揪住柳寻衣与少秦王的‘小辫子’不放，不吝统统代价鼓动天下豪杰除奸讨逆，迫使举棋不定的少林、昆仑等派与武当合力抗敌。”
青石广场上，谢玄、柳寻衣、清风三人相互核阅，相互打量，久久未发一言。
见此一幕，不但思路沉重的玄明、殷白眉几人如释重负，乃至连默静坐在一旁的秦卫也情不自禁地暗松一口气。当他缩在袖中，紧紧握拳的双手缓缓松开时，掌心早已被不知何时溢出的汗水浸成一片湿潮。
“有事理！”金复羽的解释令如有所思的妙放心折口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如其来的剧变令惊魂不决的世人难以按捺地堕入新一轮的发急。
“非也！”金复羽缓缓点头，“柳寻衣几度盘桓在存亡边沿，克日又饱经折磨，受尽热诚，说他看破情面冷暖，世态炎凉倒也不敷为过。只不过，看破不即是想透，决计不即是恒心，他自夸大彻大悟，实则……只是恼羞成怒，一时热血。他现在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头上，连死都无惧，当然无惧天下。但是，固然柳寻衣能豁出去与天下报酬敌，但谢玄、萧芷柔、腾三石、秦苦这些人却不胡涂，他们绝对晓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事理，绝对晓得来日方长，一旦获咎天下人会有甚么结果？是以，他们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柳寻衣因一时脑筋发热而自断后路。”
就在玄明、殷白眉、钟离木、唐辕几人各怀鬼胎，相互摸索之际，青石广场上的局势已产生翻天覆地的窜改。
置身于刀光剑影当中，环顾着剑拔弩张的世人，清风不但没有一丝退怯，反而主动推开挡在身前的郑松仁，大义凛然地大声怒斥：“诸多掌门家主、江湖前辈、武林泰斗在此，岂容尔等肆意妄为？同为中原武林之人竟然枉顾同道之谊，一言分歧即刀剑相向，又成何体统？”
“与此同时，柳寻衣力保洵溱的行动，无异于变相坐实本身与少秦王沆瀣一气。此一节……恐怕不轻易蒙混过关。”金复羽心念一转，又道，“现在，我们的目标已经达到，清风与柳寻衣再无尽释前嫌的能够。接下来，一动不如一静。我也很猎奇……柳寻衣和清风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被陆庭湘连唤好几声，神思恍忽的金复羽方才垂垂觉悟。当他一脸茫然地望向满眼等候的陆庭湘时，眼眸深处模糊可见一丝如有似无的绝望之意。
众目睽睽之下，以萧芷柔为首的十余名绝情谷弟子、以腾三石为首的百余名腾族弟子、以秦苦为首的数十名秦氏弟子、以慕容白为首的上百名贤王府弟子、以薛胡子为首的八百名三义帮弟子、以洪寺、严顺、雷震为首的千余名西律武宗弟子……无不抢先恐后地涌入广场，人头攒动如众星捧月般环绕在柳寻衣摆布，气势汹汹如黑云压城般朝面沉似水的清风及惶惑不安的武当弟子集合。
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潮流般集合，亦如潮流般撤退。
“秦某鄙人，也想厚着脸皮凑凑热烈。”
“这些年，厚颜无耻之徒我也见过很多，但如清风盟主这般脸皮厚过城墙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柳寻衣收回一声嘲笑，“你究竟做过甚么？你本身内心最清楚！”
仿佛，柳寻衣一派与清风一派未能发作混战，令金复羽倍感失落。
大庭广众，被一名长辈指名道姓地冷嘲热讽，清风不免感受有失面子，故而老脸微微一红，下认识地朝柳寻衣逼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