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四章：锄奸大会（二十四）
谢玄眉头微皱，先与柳寻衣对视一眼，而后将质疑的目光投向清风，轻视道：“谢某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天下豪杰面前弄虚作假？”
更首要的是，遵循眼下的局势清风已是四周楚歌，自顾尚且不暇。一旦祸乱骤起，他肯不肯在存亡关头分出精力庇佑秦卫，现在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殷白眉和钟离草本欲充当“和事佬”，帮他们化兵戈为财宝，却不料清风和谢玄皆不承情，反而愈演愈烈。殷白眉自找败兴，不免有些难堪，故而悻悻地问道：“莫非清风盟主另有其别人证？”
现在，寄人篱下的秦卫既冤枉又憋屈，内心七上八下毫无底气，却又骑虎难下，境遇甚是宽裕。
“嘶！”
孤月话未说完，心烦意乱的腾三石蓦地开口：“他是你们找的人，当然帮你们说话。更何况，此子乳臭未干，一脸奸相，在江湖中既知名声亦无声望。天下豪杰在此，岂能轮到这些名不见经传的阿猫、阿狗站出来狺狺狂吠？”
“这……”
清风此言一出，顿时在人群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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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世人将信将疑，乃至连殷白眉、钟离木这些“盟友”亦渐生退意，局势愈发倒霉于本身，清风深知不能再持续对峙下去，故而将心一横，一声如雷暴喝立时将喧闹四起的场面镇得鸦雀无声。
“这……”
伴跟着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喟，在场最不但愿发作抵触，最但愿息事宁人的殷白眉笃放心机，乘机摸索：“眼下，清风盟主与谢府主两边各执一词，相互攻讦，可谓‘公说私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是，谁也拿不出确实的证据证明对方有错。争来争去，不过是一个曲解接着另一个曲解。不管是清风盟主、谢府主，还是玄明方丈、钟离掌门、唐总管、腾族长、萧谷主、秦府主……大师不但仅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更是当今中原武林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我们这些人不能同气连枝，不能亲如一家，反而兄弟阋墙，争论不休，难道惹人嘲笑？现在，民生凋敝，国事日非，哀鸿遍野，疮痍满目，汉人江山尚且朝不保夕，中原武林更是危若累卵。如果我们不能同舟共济，不能存亡相依，仍要势同水火地‘窝里斗’。不管谁输谁赢，必将唇亡齿寒，独木难支。真到当时，在场诸位……恐怕谁也不会有好了局。”
直至现在，秦卫才算真真正正地体味到身处“风口浪尖”，究竟是一种如何的感受？
面对林方大、秦苦、薛胡子的轮番挑衅，秦卫羞愤交集，却不敢公开驳斥。
望着信誓旦旦的清风，进退猜疑的玄明、殷白眉、钟离木、唐辕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秦卫难以设想，柳寻衣近一年半几近无时无刻不身陷旋涡中间，蒙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他究竟……是如何撑过来的？
“真正应当质疑的不是秦卫的身份，而是他和清风盟主的含混干系！”林方大鼓足勇气，跳脚疾呼，“此人曾参与行刺洛盟主，不是首恶也是虎伥。可清风盟主不但对他既往不咎，反而死力包庇，此事我一向感觉蹊跷……”
“邓长川是如何死的？黄玉郎又是如何死的？”回顾旧事，谢玄不由肝火中烧，厉声打断孤日的回嘴，“清风，你敢对天发誓他们的死与你无关？人在做，天在看！你做过的负苦衷骗的过别人，却骗不过本身！”
“如何？莫非腾族长质疑秦大人的身份？”孤日不动声色地问道，“赵元来贤王府招安时，秦大人一向跟随摆布，此事贤王府弟子能够作证。谢玄、慕容白、邓泉、洛棋、苏堂、林方大、许衡、凌青……这些人腾族长总不会思疑吧？”
“我同意！”秦苦大嘴一撇，煞有介事地大声拥戴，“明天这场‘除奸大会’如何说也是替洛盟主报仇雪耻，大师都是刀口舔血的豪杰豪杰，折腾半天连血都没见几滴，光说不练未免说不畴昔。既然清风盟主和谢府主都认同秦卫参与行刺洛盟主，便是证据确实，毫无疑点。依我之见，这里又不是官府，也甭他妈三审六问，直接拉出来乱刀砍死，先让大师过过瘾、解解恨，省的外人说我们中原武林都是起哄架秧子的假把式。”
见此一幕，站在秦卫身后的褚茂、屠龙、屠虎等天机阁武官无不紧握刀柄，满眼防备。
“他曾在前年腊月初七夜亲眼目睹洛盟主遇害，并与老夫、谢玄均无好处纠葛。天下豪杰能够不信赖老夫与小女的一面之词，却不能冷视‘旁观者’的公义之心。”
“林门主言之有理！”薛胡子可没有林方大的顾虑，毫不避讳地嚷嚷起来，“先不管其他的，既然现在揪出一个刺杀洛盟主的凶手，那就先杀一个再说。”
毕竟，他照顾的保护与浩浩大荡的“江湖雄师”比拟，的确是九牛一毛。倘若一言分歧大打脱手，遭殃的人必然是本身。
实际感受与他设想中大相径庭，莫说与千万报酬敌，哪怕只是被千万人谛视，他已是神思恍忽、头重脚轻、心跳混乱、呼吸局促……
固然林方大对洛天瑾忠心耿耿，对害死洛天瑾的清风与凌潇潇恨之入骨，但凌潇潇毕竟是将他扶养成人的长辈，在其心中的分量纵使比不上洛天瑾，恐怕也不遑多让。
“殷掌门与钟离掌门的美意老夫感激不尽。你们为大局着想，不但愿中原武林祸起萧墙，更不但愿江湖同道自相残杀，此等仁义善心令老夫敬佩不已。”见殷白眉、钟离木率先打退堂鼓，清风心中不满，但大要上却不敢发作，仍要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君子模样，煞有介事地说道，“只不过，柳寻衣、谢玄之流暗中勾搭异域外族，公开对抗中原武林，犯下江湖大忌，实乃罪无可恕。老夫身为中原武林盟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岂能为一时安稳而坐视他们成为亲信巨患？更何况，纵使老夫想与他们开诚布公，他们又岂能以诚相待？”
“这……”
“混账！”
被孤日当众点名，慕容白、邓泉几人不由面露尴尬。现在，他们已不知该不该实话实说。
“林方大，这里甚么时候轮到你说话？”凌潇潇面色一沉，阴戾的语气顿时将林方大噎得哑口无言，再也不敢有下文。
“事到现在，老夫也不再遮讳饰掩。实在，这位扬州来的秦商公子……真正身份是大宋朝廷‘天机侯’秦卫。前年腊月初七夜，时任天机阁少保的他跟随赵元潜入贤王府，亲身参与对洛盟主的刺杀围歼。”清风大手一挥，直指面色阴晴不定的秦卫，义正言辞道，“秦大人，本日的景象想必你已看得一清二楚。柳寻衣、谢玄通同一气，誓要置老夫于死地。迫于无法，只能劳烦你在天下豪杰面前替老夫说几句公道话，将柳寻衣暗害洛盟主的究竟公之于众。”
“既然大师对老夫与谢玄的说辞皆心存质疑，不知孰真孰假，我们干脆找一名‘局外人’替死去的洛盟主主持公道，由他解释前年腊月初七夜的本相。”
“一场阵容浩大的‘除奸大会’，本应恩仇清楚，称心恩仇，却不料竟闹到这步地步。唉！”
顷刻间，成千上万道质疑的目光一齐投向秦卫，直令猝不及防的他下认识地感到一阵心弦紧绷，身材生硬。
“这……”
“装腔作势！如果你真敢开诚布公，何不将前年腊月初七夜产生在贤王府的事，一五一十地奉告天下豪杰？何不大风雅方地承认本身与凌潇潇的卑鄙罪过？”谢玄怒极而笑，“满嘴仁义品德，满腹男盗女娼！清风，你只会在这里巧舌令色，勾惹民气，亏你妄谈甚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确大言不惭！”
“等一下！”
……
“秦大人与柳寻衣曾同朝为官，一起在天机阁办差多年，若论对柳寻衣的体味……信赖在场没有人能比肩秦大人……”
“秦小兄弟不亏是威震一方的霸主，年纪虽小却有胆有识有魄力，老子喜好你。”听到秦苦的鼓动，薛胡子忍不住放声大笑，尹三刀和马如风更是旁若无人般鼓掌奖饰。
是以，在凌潇潇面前，林方大即便再气愤、再不忿、再莽撞，还是不敢以下犯上。
“本日，清风盟主与谢府主争辩不休，天下豪杰各抒己见，大师你一言、我一语皆振振有词，说的话加在一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唯独殷掌门方才这番话……最为透辟。”钟离木体味殷白眉的企图，故而顺水推舟，欲摆布逢源，“清风盟主不必大动肝火，腾族长也不必忿忿不平，既然你们都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指证对方，足见此事另有很多曲解未能化解。依老朽之见，大师与其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倒不如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相互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谢玄，你太猖獗了！”孤日愠怒道，“世人皆知，是柳寻衣暗通赵元在贤王府设下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