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柳暗花明
前三日,僚子部淫雨不竭,文若坐骑失了力量,只得沿途找了家驿站,换坐驿驴,驴儿虽比马慢,但白日夜里皆可缓行,文若只用了九日便已抵至姚州境内。一起安然,无绿林强盗,文若遵循父亲信中所言,四周刺探,服膺地形,一起所见,并无涓滴战乱之影。待文若入了姚州城,已是二十一日夜,文若不敢迟延,找家客店,换了衣裳,直奔西宁王府而去。
连行两日,马儿早已有力前行,文若找了片芳绿草地喂马安息,思考道:“距吐蕃雄师来袭只剩五日,不管走哪一条路,五日以内都没法赶到,若再像昨日那般鲁莽,丢了性命也到不了姚州,命悬一线之间,怎会老是这般荣幸?”忧愁间,文若转头望着马车帘幕,恍忽当中,昨日之事已没法变动,任交趾城天翻地覆,陈文若这个名字恐怕只能今后藏匿人间,不复出还。
文若听后,自知问对了门路,文雅一笑:“敢问唐生殿下可在府中?”
可曲览万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很有城府的贤婿,到了这关头时候,竟是这般儒弱害怕,既不想着为长史府强词辩论,博取信赖,亦不为本身女儿的存亡怒发冲冠,追求活路,既已是都护快婿,大敌当前,还这般哭哭啼啼,活像个山野妇人,这成何体统?
“父亲临终重托,儿不敢懒惰,既是父亲将手札托于西宁王,此中自有吐蕃南诏详确军情,不如一睹于心,再想体例。”
文若坐在顿时,解下栓车缰绳,弃掉车架,将怀中绝密手札拆开,细细浏览,几次三遍,方叹道:“敌方兵力摆设竟是如此详确,没想到父亲生前竟已想好对策。本来十仲春十八并非吐蕃攻城之日,父亲之以是让我于十八日之前赶到姚州,定是将这招兵买马安插城防的时候算了出来,此时数百斤黄金皆在忠承寺,已来不及取回,吐蕃铁骑最早二十三日来犯,我需于二十二日夜前赶到姚州,将此事上告西宁王,危急就能化解些许,只是没有想到父亲竟已做了最坏筹算,预先想好退路。依父亲所说,这姚州与六诏交界,距吐蕃地远,就算朝廷接到败报,也会顺势借六诏之兵管束吐蕃,西宁王也罪不至死,只要逃回戎州,到达剑南,便可化险为夷。”
“此处偏僻清幽,如此粗陋葬礼,今后依墨骨骸又如何寻得?依墨因我而死,嫁鸡随鸡,我应将骨骸葬回故乡。”想到此处,文若无助自嘲道:“故乡?我父母皆死,长史府被夷为高山,此生恐再难回交趾,这天下之大,对我而言,那里另有故乡,那里会有归程?就算将依墨骸骨今后寻回,又将葬她归于那边?”
文若本以认命,未曾想为何曲览俄然变了主张,心中大悲大欢撞在一起,一时候语塞不答,像个发疯乞丐普通连连扣头拜谢。
彼苍惊雷明灭,文若一起避过安南雄师,已行出交趾三十余里,见身后再无追兵,文若仰天而望,哭笑不得道:“依墨,我害你性命,你救我于存亡,如此冤孽不公,必降大祸于我,天不亡我,我必自亡!”
只见那九尺大汉犹疑放下车帘,难以置信低声嘟囔道:“快开城门,放行!”
“姚州路远,必须找个处所歇息,将依墨安葬,此处距交趾太近,一旦内哄停歇,我定会被雄师发明踪迹,不管如何,定要出了交州才气保命。”文若强忍体内翻江倒海之痛,滚上马车,一口气连夜向北奔去。
待曲览于府中后山出兵,文若随府中婢女进后堂换了身行装,只听都护府后山噪声大起,文若这心才有了半晌安宁,趁雄师出动之前,跑出都护府,找到府外停靠马车,直奔北门而去。
文若一起窜逃至都护府,本觉得曲览已被甘锰逼得山穷水尽,哪推测曲览早在事前就已设下战略,以内应充入曲览军中,以城外雄师假扮本地住民,如此一来,彻夜之役,甘锰定无胜算。
曲览凝睇着文若毫无掩暇的浮泛眼神,蓦地暗道一声‘不妙’,心想:“甘锰不过几千劲卒,就算我倾巢而出,若在城中混战,甘锰军虽悍,两个时候以内,我护府亲兵一定会败,城外雄师至此只需一个时候,只要我亲率府兵临阵迟延,退而不攻,围而不破,甘锰一定能攻陷长史府;可如果长史府兵败如山,府中部曲皆降了甘锰,那甘锰岂不如虎添翼?届时依墨在其手中,陈卿嗣的死活不敷为虑,我军将堕入被动,时候一长,城中刁民聚众作怪,胜负便难料了。”曲览不再踌躇,瞄着陈文若,见其仍无非常,这才下了决计。
文若急停马车,不敢进步,内心苦叹:“莫非北门已堕入安南雄师之手?不对,虽是大雨当空,可北门过分安好,甘锰巡防起码一千士卒,此处多么险要,甘锰岂会不派重兵扼守?若曲览藏匿之兵毁灭甘锰部下的巡防,四周也会留些陈迹。依墨尸身就在车中,对方身份不明,这当如何是好?如果甘锰之兵,自当放我出城,可若曲直览细作扼守,我该如何作答?再不脱身,此处必成我葬身之地!”
文若当然也看得清楚,不由得心惊胆战,本想篡夺士卒手中兵刃,却不想竟有这类奇事产生。文若急中生智,不顾刀剑相胁,上前禁止道:“山荆已经睡下,尔等休要打搅,若不肯放行,待交趾大乱,雄师入城,二蜜斯性命不保,你们可担负得起。”
“奉多数督之命,将山荆送出城去,如何,这你也要查吗?”文若昂扬着下巴诘责。
“非也,中间有所不知,后日乃孟德殿下二十岁生辰,行加冠之礼。”那保卫话未几说,只是简朴笑笑答道。
“畴前从未感觉西宁王府是这般高不成攀,这西宁王贤明在外,如此松弛防备,当真不知有劲敌来袭?曲览距六诏之地足有百里之遥,竟能抢于西宁王府得知如此绝密,父亲说西宁王沉湎犬马声色,自是十有八九,父亲这般为他捐躯,究竟为何,儿实在是想不明白。”
曲览内心不悦,忍耐半晌,却见文若仍像个泪人似的梨花弄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功败垂成局势已去。
文若见来者提及甘锰之名,心中猜疑,不知对方来意,面不改色道:“鄙人长史府陈文若,奉多数督之命出城办差,尔等速开城门。”
哀叹之余,文若又走了好久,仰天望去,寻得三树相环之处,此处竹茵掩蔽,涓涓网流,正面西流江,背倚溪源山,是个今后可寻的风水之地。文若弯下身,跪于地,双手抛土,将依墨安设,顺手将怀中玉坠摘下,一并埋入途中,祷告道:“依墨,你本绝等美色,自该嫁得快意郎君,而非我这般绝情无义之人。可惜你我身在官府,随家属荣辱存亡,得权而盛,丧权而衰,懵懂情素,付诸韶华,文若薄情亦薄命,只得就此拜别,此处乃西流江干,孕育你我而生,你对我竭诚之情,拯救之恩,文若长生不忘,愿鬼域有知,庇佑英魂,大恩大德,来世愿作牛马来报。今后若见得六合,定将你骸骨带回故乡,文若在此发誓。”
这保卫见文若在此盘桓多时,心想必有来意,没想到此人张口便叫出世子殿下幼名,这但是府中之人才气晓得的奥妙。保卫见文若对王府非常熟知,定是很有渊源,赶快低头道:“中间既知殿下幼名,定是殿下靠近之人,敢问中间高姓大名,也容鄙人回府通禀。”
文若一听,仓猝当中逃离长史府,身上除了随身照顾身份文牒便是那王右军的真迹《二谢帖》,如此贵重之物,文若宁死也不肯交给那曲览,更别说这几个拦路喽啰。不想九尺大汉这一行动倒激起文若心头血性,文若假作膜拜,实则暗中趁机篡夺兵刃,拼个鱼死网破,嘲笑道:“二蜜斯是死是活,你安晓得?方才我在甘锰营中,只不过随便找了具尸身代替,若非如此,甘锰怎会入彀中计?如此雕虫小技,甘锰一介匹夫,自是不知,尔等亦与甘锰旗鼓相称,竟妄图趁乱夺我财帛,好大的狗胆!”
“贤婿莫慌,乾坤仍在我把握当中,你在府中换身衣物,涵养半晌,本都督亲率雄师,立即前去救济长史府。”
文若收妙手札,思虑再三,决定北上走官路,谨慎而行,虽是多了一日路程,但担忧胯上马儿力竭,做万全筹办,文若挑选绕远而行。
曲览见文若这般无用,只得压下肝火道:“贤婿莫再抽泣,如此颓废,岂不折了长史府的颜面?”
文若上了马车,翻开车帘,抱着依墨,只觉她浑身冰冷,鲜血凝痂,死去多时,不由得心如刀割,万难之间,文若不忍依墨死得这般尴尬,随身解下衣物裹在依墨身上,为其擦净雨水,妆容梳整,髻其发顶,轻仰靠车棚壁上,触抚身材,感到她垂垂回暖,不由懊悔莫及。
文若见这保卫如此谦虚客气,不觉慨叹西宁王刻薄,连府上士卒都是这般驯良。文若心想,与其见到西宁王,不如先见王妃,转念从怀中取出父亲留下的手札,递给保卫说道:“娘舅姻亲,如何不识,鄙人姓裴,河南人氏,费事通禀王妃,请将此手札托付于她,王妃一看便知。”
过了大抵一刻钟,只见府中走出奴婢几名,搀着一怀有身妊妇人站在王府门口。文若定眼一看,那怀有身孕的妇人眉如细叶,额宽颧高,下巴尖细如雕,双眼含笑,与父亲陈卿嗣有几分类似之处。
文若壮足胆,眉头挤下两行雨水,猛拽缰绳,马车冲出百米,被巡城士卒挡住。
文若悔怨莫及,一心帮衬着出城避祸,却将这等声东击西的小伎俩忽视得一干二净。大雨浇透文若衣衫,文若自知对方曲直览亲卫,觉得必死无疑,只得无法苦苦迟延道:“你们是多数督前几日私调入城扮作百姓的安南军?还是都护府上的卫士?”
“方才在监虎帐中,曲二蜜斯已死,末将亲眼所见,鄙人佩服之至,陈公子,请吧。”九尺大汉抱拳一笑,退身让前程来。
文若见夜色腐蚀,再迟延下去不是体例,心中生出一计:“府中高低除了西宁王与王妃,我皆是面熟,此时世子唐生该在府中,若以唐生为引上前搭话,说不定此事另有转机。”因而上前向王府门前保卫刺探道:“这位军爷,我见王府当中甚是热烈,莫非是西宁王殿下寿辰不成?”
这九尺大汉被文若这么一诈,不由信觉得真,毕竟以依墨倾城之貌,羞花之色,自是爱不释手,何人忍心将其杀死?九尺大汉将信将疑转过身,拉开车帘,俄然,城南惊雷如闪,砸在百姓房檐之上,大火即燃而起,九尺大汉借着闪电看得清楚,车内之人,正曲直二蜜斯曲依墨,只见其面色宁静,安睡带笑,一脸红润,身倾微颤,似有颦蹙呼吸,哪像死去多时的模样?
“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北门,来人,将此人捆了,交由监军大人措置。”为首的士卒膀大腰圆,足有九尺,一声令下,身后数十人挺身齐出,执矛而上,利刃封喉,刹时就能将马车捅出几十个透明洞穴。
文若牙根咬得直出血,可任他苦思冥想,仍也无计可施。文若想起父亲临终之时的重托,想起母亲身刎于府中,想起本身亲手残杀了新婚娘子,这一桩桩一幕幕影象如滚滚海涛而来。文若再没法按捺心中无助,丧了魂似的烂在地上,泪如血涌,束手无策,哭天喊地的抱恨撕腔,啜不成声,像个深夜迷途不归的稚童。
马车沿西流江北上,行至第二日辰时,已过了多利、甘棠之地,几近蛮部境内。文若面前两条路可选,一条路是持续沿江西进,绕和蛮部北上,经六诏之地,过开远、弥勒,穿深林而过,此路虽险,却距姚州近一百里;另一条路则是离江北上,进马关、西畴,过邕州西北僚子部,经朝廷驿馆,走官路至姚州,此路虽通畅,却远了一百里。
文若模糊哀叹,在王府四周打转,尚未想好该如何进入王府,心中念叨:“虽是万急军情,可王府高低对父亲定是非常仇恨,若在此时亮出身份,定被府中高低轰出,再想进入这偌大府中,更是难上加难,机遇只要一次,只许成,不能败,其他人等皆不敷虑,我只要见到西宁王或王妃,父亲差事便有了下落。”
在曲览意向中,文若与他父亲长史陈卿嗣自有几分类似,亦有几分分歧,类似之处不消分辩,自是睿智之类,分歧之处,陈卿嗣是进士出身,身上透着很浓的士子时令,做事一板一眼,细致不苟,爱憎勇敢,底线清楚,其智其才,其德其能,曲览自恃看得一清二楚,可陈文若分歧,这孩子骨子里少了些宦海中人的底气锐气,多了些随性涣散,性子中自有着一份令谁都捉摸不透的阴霾和固执。之以是将独一的女儿嫁于文若,曲览就是看中了他毫无士子时令的深沉性子,今后也可有所秉承,保住曲家在岭南诸州的基业。
那保卫双手接过信函,颠着小跑进了王府。这几日,文若从鬼门关一起走来,自是谨慎非常,恐怕方才提及裴姓,被王妃当作武氏余党,惹起曲解,自个儿远远跑到大门之侧的树后,谨慎张望着府门动静。
文若假装不依不饶,恶狠狠瞪了九尺大汉一眼,哼的一声点了点头,记下此仇。出了城门,文若哪敢半晌松弛,恐怕那几人发觉不妙,再次追来,扬起马鞭,仓促而逃。
西宁王府周遭十里无一街坊,坐地为城,王府正门百米渐宽,文若看望出来,一块两丈高的巨型石壁屏风将府中风景遮得严严实实。大门正对之处,便有大道,大道乃青石所砌,一望而去,落日亮光余晖无尽,运输车马直行,过往含笑百姓,十几里商坊绵绵而远,城门就在路之绝顶。
曲览见半子这般痛哭,只得好言相劝。与甘锰直抒胸臆分歧,在偶然当中,曲览不动声色,一向测度文若好久,想从文若神采口气当中探得真假。
十年多前,文若曾在王府中与父亲守岁,共庆元夕佳节,当年气象,现在历历在目。到了王府地内,文若远远了望,西宁王府巍然澎湃之气涓滴不减当年。交趾的多数护府虽围山而造,垦地千亩,若与这王府比拟,也只算是山野荒居。
“长史府没了,徒有这颜面又有何用啊岳丈?”文若眼睛哭得红肿,整张脸像被人掐住脖颈好久似的,胀红赤色。
“本来是陈公子,鄙人有理,不知公子夤夜出城,有多么要事要办?”九尺大汉霸道道。
文若小憩半个时候,四周寻了好久,终找到一片喧闹之林。文若本想将依墨安葬于此,哀思之余,竟不知此处为何地,今后若想祭拜,又到那里去寻?文若想起杀妻之过,顿时痛不自已。
只听那九尺大汉大吼一声,拔枪刺向文若。文若只觉身后一凉,仓猝坠上马来,怎料瞬息便被世人按在地上,分毫转动不得。
“如若不错,此人便是姑母,可她是否与母亲普通,不知父亲的良苦用心?”夜已渐凉,苍穹升起弯月,文若阴着半边脸,躲在树后,迟迟不肯面见西宁王妃。
文若磕上三个响头,久久不肯拜别,又想起父母骸骨沉入火海,不由双眼泪光闪动。
“少说废话,纳命来。”九尺大汉吼怒一声,一个弓步上前,长矛刺出,文若吓得双腿抽搐,哪敢转动。九尺大汉见文若认命伏法,瞬时变了主张,收回铁枪,改口道:“虽是小人,好歹家财万贯,你若想活命,只需交出几百两白银,便饶你狗命。”
大雨飘忽断续,行至城门,文若被雨水冲得有所丢失。火光稀少,恍惚当中,文若只见北门士卒摆布整齐而列,步地谨整,涓滴不像常日巡防之兵。
丧亲之痛,逃亡之慌,杀妻之惨,存亡一遭几度崩溃的文若已是一日未饮未食,持续三夜未得休眠。大雨泯没,将马车走过车辙卷成稀泥,文若过分缺水,从马车中滚下,跪在泥沟当中,连土带泥,大口饮咽,解燃眉止渴,却胸中气短,咳不成声,连呕数次,仿佛要将灵魂呕出。
在这存亡时候,对于曲览而言,就算生身父母,亦可叛变本身,他坐镇交州二十余载,识人无数,之以是能立于不败,‘识人鬼,辩是非’的才气自是无人对抗。曲览神情自如笑了笑,悄悄抚着腰间御赐金鱼,悄悄看着文若,好似打量一座精美的浮雕。此时,曲览并非不信赖文若之言,之以是袖手旁观,只是凭着为官多年的直觉。曲览心中确信,文若愈是夸大府中危急,痛说此中短长,此事起码八成是骗局,那就表白,长史府很有能够已经与甘锰的巡防军暗通连理,至于文若来意,是其父所调派,还是当作棋子被蒙在鼓里,就都不首要,只要城外朝廷雄师一到,统统危急天然迎刃而解,甘锰若败,陈家亦不敢动女儿分毫;但如果陈文若见他对长史府和女儿的存亡漠不体贴,依其悲而不哀的阴沉心性,定是不言则已,一怒惊雷,如此一来,很能够女儿和长史府真已是危在朝夕,就算朝廷雄师来援,府破人望,统统悔之晚矣。
文若见此人不加禁止,便不假思考,强压心中惶恐,策马而过。
“站住!”九尺大汉俄然转头喊道:“你这小人,为苟活贱命,竟将二蜜斯残暴杀死作质,如此忘恩负义之徒,我等岂能留你性命?”
曲览安抚地轻拍着文若肩膀,文若身如电掣,只觉脑后一麻,满身不听使唤,心中苦苦叹道:“鬼能想到这老狐狸竟以逸待劳,后发制人,若真如此,方才在甘锰军中,我杀妻献策之事定被细作得知,如不将此事告之甘锰,甘锰兵败,曲览得知本相,我亦死无葬身之地!曲览城府之深,令人发指,我竟想要与他为敌,当真是自掘宅兆。”文若回过身,见曲览只要两步之遥,侧眼窥视,府中奴婢浩繁,正堂侧外就有五十亲卫巡查扼守,内心苦叹道:“就算在此处偷袭,只也是以卵击石,无济于事,如有动静,门外刀斧刹时将我切成肉泥,莫非真已山穷水尽,我当真命绝于此?我该如何办,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