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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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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自知婚事已成定局,便再无迷惑,待花烛燃尽,悄悄躺上婚床。

文若与依墨婚期定在农历十一月初九。自两家订婚后,长史府高低但是热烈起来,府上独一闷闷不乐的恐怕也只要文若了。多数督与长史结结婚家,礼单自是匪浅,贺礼之人除了交州四方的朝廷命官行,商富商,另有来自西方六诏,北方羌氐,乃至远在天涯的西域胡人和高句丽调派而来的使者。借此婚事,文若也终究明白到了都护府权势之大。

这辰时刚过,文若已从多数护府迎回新娘。这一起之上,新郎官无精打采,百姓皆指导嬉笑,文若倒是不在乎,只是耳根被喜庆的吹打震得生疼,不免一脸笑容。时候刚过,长史府高低目睹都护府肩舆已落在门口,只得遵循端方,让文若先行遁藏。

“莫非是父亲?”文若一惊,心想这是他们父子二人在府中见面的暗号,就连本身母亲杨氏和主簿陈富都不晓得,只不过这钟声上一次敲响,已是两年前的端五,自那以后,文若才领受了西江柜坊的账目。

文若翻开卷轴,漫不经心看了几眼,这卷轴上的行草笔迹虽是劲道实足,可短短几字就烙下改正笔迹,非常不整,文若连内容尚未细读,顺手扔给陈富说道:“我对书画并无兴趣,这宝贝还是留给父亲吧。”

文若几日前虽在都护府上与依墨女人见过一面,可真到了结婚之时,合座来宾放眼谛视,内心不由得镇静起来。文若回过甚,重咳两声,却未发觉这几日与他同眠的伴郎已是拉起双手,迈入喜堂当中。

“母亲,可否回府以后,再背诵给您?”文若挤眉弄眼道。

“看模样新娘子比新郎官还急呀!”

陈卿嗣意味深长笑笑,手扶着文若脑袋,甚是对劲,严厉说道:“火并期近,就在明日。”

文若转过甚,暗自心伤,已是泪不能流,干脆吃了床头果,拾起交杯,递予依墨,新婚二人挽手相绕,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一正一反掷于床底。

文若傻笑半晌,喜极而泣点头道:“母亲谈笑了,这曲家蜜斯名扬百里,自是很美,儿子生在长史府中,多少也见过些世面。实在,儿并不在乎这桩婚事,只是一年半载下来,母亲父亲都未曾共处,本日可贵一聚,虽在都护府中,但也圆了儿一桩苦衷,儿一时亢奋,干脆就允这婚事了,待到婚庆日子,我与父亲母亲又可团聚。”

“我就是想好都雅看夫人,这般仙颜,赛过天仙,老天待我不薄,赐我这等良缘,至今仍觉是梦境。”

“笨拙!你就没看出来,你父亲和那曲大人共同讹诈于你?”杨氏稍有肝火道。

杨氏面色凝重道:“好,好,我儿懂事,比你那父亲强出百倍。”

曲大人自是明白,因有西宁王婚约再先,就算他本身女儿出嫁,也只算侧室,新娘过门,不得乘坐花轿,但是,曲览在交趾的职位至高无上,为了不失了都护府颜面,亦不坏了祖上风俗,他想出体例,让女儿乘坐中宗天子御赐的十二抬大辇,风风景光嫁到长史府。大辇所到之处,惹得全城百姓出门瞭望,无不为之吸引而来,常日暗淡的交趾城,仿佛被一把火燃了起来。

“那这个呢?”

“自秦汉以来,我中华士子独尊孔孟,然六诏之人不识孔孟,独仰天师,以书圣王右军为尊。中原之人多将此物保藏于私,身后入墓,永久独享;而六诏之人视其为道,从不买卖,只送于心中至尊至敬之人,曲大人与六诏干系密切,是以,老奴妄自猜想,这份大礼天然是六诏之人所奉于曲多数督之物。”

“少爷身前这些宝贝,皆是有价,唯独这卷书法,乃无价之物。”

“高丽雪参。”陈富悠悠笑道。

文若已经饮了一整日,再饮则如饮水,只不过这交杯酒更像一杯解酒美酒,喝完以后,文若整小我好似复苏过来,含情脉脉说道:“夫人,你要承诺文若,在文若迎娶郡主之前,夫人要为我多生几子,以保曲陈两家人丁畅旺,不知夫人可否情愿?”

陈卿嗣如轻烟般在烛火下转过身,背向文若,细声说道:“洞房花烛之夜,可好?”

文若听后,抚着依墨双手,耐烦说道:“郡主妙龄,也一定能及夫人仙颜之一二,能叫文若这般魂不附体,乱了方寸。文若能与夫人结缘,实乃三生之幸,夫人道如温玉,通情达理,文若甚是喜好,本日结姻,方得敞开相谈,实是恨晚。”几句蜜语甘言喂下,文若见依墨嘴角已如弯月。依墨出自官邸,这辈子那里听过如此竭诚发烫的情话,脸上胭脂映出烛火暖光,恨不得钻进文若身材里,暗自取暖。

一阵浓烈酥香轻抚脸颊,文若只觉小腹滚烫,难以自拔,仿佛被人下蛊似,不能自已望着依墨,见怀中伊人面色红晕,格外白净,好像冰烛之火,双眼透着少女密意,心中暗自笑道:“交州多少公子求之不得,我近水楼台,不知垂怜,依墨姐姐当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与他那一脸匪相的父亲截然分歧。”

文若身后尚未结婚的丫环偷偷笑笑,身后上了年纪的全福劝道:“大少爷,晓得您身子骨不痛快,可您想想,新娘子开面上轿,坐得四平八稳,必定比您更不痛快。都是头次结婚,大少爷能够一复生,二回熟,这新娘子可就不可了,这辈子只嫁一次,您说老妈子我说的对吧?”

“夫人何出此言?”文若偶然间皱了皱眉,低声解释道。

文若听后,心念叨:“刺身之事连我本身都不知情,今后若与依墨同床共枕,迟早被她瞧见,到时候只盼不要惊吓她才好。”文若不明以是,微微点头表示。

“母亲这么一说,儿也是万分忸捏,本是被蒙在鼓里,可当曲大人引出依墨女人与我相见之时,儿方才明白,之以是父亲大人不声不响,曲大人恩威并济,不过是怕儿回绝这桩婚事。实在曲大人多心了,父母在上,儿就算有天大的委曲,也不能在丢了父亲母亲的颜面。”

陈富听后,一改昔日,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少爷可要错失珍宝咯!”

“海马葡萄镜。”

“文墨相依,绝色美人,真是不假!”文若尚存明智,酒气呛鼻,只觉肺腑不顺,疲于喘气,连连深叹点头,好让本身复苏过来。

“婚娶之事,都是你父亲做主,你与依墨女人庚帖不相克,黄道谷旦也曲直大人钦定,明日长史府的聘礼送入都护府,你与依墨女人只需互递红绿书纸,这婚事就算定了,你只需记着,不要背后刺身之事告之于她。”

夏季初来,婚事将近。‘好日’前五日,请吃酒,挜拜生,弄五子落第。陈卿嗣在交趾城中并无姻亲,这一系列章程顺下来,也替文若省下很多费事。忙完两日,文若已是心烦意乱,心想这结婚的讲究竟是如此烦琐庞大,华而不实。好日前三天,都护府请来的全福为文若婚房‘安床’,这三日夜里,文若务必与伴郎小儇同睡,以求早生贵子,多多益善。

这轻如风抚的一吻在文若心中荡起无数波纹,心想:“我堂堂男儿,有这般美人相伴,何患何愁?就算前路未知,动乱未平,特别能孤负了上天恩赐?只可惜,只可惜她曲直览的女儿,我只能爱好着她,防备着她,不能相互倾其统统,这与我父亲母亲何异?”

“为何?”

文若只看了一眼,心跳已是乱作一团,脸颊羞怯红了起来,未等新娘子转过身来,抬腿走出洞房,慌镇静张给长辈客人施礼去了。依墨也是喜极而泣,不能自已,见新郎官这般羞怯,不由哽咽嬉笑,对镜换妆,筹办回敬客人酒水。

“少爷只是以物装裱不堪,就忽视此物代价,实在可惜,依老奴看,此卷乃丧乱三帖之《二谢贴》真迹。”

“父亲。”文若躬身作揖道。

“这姐姐美得让人堵塞,我完整抵挡不住,万一此民气如蛇蝎,要求甚多,今后我又该如何应对?”文若谨慎捅开窗纸,向屋内窥视。烛光涣散,好不诱人,房中新娘苗条素身,壁上倩影,正焦切等着新郎与她共剪夜烛,人影合一。

“母亲之以是逼迫我读些食如嚼蜡的史乘,定是让我以史为鉴,不想重蹈父亲复辙,因一念之差,名誉尽毁。”文若痴望着的母亲,心头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如何对她倾诉,黯然道:“母亲明显近在面前,却又好似相隔千山万水,就算今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恐怕也不能解其心中悲惨之万一。”

“是。”文若毕恭毕敬道。

“妾身只是侧房,不敢以正室自居。”依墨被文若这鲁莽一抱弄得惊奇万分,羞得像个花骨朵,瞧也不敢瞧文若一眼。

自长史府送出聘礼,持续旬日,都护府回礼不竭,礼单上奥妙麻麻记录着奇珍奇宝,古玩书画,金银器具,绫罗绸缎,堆满长史府后堂,真是让文若见了世面。待前来送礼的客人走后,文若与陈富等人在后堂清算都护府回礼,方觉长史府送去的聘礼实在是过分薄弱了。

“不成淫乱,不成丧失,还是先探探她口风再说。”文若拍散身上酒气,闭眼调剂半晌,暴露一脸醉相,大摇大摆撞进屋门。

车马颠簸,阳光断断续续从扬起的车帘投入,杨氏尽是伤疤的容颜忽明忽暗。文若望着母亲,蓦地想起当年父亲与西宁王妃之事,不由心绞如痛,文若恍然明白,本来这十年来,母亲始终没有谅解父亲当年丑行,每日如枯禅行僧普通出入于这偌大的长史府,无人体贴,无人照顾,只得把全数心机用在本身身上,这般性子,多么坚固,又是多么孤傲?

“好啦,我忍着便是,你们持续。”文若方才想起,这全福是从曲府入门,天然事事向着娘家,干脆也就忍耐畴昔。

“那就是说,这的确是王右军真迹?”文若悸动道。

文若不敢多问,随父亲走上天下暗道当中。

“你怎会晓得?”文若将怀中宝贝放好,眼神方从陈富身上挪走,一脸不平诘责道。

“这是甚么?”文若从琳琅满目标贺礼中顺手拾起一块手掌宽的乌木小盒,问着陈富。

“夫君不喜好妾身?”沉吟半晌,依墨倚在文若肩旁,倾诉其言。

文若听后,甚是对劲,像个满载而归的樵夫,没理陈富,头也不回就溜出后堂,不晓得把这宝贝藏道那里去了。

“妾身只是担忧,当时郡主风华正茂,居于正室,我已大哥色衰,落魄不堪,夫君如果嫌弃,妾身当真不知如何自处。”

“夫君,你真让妾身好等。”依墨声娇似水,赶紧起家相扶,不料却被文若一把揽住怀中。

“夫君眼神当中,并无妾身。”依墨怜人自哀道。

文若按常理跪地而坐,不想父亲将他叫住:“起来发言。”

文若被依墨这一句问得满身发麻,豆大汗珠滚过脸颊,挑眉辩白着:“夫人有所不知,我不堪酒力,现在已是恍忽欲眠,让夫人见笑了。”

文若听后,略有所感,回道:“夫人所忧愁之事,合情公道,文若也略知一二。实不相瞒,文若自幼确与西宁王府结下婚约,此事不假,但现在,西宁王年近五旬,膝下只要一子,天晓得那郡主何年何月才气降诞于世,就算今后郡主下嫁于我,我与夫人已是后代成群,这大喜日子,夫报酬何这般伤感?”

文若听此景象,心中大喊不妙,已知吃了暗亏,不敢再行怠慢,只得跟着赞礼人的呼喊抢先施礼。礼拜过后,文若与依墨共持彩球,踏过麻袋,随金童玉女执龙凤花烛进入洞房。大门从内里一关,文若顿觉天昏地暗,手中彩带已浸湿汗水,战战兢兢俯下身,与新娘坐床。曲府来的全福手持秤杆微叩,腕劲儿巧得一抖,将新娘头上方巾请了下来。

依墨脱去红曼遮帘,容颜闪现,文若只觉白影掠眼,定眼一看,面前的美娇娘唇满朱丹,腮色若霞,杏仁瘦面,肤如桑雪,两道浅浅的泪痕将冲散的胭脂匀得更加诱人,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活像黑珍珠似的透着乌光,仿佛能将人吸引出来般幽远暗长。

“书圣王右军?”文若亦晴亦阴,思考半晌问道:“难不成是王右军的《兰亭集序》?”文若决计抬高嗓音,鬼鬼祟祟贴着陈富耳边问道。

来客皆是驰名有姓,这大婚喜堂上,身份最低也是七品县令,来宾官身居多,多多极少是拘束了些。大婚喜堂设于长史府正堂,文若居左,依墨属右,父母于上,来宾与后,婚礼主香人是位文质彬彬的老者,见才子来客已然就位,冲着合座来客高喊道:“吹打。”

“少爷,那《兰亭集序》真迹已随太宗天子葬入皇陵,人间怎还会有?王右军书法雄浑有力,入木三分,世人知《兰亭集序》,只因浮名在外,却不知王右军笔下之物皆是无价之物。”

说罢,文若自语道:“这姐姐好生和顺,我本觉得她是逼于无法,现在倒像是倾慕于我。我若只顾身份家世,倒是有些薄情寡义了。”文若常日与母亲相处,只觉天下女人皆如母亲杨氏那般外冷内热,沉寂内敛,峻厉肃人,与本日所见,倒是大大分歧。

文若一听,皱眉盯着陈富,心想这老狐狸就是喜好矫饰,脸上不悦,一把夺回卷轴,诘责道:“我问你,这究竟是何物?”

“此事至始至终与我无干,就算你新婚结婚,也不得偷闲,我虽不希冀你考取功名,但也毫不能荒废,把前夕背的书现在念于我听。”

“天然是六诏之人。”

陈卿嗣微微点头,屏气凝神道:“你可知多数护为何将依墨女人嫁到我们长史府?”

“那夫君还抱着妾身做甚?”依墨自发羞愤,本想耍些性子摆脱度量,谁料却被文若抱得更紧,涓滴转动不得。

“不幸这依墨女人如我运气不异,纵有如此仙颜,也只得谨遵父命,下嫁与我,也不知她此人生数十载,可有至心恋慕之人?是否如依文姐姐当年一样,不得不委身于我?哎!身在官家,有进无出,只为权力,可曾有过退路?之前只听闻这依墨女人多么难服侍,彻夜待我倒是如此温存?说不定曲直多数护决计叮嘱,还是说?”文若远远向天望去,不知在思考甚么,只听府中钟声磬音微响,断了思路,文若细心数着敲钟次数,一,二,三,四,五,六,隔了好久,再响六声,节拍如一,毫无窜改。

“有甚么好问的?”阴暗中,杨氏脸上疤痕刻入骨髓,鼻梁尖而不勾,额头眉骨间表面与文若如出一辙,阴霾而宽广,只不过文若并没遗传母亲这双苗条的丹凤眼。

“《二谢帖》?”文若眸子顿时雪亮,斜眼看着陈富,大风雅方将这卷轴塞进胸中,压着心底镇静,假装不苟谈笑道:“还真是件宝贝,也不知是谁忍痛割爱送给曲大人。”

这条暗门通向五米宽的密室,待二人到达时,室内的蜡烛已燃了过半。

“哦。”文若无法,只得规端方矩,坐直身板,朗读道:“苻坚引兵百万犯淝水,谢安之侄谢玄率八万北府以拒之。”

“问得好,问得好啊!”陈富悠哉悠哉,抚须说道:“少爷可知东晋王右军?”

都护府送亲仪仗浩浩汤汤,足有千余米长,长史府四周的老百姓纷繁出门张望,看看是谁家的美娘子嫁到这长史府来了。这家伙,大伙一瞧,嘿哟!可真不得了,这新娘子坐的不是花轿,而是多数督所用的御赐大辇,这十二抬官辇宽有三米,长六米,辇顶乃是烫金镶玉,雕花凤舞九天,极其高贵吉祥,再看四周幕帘,别提多刺眼,上等绸缎绕着金丝,如鳞片密布,闪闪透亮,再配上成串儿的茶青翡翠吊坠,更显大气寂静。

文若听母亲口气与平常普通冷酷无情,心中俄然结壮很多,握紧杨氏双手,说道:“母亲有所不知,儿真是很怕,方才曲大人句句摸索,儿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别无挑选,只得应下。”

“哦,是如许,此乃西域之物,另有这个,三彩釉陶,必定是哪位侯爵大臣所赐,这个是秘色瓷,产自洪州。”文若头头是道嘟囔着,对这些宝贝爱不释手。

“夫君讽刺了,我自知福缘微薄,虽有几分面貌,也难抵光阴残落,只恐今后扳连了夫君。”

“不可!现在就背于我听。”

陈卿嗣听到文若声音,方从跪垫缓缓站起,说道:“随我来。”

文若的话真是说到依墨心眼里去了,短短几句生儿育女,就说得依墨醉不能醒,远胜美酒催情。依墨也不再言语,方才的惶恐委曲瞬息间便迷离失散,浑身毫有力量,酩酊酣醉似的靠在文若身上,掀起床被,将本身捂得严严实实。

“我看你见那曲家蜜斯如花似玉,不能自已吧?”杨氏不屑斥责道。

“夫人久等啦?都是鄙人的不是。”文若醉步未稳,跌跌撞撞坐在地上,将桌上床头果取下,递予依墨身边。

“母亲,儿有事想问您。”文若倚在马车棚壁,眼神似有些怅惘。

铜镜下,文若被身边下人绑的像个粽子,浑身紧绷,顺不出气,恳请摆布道:“能不能松一点,这大花衣裳,弄得我好生难受。”

“夫君当至心甘甘心娶我入门?”听依墨如此一问,倒是让文如有些惊奇,这二人婚姻清楚是多数护与父亲联婚而至,可面前这位流行全城的新娘子对此并不介怀,只问其情,不问启事,当真让文若胸中打动。如此切近的间隔,依墨温热潮湿的呼吸让文若失了戒心,就在文若犹疑思考该回应之时,依墨唇角已在他脸颊之上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依墨瞧见面前夫君醉意阑珊,只觉他身温如火,健壮的双臂如同藤蔓,将她团团裹住,身子骨不知不觉瘫软下来。依墨自小娇生惯养,哪曾与谁家男人这般炽热?被文若触碰刹时,脸上晕色已羞于霜叶,低头之间,已是暗自相许。依墨伸出指尖,抚着文若脸上汗水,闭上双眼,想着刚才酒宴上那沉稳少年的威风,想着白日拜六合时那般清闲欢愉,身着凤衣的曲依墨此时心底不知有多欢乐,展开双眼,泪水滑落,一双大眼好似会说话的蝶翼,映着满屋烛光,这良辰美景,她当真不想虚度。

二人就这般一动不动依偎一起,各怀心机,文若哪懂这少女情素?只想着得过且过,将计就计,少言寡语,不漏马脚,免得让这美娇娘把酒醉的好话传到她父亲大人的耳朵里。

“伉俪对拜。”赞礼之人一声喜庆长呵将文若从意境深处拽回人间炊火,未等文若施礼,新娘子赶在前头完成交拜,惹得合座来宾畅怀大笑。

结婚前夕,文若严峻过分,竟是一宿未眠。寅时刚过,文若唤醒伴郎,按端方挈尿瓶,送红包,待送走后,府上丫环自发入室,替文若换衣洗漱,筹办迎娶新娘。

“夫人,夫人!”文若大吼大呼,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侧眼望去,桌上两只鸳鸯酒杯已是淋漓烛光,格外夺目。

“儿觉得曲大人与甘监军器并期近,曲大人但愿我们长史府作为强援,助他攻杀甘锰。”

文若听了倒是一愣,本觉得父亲有要事相谈,未曾料道父亲会问这些,一时候,红着脸,支支吾吾说道:“孩儿惭愧,不能自已。”

“谁不说是呢,二人谁先叩首,今后谁就能管住谁,洞房花烛之时,新郎官可不要惧内啊,啊?哈哈哈。”

文若听后,心惊肉跳,哪想到这本身新婚之日的背后竟是埋没杀机。

御赐大辇停轿卸门,出轿小娘用手重撕新娘衣袖,新娘方缓缓下轿。文若遥遥而望,大红盖头下,依墨的模样实在恍惚不清。目睹着新娘子跨过朱漆木马,迈过红毡,由喜娘一起搀扶,直至喜堂。

礼乐升平,鞭炮如鼓,文若与依墨三跪九扣六拜首,方得礼毕,赞礼之人遵循规仪,循序而行,文若与依墨这对新婚佳耦左叩右拜,身厥后宾连声喝采,掌声频繁。文若余光所见,父亲几次点头,手指抖擞,仿佛比自个儿迁升官爵还要镇静难耐,就连平时从不谈笑的母亲杨氏,也是可贵暴露笑容。可不知为何,文若觉着面前天旋地转,耳鸣难止,久久不能停歇,恍忽间,重新晕复苏过来,自言自语道:“在此之前,我不过是想对付这门婚事,借而安定父亲的长史之位,可这新娘子在世人面前施礼以后,就将此生拜托于我,这等压迫,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少爷可知此物否?”陈富捡起一卷半米长的字轴,恭敬呈给文若。

“母亲存候心,若这曲家蜜斯宅心仁厚,知书达理,懂事孝敬,即便逢场作戏,儿也定会相敬如宾,好生待她;若她生性恶劣,刁蛮暴虐,不晓礼数,对母亲有所不敬,就算她曲直览大人的掌上明珠,儿也会把她重新顶摘下。”文若抚在杨氏耳边小声说道。

酒宴过后,文若已被灌得不省人事。回洞房前,文若决计斥逐了前来闹洞房的男女,手掌贴着房门,站在门外,心中好似仍有芥蒂。

都护府与长史联婚之夜,在平和完竣贴满喜庆的长史府中,久违的钟声缓缓响起,文若心中不宁,扔下酒水,从长史府的后花圃绕过,进入祠堂。公然,祠堂深处一道身影背对大门,面朝烛火,恰是父亲陈卿嗣。

夤夜过后,文若见依墨已熟睡,从婚房起家悄悄走出。一夜春宵冲散了白日酒醉,欢愉过后,则是挥之不去的阴暗落寞。从未受过这般温情的陈文若深感不安,裹上外套,围着披风,拎着一壶喜酒,坐在门外,自饮自酌。文若一边对月倾诉,一边灌下美酒,只觉喉中烈酒火烫,内心倒是冰冷。

那日,文若与父亲陈卿嗣,母亲杨氏,主簿陈富一同走出都护府,商讨以后,已欣然应了多数督曲览这门婚事。四人分从两辆马车回长史府,陈卿嗣陈富一辆,文若则与母亲杨氏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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