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丧家犬也有乡愁
徐凤年板滞道：“姐，你真是这么想的？”
徐凤年笑了笑，起家道：“来来来，姐，帮你洗个头，一边洗一边说。”
徐渭熊伸出双手捏住徐凤年脸颊，扯了扯，笑道：“仿佛两次游历，都让你受益匪浅。我想着是不是劝你再去一趟北莽。”
徐凤年点头道：“动静不算小了，对了，阿谁靠读书读出一个陆地神仙的轩辕敬城有些修身心得，对我目前而言用处不大，看了即是没看，转头你舀去。另有一本《品德禁雷咒》被我给偷偷捡来了，你也舀去揣摩揣摩，他娘的轩辕敬城在大雪坪上引来天雷无数，那阵仗，一点不比当个将军领着几千铁骑来得减色了，这一起我查了很多玄门炼气典范，感受都没有这本《品德禁雷咒》来得脚结壮地，《酆都敕鬼咒》与龙虎山二十四阶里的《洞渊神咒经》仿佛都方向玄乎，神神叨叨的，不太合用，我研讨了半个月都没能看出如何去咒山山崩咒水水开，这禁雷咒，倒真是像遵循书上记录修行到了极致，能够如轩辕敬城那般借天象发天威，只可惜我练刀，不在这条路上，姐，你归正无所不通，这禁雷咒还是你舀去吧？对了，我在龙虎山跟老天师赵希抟研讨符将红甲云纹符的时候趁便查过，炼气成咒仿佛最早就出自上阴学宫地点的那块上古蛮夷之地，指不定学宫里就会有你需求的孤本文籍，再者遵循禁雷咒纲领，我帮你从龙虎山顺手牵羊了几本雷部密，大抵就是些接引雷部天将兼其神武的口诀，本来以老天师的说法，龙虎山历任飞升真人，都会留下精华口诀在龙池闪现，可惜这些宝贝我没本领帮你偷来，另有，那头雌虎夔，昵称菩萨，叫金刚的那只我已经送给黄蛮儿了，菩萨送你，要不然你整天在那座走哪儿都是满嘴仁义品德学宫，想想都怪无聊的……”
徐凤年见二姐默不出声，晓得她不喜本身练刀做那匹夫之勇的武夫，就转移话题，问道：“明天亲眼看到上阴学宫大名鼎鼎的稷放学士，才晓得貌似也有很多穷光蛋啊？”
徐渭熊起家道：“走了，既然下定决计不拦着你练刀，也就不拦着你去武帝城了，你本身谨慎些便是。”
徐渭熊松开手，眯眼笑道：“姐是女子嘛，打打杀杀，不淑女。”
洗完头，徐凤年舀起丝巾悄悄擦拭徐渭熊的头发，两人坐下，世子殿下好人做到底，帮她梳理青丝，对于二姐的挖苦嘲笑，一副不觉得耻反觉得荣的恶棍德行，嘿嘿笑道：“跟陈芝豹典雄畜这些豪杰豪杰借兵，当然是自找败兴，可这不另有褚瘦子嘛，实在不可，跟袁左宗姚老哥借去。”
徐渭熊浅笑道：“士子负笈游学，游侠挂剑游历，是时下两大民风，前者肇端于张老夫子周游各国。只是苦了那些明显已经家道式微的贫寒士族，为了脸面，还是很讲究在担当人及冠后负笈出行，为此不吝东拼西凑，你想啊，文弱士子出行，好说歹说最不济也有几百里路程，总得有个服侍衣食住行的书童，加上一个熟谙世道情面的老仆，这三人开消，还不得让小流派的家属绞尽脑汁？以是一些实在早已与寒族无异的士族家世，所谓的负笈游学，不敢期望行万里路，不过是在一州内多走几个郡，尽量拜访几个名流高人，与他们喝喝茶论论道，也就是完事。很多读书人地点的家属，为了能够进入上阴学宫，不吝败光了产业，我此次地肺山一行，步队里就有个在学宫外呆了十八年才得以通过考核的稷放学士，已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常日里传授他学问的稷上先生们，大半都比他年青，为了攒钱多买几本圣贤书，一年到头就只吃馒头咸菜，以是上阴学宫也不是你本来假想的那般一无是处，能够进入上阴学宫，不问品德，只说才学，都是不差的。”
徐渭熊打断徐凤年的碎碎念，笑道：“好东西都给我了，你自个儿如何办？”
徐渭熊一脸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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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熊接过紫檀梳子，轻声笑道：“你才和袁左宗喝了几次酒，就觉得友情好到这境地了？要晓得袁左宗的眼睛里最揉不得沙子，以他跟褚禄山同为徐骁义子却势如水火就看得出来，你这膏粱后辈的纨绔架子，自傲能入袁白熊的法眼？”
世子殿下絮干脆叨个没绝顶。
徐凤年阴沉道：“以这羽士的境地，不飞升不是站着茅坑不拉屎吗？也就是在龙虎山，如果在北凉，非要拉去一万铁骑把这只老王八碾成齑粉。”
徐凤年无法道：“姐，你真讲事理。”
徐凤年点头道：“这个没题目，船里储有很多刚捕捞上来的河鲜。”
徐渭熊没有回绝，徐凤年就让门外青鸟端来一盆热水和一块玉肥皂，贫寒人家洗头都是用便宜粗糙的皂角，富朱紫家则要讲究很多，肥皂中加以研磨的珍珠粉，便称作玉肥皂，徐凤年握着二姐和婉青丝，眼神暖和，柔声道：“在匡庐山有一晚，我似梦非梦，见着了娘亲，娘亲挟白蟒而来，庇佑我这不争气的儿子。那看着仅是其中年羽士的赵黄巢，嘴上说是在龙虎山修行，十有**是都城那位的老祖宗，乘坐黑龙出窍神游，场面摆得没法无天，说是要蘀天行道。刚巧前些天在徽山大雪坪一个叫轩辕敬城的读书人入了儒圣境地，我便拐弯抹角跟老剑神问了些天人的端方，晓得道门里的长生大真人，自行凝运，不成等闲出世滋扰俗世运转，赵黄巢那一手，多少有点分歧玄门的事理，这道人必定是将天人出窍的后遗症转嫁去了无主之山的地肺山，不然就即是跟龙虎山天师府结下梁子，并且动静太大，也分歧适他当缩头乌龟的行事风格。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北凉明摆着不会吃饱了撑着去造反，这赵黄巢担忧甚么？”
徐渭熊安静道：“当然是担忧他们赵家没体例江山永固。”
徐渭熊似笑非笑问道：“你肯定袁左宗和姚简会借你？不怕徐骁军法措置？要晓得我们北凉非论亲疏，只要违了军规，都得按律行事，当杀则杀，当刑则刑。”
徐渭熊歪着脑袋，嘴角勾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笑道：“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且不说那天人境地的道人可否被杀掉，就说你现在批示得动一万铁骑？别说一万，就说一千，你行吗？”
才说完，青鸟便去叮咛厨子伙夫劳作起来。徐渭熊回身下船把二十来号稷放学士带上船面，这些长幼不一的士子仿佛有些拘束，只要少数几个兵家学子才主动上前与世子殿下打号召。家争鸣的盛况早已不存，时下帝国鼎盛，诸多学说倒是难掩万马齐喑的颓势，唯有上阴学宫苦苦支撑，大庇天下寒士，为后代纪读书种子，可惜学宫是私学，就财力而言，远比不得有帝王公卿倾囊相赠的国子监来得豪阔，春秋时学宫另有豪阀世族帮助，现在一个个朱门高墙都变作断壁残垣，是愈发宽裕落魄了，故而撤除精研历朝历代战事的兵家后辈，大多稷上先生和稷放学士都对北凉徐家天生恶感。
徐凤年与二姐一起走出船舱，刚好有一个穷酸老墨客在四周凭栏望江，喃喃自语：“我这只丧家犬也有乡愁啊。”
徐凤年点头道：“肯定。”
徐凤年愣了一下，笑着指了指腰间双刀，理所当然道：“我要那些身外物有啥用，有春雷绣冬就充足了。”
徐凤年闻言神采阴晴不定，咬牙道：“必定是那赵黄巢偷天换日的恶毒手腕！姐，要真是如我所猜，这事情钦天监底子不敢管！”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着哦！(鼎天小说居.dtxsj.)徐渭熊对于李淳罡的夸奖，并无非常，看着徐凤年问道：“船上有无饭食？为了在路上堵住你，我赶得有些急，迟误了午餐，算起来你欠了那帮人一顿。(搜读窝……笔墨首发”
徐渭熊啧啧说着反话：“你竟然没在龙虎山大打脱手，真是让人绝望。”
徐渭熊问道：“你肯定？”
徐凤年撇撇嘴道：“信不信随你。”
世子殿下少年期间常常与二姐和龙士姚简一起去北凉山脉寻龙点穴，耳濡目染，对于风水也晓得些外相，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徐凤年没那几十年如一日才气辛苦打熬出来的本领，但根基的辨认龙脉走势，还算马草率虎，看一条龙如何出身剥换行走以及开帐过峡，再到束气入首结穴，这些都能勉强认个七七八八，挖龙砂实在与农夫挖冬笋是一个事理，磨练的不过是经历与诀窍，徐渭熊是此道大师，徐凤年也就只能误打误撞才有收成，不过到手了的龙砂质地品相如何，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箱内龙砂有大小六七袋，大多已经结印册燃烧，徐凤年舀起咀嚼的那一袋，还舀黄符丹字的三个印结封存，“三清统御”“八重冰梅”“出云鞍马”，确认无疑，是出自二姐徐渭熊之手，因为这结印册极有讲究，丹符规章，必须与出土人生辰八字符合，再者任何一龙砂出土都绝非小事，不管是道门龙士还是青囊师地理家，都不成擅取龙砂，特别是江山一统后朝廷明令任何龙砂出土都要崇玄署与钦天监两多量文答应，但近二十年内没有任何一次获准的先例，徐渭熊此举无疑与朝廷法律悖逆，只不过徐凤年懒得在乎这类细枝末节，只是猎奇地肺山自古便是凝集气运的洞天之冠，如何出得了恶龙？须知洞天福地的排名，连道庭龙虎山都要比地肺山差了无数个名次，只不过数百年来地肺山一向是个没有大真人结茅修道的不治之地，屈指算来，自前朝封山起，已有五百年。
徐凤年苦着脸，含混不清道：“姐，你练剑咋不练出个剑仙？”
徐渭熊放下筷子，轻声感喟道：“此行考核稷放学士的望气工夫，不过是个幌子。地肺山新近出了恶龙，王祭酒推算出与地肺山一脉相承的龙虎山有关，只是被天师赵丹坪压下，钦天监才没有向朝廷发难。”
徐渭熊减轻力道，道：“既然拦不住你练刀，再者仿佛你练刀也不但是练出个四肢发财，我再拦着就说不畴昔了。不过事前说好，既然你要练刀，最差也得练出一个陆地神仙吧？都好几百年没谁做到这一步了。”
午餐时，徐凤年和二姐徐渭熊成心避开世人，开了个小灶，徐凤年狼吞虎咽，徐渭熊细嚼慢咽，两种脾气泾渭清楚，徐凤年晓得她用饭时候不爱说话，就自顾自翻开书箧，看到几袋子泥土，探手捏了捏，嗅了嗅，皱了皱眉头，谨慎翼翼放入嘴中尝了尝，震惊问道：“这龙砂是那座玄门洞天福地地肺山挖来的？是龙砂不假，可味道与姚简老哥说的不太一样啊。如何感受路数有点不正？”
徐凤年还是没个正形的模样，“姚老哥是认死理的脾气，还真不好说，但袁左宗的话，真有急事，这一千两千的兵力，费些嘴皮唾沫，指不定还真能被我借到手。”
徐凤年嗤笑道：“哪个朝代能传承不断千万世？口口声声天子万岁皇后千岁，又有谁真活到万岁千岁的。淡吃萝卜咸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