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马府遗孤(2)
“如此一来,二弟才气在扬州和她再续前缘,只是这些事都瞒着家父未曾晓得,哎,也是一对薄命鸳鸯。”
欧阳北也不由得一阵感慨,本来另有这些盘曲的原委在内里,然后表示马兴邦持续讲下去。
这事欧阳北自也曾听闻,当时广升号还大摆筵宴,宴请扬州父老。欧阳北也接到请柬,只是公事缠身,没法亲往。此时再一回想前些光阴的光辉,对比瞬息间化作灰烬的马府,很有恍若隔世之感。
马兴邦持续说道:“家父安排的是二弟运送粮食的这一起先走,临解缆前,二弟已有三个多月没和云莲相会,担忧此次一走又是3、四个月,以是背着家父不晓得偷偷又去凤仪楼找云莲,可哪成想……哪成想……哎……这都怪我。”说到这里,马兴邦又忍不住眼眶潮湿,喉头耸动不再往下说了。
马兴邦摇摇手道:“北爷莫要心急,耐烦听下去自知分晓。”
马兴邦不由得凄然一笑道:“这位小兄弟说的极是。自打接下这单买卖,家父就没一日闲着,他安排二弟亲身运送粮食,让我则带着那盐引票根轻装简从另走一起,从遴选精干力量到安排运送途径,他事事都亲身筹办,不容其别人多说半句。”
一旁孟东庭听他如此说,忍不住一声感喟道:“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生境遇之间,是祸是福实在很难说啊。”
一旁听他说话的孟东庭投来赞成的目光,而欧阳北见他落泊至此仍然大志不死,也不由心生赞叹,想道:“看来这马至公子颠末这几日突生变故的磨练,又成熟了很多。”想起马德昌后继有人,重振奇迹也是指日可待,不由得大感欣喜,便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马至公子请持续说吧!”
欧阳北道:“名捕不敢当。按我所想,马老爷子这是安排了一明一暗两条线路,安排你二弟运粮食这条在明,实为掩人耳目,而安排你带着盐引票根上路这条在暗,这才是实际要送的东西。不晓得我猜的对不对?”
接着持续说道:“家父统统安排安妥,叮嘱我兄弟二人解缆前牢记要谨小慎微,不能再出去惹事。嘿,我此人没甚么爱好,偶尔赌几把钱,我二弟倒是读书人,爱好的比我高雅,喜好喝酒吟诗、花前月下的调调,他在凤仪楼有个相好。”
欧阳北微浅笑道:“马至公子这等人物,竟也干偷听这类事?”
马兴邦也恰在此时问道:“北爷,大家都说你是扬州名捕,听到这儿,你可听削发父是何企图了吗?”
欧阳北听到这里,心想:“这马老爷子为何安排兄弟二人别离送分歧的东西上路,莫非这此中有甚么蹊跷不成?”
欧阳北听到现在已经到结案子的关头地点,不由得神采严峻的问道:“但是凤仪楼阿谁云莲女人?”
马兴邦持续道:“我们广升号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但是一下拿出这么大数量白花花的银子,还是把大伙儿都看傻了眼。谁知家父竟然忽地站起说道:‘来人!给我送客!’我大吃一惊,忙道:‘爹爹!这可不是笔小买卖!你这是何故啊?’”
马兴邦仍然沉浸在感慨的情感当中,他又是一声感喟,道:“那天午间我们方才宴请过来宾,便有一个男人进到镖局里来,说有一批粮食托我们送到宣府。当时我们刚走通了到宣大边疆的路,听到这桩买卖自是很乐意。我看那人4、五十岁年纪,面色乌黑,一脸虬髯,好似那三国的张飞,举手投足见颇见几分豪气,不像是平常人。我不敢失了礼数,赶紧请那人入内与家父详谈。那人看了我父子二人一眼,说道:‘三月以内,请贵商号将一千石粮食运送至宣府报中,事成以后,除了重金相谢以外,另馈送一张五千引的盐引。’说完,他当场就拿出一半的定金纹银一万两和一张五千引的盐引票根。”
马兴邦道:“只听家父粗着嗓门问道:‘足下既能带着千石粮食和万两白银来去自如,为何不本身送去宣府?’那人笑道:‘我自有难言之隐。’家父见他语焉不详,立时冷哼一声,说道:‘足下若不肯申明,我又如何敢接你这单买卖!如果你这东西不洁净,我岂不是徒惹一身骚?’那人又是一笑,说道:‘我是前朝遗老,你明白我的意义吗?’说着似有兵刃出鞘的声音,跟着家父就一声低呼出来。我顿感不妙,觉得他们俩人要拉家伙脱手,正待突入,却听家父叫道:‘前朝遗老,这……本来是如许……难怪你不好去宣府,本来是难过京师这一要道……’”
马兴邦持续说道:“家父一声惊呼以后,两人说话便都抬高了嗓门,我在门外实在没法听到,只好败兴的走开。再过半晌,家父才从书房走出,我赶紧迎了上去,问道:‘说的甚么,别人呢?’家父犹然一副惊魂不决的神采道:‘已经走了。’我有些着恼,道:‘就这么走了?那这买卖还做不做啊?’家父见我气急废弛,叹声长气道:‘做,此次我们豁出去了,接下这单买卖。’我听了欢畅的合不拢嘴,家父却不发一言。嘿,现在想来,上门来的不是财神,而是死神……”
马兴邦点点头道:“不错,说到这里又有一段故事。这云莲女人可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她乃是辽慧王的小女儿,约莫7、八年前的时候这辽慧王受奸人诬告被当今除藩,云莲被充仕进妓送到了扬州,而我老马家本籍就在辽慧王封地,和老王爷多有来往,我二弟和云莲更是自小就了解。”
欧阳北听到这里,内心也不由得暗自敬佩这马老爷子深明世情、目光如炬,难怪能成为扬州盐商中的俊彦,确切不是平常商号能比的。
欧阳北劝道:“现在广升号基业都已毁了,马老爷子更是惨遭毒手,马至公子还这般死守行规的话,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欧阳北精力一振,孟东庭也来了兴趣,纷繁坐直了身子,重视听着。
“家父晓得他有甚么奥妙的话要说,便在后院找了间书房让他出来,那人却让我守住门口。当时我内心老迈不欢畅,晓得他这奥妙不想说给更多人听,想我马兴邦早已当家作主,甚么时候被人这么轻视过?但那人好歹是带着银子的财神爷,我也不好发作,便借守在书房外的机遇偷听他们说话。”
马兴邦道:“那人听家父这么一说,顿时歉然一笑道:‘公然姜还是老的辣,瞒不过马老爷子的眼去。我这些东西里确切有一样是来路不明。’家父见他利落,顿时哼地一声,道:‘既如此,还是请足下托别家去运吧!’那人持续道:‘那倒也不必。马老爷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家父并不睬我,只是对那人说道:‘承蒙中间看得起我广升号,只是这单买卖我不能接。’那人一脸吃惊,说道:‘马老爷子不接这单买卖?莫非是因为我给的报答不敷?’家父说道:‘这位朋友不像是本地人,既然能带着这么大票粮食和银子来到我这里,路上不出差池,那天然有体例送到宣府去,现在却要出超出普通范围这么多的代价让我们帮着运,只怕这中间有甚么东西来路不明,马某不敢接啊。’”
欧阳北听得心痒难耐,孟东庭更是云里雾里,猜不透甚么叫做“前朝遗老”,忙道:“到底此人是甚么来源,马至公子可晓得?”
欧阳北不由咧嘴笑出声来,孟东庭在一旁也是一阵莞尔,感觉这马至公子说话确是直率好玩。
马兴邦哈哈一笑,道:“这你就不晓得了,正所谓要听亲信事,单听背后言。那人和家父谈了半个时候,我就算不是故意想偷听他二人说话,但他们说话声音时大时小,偶然还辩论几句,我想不听也不可。”
欧阳北一笑道:“还是马老爷子心机周到,我是想他这么安排必有深意,以是才大胆这么一猜。只是要你带的这盐引票根究竟有何要紧之处?需求这么大费周章?”
欧阳北心下一凛,晓得要说到关头地点了,赶紧往前倾了倾身子,恐怕错过任何一个紧急的字眼。
马兴邦嘿嘿一笑,道:“不瞒你说,我们买卖人祖师爷传下来个行规。那便是毫不能等闲流露拜托之人的姓名来源。以是不管我是不是晓得,都恕我不能相告。北爷、小兄弟,你们如果想晓得,得靠你们自个儿去猜了。”
马兴邦感喟一声持续说道:“三个多月之前,我们广升号筹办打十足往宣大边疆的通道,事关紧急,家父派我亲身二弟运了一多量粮食往大同报中,做完这笔大买卖,也同时打通了往京师的要道。家父欢畅极了,说此后我们商号能够算是扬州府数一数二的盐商,就算放眼天下,也能跻身前四之列,今后买卖必是越做越大,我们实在庆贺了一番。”
马兴邦摇点头道:“北爷,这就是你藐视我姓马的了!头可断血可流,也毫不能背叛了‘信’这个字。就算我马家长幼现在惨遭不幸,广升号今后一蹶不振,但今后何尝就没有机遇重整旗鼓、东山复兴,想让我现在就抛了行规,那是不成能的!”
马兴邦挑起大拇指赞道:“北爷公然是火眼金睛,底子瞒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