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花宁亦华盈
“他们是想让我死！”
听到身后那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石凳上的白衣女子微微侧头，眸光稍稍滑动，无神滞缓，神采一动不动，静如止水。
“想把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是不是？”
花宁盯着她，似是堕入冥思，隔了很久，才摇了点头，眼中俄然凌厉起来，眸光深沉乌黑，遒劲焕然。惨白的脸上像是扑灭一束神光，顿时熠熠生辉、容光焕建议来。
水心不再说话，园中一派沉寂。
只见白羽一身乌黑裘袍走了出去，眼带笑意，面含东风，站在门下望了她二人一眼，大步走了过来。
“你小声点儿！把稳让……”
秋风微起，地上的残叶呼啦着向远处飘走，两个女子的衣衫随风摆动，身上添了些凉意。
“怪……”
“水心，你记恨我吗？”
“哼，你管人家在那边了，人家现在又当回了四蜜斯，哪儿有我们这些丫环评头论足的份儿……”
花宁扯了扯嘴角，似是苦笑了一下，眸光淡淡落在桌上，“我如何不认得呢……当初我逃到夜芜郊野时，不是你派人出来策应的我吗？”
“嗯，走了。”
“花宁姐姐！”水心忙坐在一旁，抓住她的手臂，摸到的倒是如寒冰般的手指，她的心头不由微颤，“花宁姐姐，你大病初愈，才刚下床几日，还是不要起火了……内里风凉，水心这就扶您回房去，走吧，花宁姐姐。”
“你说是也无所谓，这人间想杀我的人太多了……纵使是他！也一步步将我玩弄、思疑、丢弃……他从一开端就骗了我，可悲的是我……实在早就晓得，早就晓得他对我心不诚，可还是对他放松了警戒。”
“你曾经，也想要杀了我吧？”
蓝衣女子站到她的身后，轻启双唇，欲言又止。
这三个月中，白羽时不时来到丞相府，水心也早已认得。他便是文瑶王后的儿子――乔疆王子白羽。鄱安之争时，他也曾请缨参军，于离山与武贲军相对而战过。其间水心也看出，这个丰神俊朗的小王子，仿佛对花宁也别有一番情意。
二楼的连廊上，两个丫头躲在圆柱前面细碎地说话，不过很快，在看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从长廊走来后，她们忙拿起手中的东西，回身走开了。
“你看，她又坐在那处呢……”
只听垂花门外响起一道朗润的声音，二人扭过甚去。
“不是不准任何人靠近我吗，你又是如何出去的？”花宁抬眼看向他。(未完待续。)
蓝衣女子低头沉默，抿了抿双唇，柔声道：“但是水心……也别无去处了。”
“是啊，”她又嘲笑一声，“你也别无去处了……如果另有去处，恐怕你现在也早就走了吧。我真是高估我本身了，大难临头，身边竟一个也不剩……”
“……”
“其他姐妹们……都走了？”白衣女子动了动嘴唇，有气有力。
“那又如何？归正她也没了武功，现在大夫人二夫人皆在，丞相又听这二位夫人的，我们何必怕她呢。”
“行了行了，有人来了，快走吧。”
“水心……”
听到这一声沉吟，面前的男人步子怔住，面上先是呆了一刻，而后俄然灿然笑道：“盈姐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原觉得，你这一病就病了三个月，又是好几年不见，你该不熟谙我了呢。”
后花圃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素衣白裙的女子，她容颜素洁，不施粉黛，眸光平淡地望向火线，在视野的绝顶，一树的木槿开得残暴，妖艳多姿，旖旎秀美。比拟之下，她的容颜惨白无光，暗淡失容，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元气，一副荏弱的委靡之态。
“花宁姐姐，水心不会走的。”那女子道，“前尘旧事……水心不肯再提，但是水心不会忘了，当初是花宁姐姐收留我俩的，若非花宁姐姐，我和mm怕是也早就没命了……”
孟冬将尽，空中刮来丝丝北风，吹得青石板上的残花枯梗不竭翻滚、飘散。
花宁微微皱眉，呢喃一声：“白羽？”
“……四蜜斯？啧啧啧，谁不知她的娘亲当初就是个卑贱的丫头呢，也不知那里使得狐媚子招数，勾引的丞相……”
“……”
“谁说外人不得入内了！”
“若非如此，父亲也不会废了我的武功，我也不会被文王后所丢弃……他们用我之时，视我如珍宝，不消以后，就弃之如草芥……和他一样，他们都一样！”她一掌拍在了冰冷的石桌上。
……
连廊的绝顶，呈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她也是一身素净衣裙，只不过比拟起底下的白衣素裙来，显得更加粗糙一些。既不像下人丫环穿的，也不像府中蜜斯穿的，可非论如何，再粗制滥造的衣裳穿到她身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呵，你mm的死……你不怪我？”
听到这话，凳上的女子一阵愣神，脸上的嘲笑消逝不见，眸中好似起了一层浓雾，面庞悲怆凛冽，双唇悄悄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眸中泪光明灭，死死凝睇着火线的木槿花瓣，终究将眼中的泪收了返来，眸光变得猩红凛冽。
说罢，他雀跃走了过来，袍子一掀，在中间凳上坐了下来。
“那你也走吧。”她苦笑了一声，眸光一阵颤抖，“归正我现在甚么都没了，你又留在此处何用？我连本身都保全不了，别说你了……”
水心干咽了一下，柳眉微锁，满含担忧地望着她，默不出声。
但是即使如此，如果细看的话，模糊能在她的身上看到绰约之美，任大病小伤也反对不了的精美五官，艳美多娇。
乔疆，丞相府。
“但是……但是王后并不想见你啊。她和丞相大人早已说好了，把四蜜斯留在后院，除衣食起居外，不得外出，也不得让外人入内……”
白羽一听，心中更加高兴，不由咧嘴笑着，挠了挠脑袋。
“花宁姐姐？”水心莫名感到了一阵不安。
“这……”
“水心，我要去见王后，”花宁说道，“我必须见她一面！”
立足在这雕栏前面，朝底下的女子望了一眼，眉头微锁，回身便顺着楼梯走下去了。
花宁坐着未动，眸中的猩红垂垂隐退下去，重回一派冰冷僻淡，渐渐抬起目光，睨上了水心的脸庞，凝睇很久。
“……恨，也不恨。”
水心点了点头，等候她的发话。